我是小说中漆京生的原型——读《敕勒川年华》

吴宝琪

冯同庆的大作《敕勒川年华》问世了,好评如潮。冯同庆把我们插队时期的那段生活以小说的形式表现出来。全书结构严谨,文笔流畅细腻,饱含真情实感,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插队时期的生活又一幕幕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一部特殊年代、特殊环境下的青春赞歌。文革结束后的伤痕文学,不乏描写知青的小说,但读后令人心情非常沉重。《敕勒川年华》一书描写的这些北京知青,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下,不沉沦,积极进取,努力向上,成功完成了从青少年到成年的蜕变。全书充满正能量,可让更多的年青一代了解那段艰苦难忘青涩精彩的岁月,启迪人生,胜过严肃的教科书。

大多数知青小组,都是由不同年龄、班级、学校、男女生混合搭配组成的。我们这个知青小组很特殊,多数成员从1962年上北京四中初中时就是同班同学,我们与作者冯同庆相识相交相知五十多年,从初中、高中到文革、插队,一直都是好朋友。我们共同来到内蒙土左旗哈素公社后善岱大队插队务农,在朝夕相处的几年中,与当地人民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这期间我们既有欢乐痛苦,也有矛盾斗争,有时也充满迷茫彷徨。冯同庆把我们知青小组同学全部写进小说中,成为书中主人公司马小宁的同学、插友。我就是书中漆京生——饲养员的原型,读此书倍感亲切。有时又不象是在读小说,象是看一部怀旧电影,又或是看一部纪录片。小说中的人物、情节与现实中的人物、故事跳来跳去,亦真亦幻。

冯同庆是我们知青小组的头,从初中起他就是班干部、团支部书记,我们都服他,是他把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努力奋斗,在土默川平原度过了我们宝贵的青春岁月。多年来,我们是亦兄亦友,我们之间的友谊早已超过一般同学关系。如果我们单枪匹马或是与其他同学混编在一起插队,那我们之后的人生道路就会大不一样,所以我们都非常感谢这个知青小组,感谢冯同庆。

大学开始招生后,我们都先后重新进入学校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我们在不同的学校单位学习工作,但我们每年依然相聚几次,保持着我们从青少年时期结下的深厚友情。比起我们知青小组的其他同学,我和冯同庆的接触又更多了些。当年他住东四六条,我住东四魏家胡同,两条胡同隔着东四北大街斜对相望,经常一同乘车上下学。他比我们年龄略长,因此各方面更显成熟,还是我的入团介绍人。插队时,我们共同睡在老乡的大坑上。1973年又一同上了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又都同时留校工作。直到他去了中国工运学院,我去了加拿大才分开。値得欣慰的是,我还有机会在多伦多先后三次接待冯同庆和他夫人许惠英。至此人生古稀之年,读着巜敕勒川年华》这部沉甸甸的大作,心潮澎湃,勾起我们对往昔的无限怀念。

我们同学中有记忆力超群、思维缜密者,有博览群书、知识渊博者,有才思敏捷、能言善辩者,有好学不倦、文思泉涌者。谁能想到冯同庆能捷足先登,把我们这段多姿多彩的生活写成小说。在我们同学印象中,冯同庆是个非常严肃、不苟言笑的人,甚至连打牌下棋都不会。但他有一个特点,就是做什么事都非常执着,能持之以恒,不做出个样子来誓不罢休。这是我们其他同学欠缺的。

冯同庆是工会学方面的专家学者,晚年他开始小说创作,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依然取得巨大成功,成为佼佼者。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再次感谢冯同庆,我们的好同学,好战友,好兄长!

附: 吴宝琪:饲养院散记(节选自《土默特左旗文史资料》第11辑)

我在村里当过饲养员。

大牲畜是农村的主要生产力,包办了一切繁重的工作。在农耕文明中,骡马就是生产力的标志。那个年代,哪个生产队有几挂大车,每挂大车驾辕、拉套的骡马都膘肥体壮,不仅车把式扬眉吐气,社员们也都兴高采烈。所以饲养员除了要喂好现有的牲畜外,还要做好骡马的繁殖工作。

春季是个发情季节,牲畜们也开始春心荡漾,春情骚动起来。这时必须掌握好时机,给它们配种,好给饲养院添丁加口,增添新生力量。

饲养员老安很有经验,他每天都注意观察母马的变化,当发现阴门肿胀充血,并有粘液流岀时,就知道排卵期接近,该配种了。

我们村南面的善岱公社有个配种站,专门负责方圆几十里内村落大牲畜的配种工作。当我第一次拉着马走进配种站时,立刻引来大家诧异的目光和议论。因为来这里的都是些年长的老饲养员,怎么来个二十岁的小青年,还是个北京娃。但配种站的负责人、技术员老王知道我也是饲养员时,非常高兴地与我交谈,似乎找到了知音。

配种站采用人工授精给马配种。在院落中间有个拴马桩,要把发情的母马拴在那里,用以引诱种马性冲动。种马是进口的俄罗斯大洋马,全身枣红色,没有一根杂毛,象缎子似的,油光锃亮。头高扬,双眼炯炯有神,胸宽堂阔,四蹄有碗口大,威风凛凛,甚是雄壮。当母马拴定后,老王的助手就把种马拉出来,围绕着母马转圈,种马欢快而高亢地嘶鸣着,一会儿就情欲勃动,阴茎伸出来,又长又粗又黑。老王见时机成熟,抱着个母马阴道模型跑出来,在种马骑跨到母马身上的同时,将其阴茎引导到阴道模具中,开始人工采精。在这一过程中,饲养员都环绕在院子周围,观察谈论着,各种黄色笑话、"荤嗑儿"不绝于耳。村民们迷信,采精过程绝不允许妇女观看,否则母马就怀不上幼驹。

采完精后,老王还要取样片在显微镜下观察精子的数量和成活度,然后稀释精液,给母马注射。我享受到特殊待遇,老王破例允许我也去显微镜下观察。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观测精子的活动。

通过与老王和各村饲养员的接触交流,我还了解到许多有关的知识。知道了驴骡和马骡的区别,公驴和母马生下的小驹子叫马骡,公马和母驴生下的小驹子叫驴骡。骡子不能繁殖后代,但兼具马和驴的优点,生命力和抗病能力强,吃苦耐劳,力量大,省饲料,使用期限长,虽不如马灵活奔跑快,但也没有驴的倔脾气,是一种省吃能干的役畜,所以生产队都希望多繁殖骡子。

在谈性色变的极左年代,我们的性知识几乎为零,懵懂无知。配种站的这段经历,真好似一堂生动的生理卫生课,让我们窥探了性的秘密,抛弃了性天知,告别了性盲的青涩年代。只是可怜的马儿,在人类的操纵下,不能狂野尽情地享受性的快乐,更谈不上性隐私。后来岀国后才知道,一匹好的种马,价格高达一万美金以上,即使配一次种也要收三千到六千美金。但在当时,配种站只象征性地收点手续费,几乎等于无偿服务,以改善农民牲畜的品质。

马的妊娠期比人长一个月。毎当母马分娩时,队干部们都守候在饲养院,静候小龙驹的平安降临。全体社员也都喜气洋洋,如同家里诞生宝贝一样。小马驹活灵精怪,充满生机,饲养院人欢马叫,一派兴旺景象。看着自己的辛勤付出有了收获,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作者:原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编辑,现旅居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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