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赶时间，早一点到嵊泗，就在滴水湖那边的公交起点站坐上了黑车。不料黑车把我们倒来倒去，反而耽误了我们两个多小时。”国庆节那天，游客陈小姐本想搭乘洋山专线去沈家湾客运码头，再转乘船去嵊泗游玩，由于迟到几分钟，没有赶上公交车，在站内被黑车司机拉走。

不料黑车司机先是绕道，后来又换车，再等客，等她赶到沈家湾码头时，已经中午了，游伴们在嵊泗那边等得不耐烦，让她落单了。

10月4日上午，记者以游客身份来到位于滴水湖地铁站附近的洋山专线起点站时，也遭遇黑车司机“抢客”。

记者了解到，有十多个黑车司机常年盘踞在此地，专门拉“脱班”游客。站内工作人员表示，他们也没有办法驱赶这些黑车司机，希望有关部门来整顿一下。

绕道换车等客，上了黑车如被绑

“坐洋山专线到沈家湾码头，再搭乘客船到嵊泗李柱山码头，这是我们最便捷的一条线路。”陈小姐说，他们很早就做好了国庆节嵊泗游的攻略。从上海去嵊泗，可以从南浦大桥乘坐大巴，也可以从滴水湖地铁站附近的游客集散中心坐洋山专线，到沈家湾码头搭乘客轮。因为家住浦东书院，所以，陈小姐选择了乘坐洋山专线这条线路。

陈小姐一行有6个人，本来相约10月1日上午11：30-12：00在嵊泗的李柱山码头集合，当地导游开车到码头接人，然后去午餐，再送他们到事先定好的民宿安置行李。

按照这个时间点，陈小姐必须赶上7：40从滴水湖发车的首班洋山专线。“我从书院坐16号线到滴水湖，很近的，所以，出门就没那么紧迫。没想到，赶到洋山专线始发站时，头班车刚刚开走。这时候，两个中年男子凑上来，说拼车去，40块钱一个人，保证在9点之前赶到沈家湾码头。”

黑车司机告诉她，沈家湾到李柱山的第一班船是9：30，不会耽误行程的。“乘洋山专线也要14块钱，既然自己晚点脱班了，40元钱能赶上时间，这也算不了什么。”陈小姐坐上黑车后，还觉得很庆幸。

“他把我带到旁边一块荒地里的停车场，上了一辆外牌的黑色轿车。车里还坐着两个人，我一个女孩子，就坐在副驾上。”陈小姐说，她以为司机马上发车，可是，司机说，要装满4个人才能走。先上车的两名男子也不干了，大声要求司机发车。司机讨饶说，路桥费和油费加起来百把块，三个人120元，他就亏本了，没法做。说着头也不回，又奔车站拉客。

■停车场的黑车。本文摄影：叶松丽

三个上了黑车的人，在停车场一直等到8点20分，司机才又拉来一名中年男子。于是一边启动车辆，一边打包票说，一路高速，又不堵车，9点半前赶到沈家湾码头绰绰有余，一定能赶上头班船。

因为起得早，没睡好，车一启动，陈小姐就闭眼补觉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我定神一看，车下了高速，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司机在跟那三个男的吵架，说车子坏了，不能走，必须换车！”司机的语气听起来没得商量。

等了二十多分钟，一辆银灰色的7座商务车开过来，陈小姐和其他三名乘客一起，无可奈何地换了车。这时候，已经9点10分了。

这名司机启动后，并没有立即上高速，而是在一些没有路牌的小路上绕了近20分钟，接上一对老年夫妇，再回到高速公路上，直奔东海大桥。“我非常气愤，花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竟然还没有到洋山。但是，这个司机很凶，说他不知道前面那个司机怎么跟我们许诺的。头班船显然赶不上了，我不得不跟同伴们报告。”

陈小姐说，黑车真的不能坐，坐上去就跟被绑架了似的，由不得你。10点10分左右，她才赶到沈家湾码头。还好，没等多久，就上了10：40那班船，不过，12点40分才到李柱山码头。这时候，游伴们已经在导游的带领下，去景点玩了。导游让我打车到景点会合。

黑车群集，洋山专线车站无可奈何

10月4日上午，记者特意赶在首班车发车后来到洋山专线始发站。在这个外观很像鲸鱼的漂亮公交站点内，除了洋山专线和洋山专线区间车外，还有近十条其他公交班车。

■外形酷似鲸鱼的公交站。

记者径直走向洋山专线的站牌，还没进站，就有一名拿着车钥匙的中年妇女迎上来：“就差一个了，上车就走！”记者问多少钱？女车主说40元，坐谁的车都是这个价钱。记者跟着女车主来到站外，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停着十多辆商务车和小轿车。

女车主拉开一辆牌号为沪C 7K3XX的红色起亚，让记者进去。“快点快点，上来就走。”记者请她稍等一等，还有一个人没到。女车主很生气的说：“你早说呀，你说两个人我就不带你。我车里只能装一个！”

这时候，从车里走出一个老年人，帮着女车主劝说记者上车。“你的同伴来了，正好赶上9点的车，你们在沈家湾码头见面也是一样的。”记者不同意，女车主立即转身回到车站，不一会，又拉来一名乘客，马上就出发了。

由于班车刚刚开走，站内没多少人。当记者回到车站时，迎上来的四五个黑车司机就都知道记者在等朋友，而且他们都知道记者的朋友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赶来。于是，他们都把记者当一个“后备”乘客。

记者了解到，有十多名黑车司机在这个公交站点揽客。他们之间既有竞争，也很默契。在排队的乘客中，有一对年轻夫妻因为一开始跟其中一名黑车司机搭讪了，当其他黑车司机上来揽客时，先前那个司机就过来威胁：“你们是我拉来的，如果要拼车，只能坐我的车走！”于是，其他黑车司机自觉走开。这对小夫妻无奈地说：“我们谁的车都不坐了，等洋山专线！”

■黑眼镜司机趴在围栏外拉客。

在攀谈中，一名黑车司机告诉记者，他们平时其实赚不到多少钱。“高速收费20块钱，60公里油钱也要好几十块。现在国庆节，高速不收费，稍微赚得多一点。”

记者：平时高速收费的时候，你们在这里揽客也是40元一个人吗？

司机：也只收40元，我们在这里很久了，慢慢也就形成了规矩。大家都要讲诚信，不然一个人乱收费，就把我们这里的名声搞坏了。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都很自觉。

记者：从沈家湾码头回来，能带到客人吗？

司机：一般都能带到人，当然也有放空的时候，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记者：你们在这里揽客，车站同意？

司机：井水不犯河水，车站能把我们怎么样？真要把我们赶走，除非他们多安排车。乘客只有这么多，他们加一辆车，成本有多高？你看现在，一天也就六七趟车，乘客就这么多。乘客真的很多的时候，车站也会临时加车。再说了，就算车站加临时车，有些乘客着急赶路，想早一点走，我们提供便利，收费又不是高得离谱，乘客就跟我们走了。

记者：最近网约车名声不太好，影响你们的生意吗？

司机：我们跟网约车两码事。我们是拼车，不是专车，车上装四五个人，而且一路都是高速，一路都有监控，想作案都没有机会。

■公交车来了，黑车司机还在争取乘客，左一男子系黑车司机。

在车站进口处，记者向一个套着红袖箍的安全员询问：“这么多黑车司机在站内揽客，车站不管一管吗？”这位安全员打量着记者说：“怎么管？我们也是开车的，他们也是开车的，我们没法管他们。”

记者追问：“谁能管他们？”

安全员说：“反正我们管不了。我们的班车够坐，乘客可以不乘他们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