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第一次出京任职的地方是凤翔,宋仁宗嘉佑六年(公元1061)年底,刚刚26岁的苏轼,以大理评事签书的京官身份去凤翔府任判官,主要职责是辅助州郡长官的文书工作,相当于太守的高级文秘。

当时的凤翔府所辖相当于现在大半个宝鸡市,作为凤翔府“秘书长”,26岁的苏轼,任签书判官,掌管五曹(兵、吏、刑、水、工)文书。他在凤翔任职三年多。

在凤翔,苏轼留下了卓著的政绩

疏浚了造福后代的东湖

苏轼题字 东湖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首诗列入了义务教育阶段课本,可以说是苏轼的的代表作。大家都知道苏轼在杭州游览了风景宜人的西湖写下此诗,却不知苏轼任凤翔府期间,于政务之暇,倡导官民疏浚扩池,引城西北凤凰泉水注入,种莲植柳,建亭修桥,筑楼成阁,作游之所,名东湖。

于凤翔祈雨

当时凤翔三年不雨,土地龟裂,百姓食不果腹,陈太守就安排苏轼求雨,这明摆着是在为难苏轼啊,苏轼心里自然也知道。苏轼回到家中,给妻子说了自己的难处,这时,苏轼的妹妹(认得)莲妹说了一句话:“于民为官,尽心而已,尽心而知天”,一语点破苏轼,苏轼便阅读古书,夜观天象,准备祈雨。

凤翔境内有一座太白山,被视为当地的山神。宋选将祈雨的光荣任务交给了苏轼,也算是对他的信任和考验。既然祈雨,那就少不了祈雨文,苏轼略加思索,一篇奇文援笔立成:

《凤翔太白山祈雨祝文》维西方挺特英伟之气,结而为此山。惟山之阴威润泽之气,又聚而为湫潭。瓶罂罐勺,可以雨天下,而况于一方乎?乃者自冬徂春,雨雪不至,西民之所恃以为生者,麦禾而已。今旬不雨,即为凶岁,民食不继,盗贼且起。岂惟守土之臣所任以为忧,亦非神之所当安坐而熟视也。圣天子在上,凡所以怀柔之礼,莫不备至。下至于愚夫小民,奔走畏事者,亦岂有他哉!凡皆以为今日也。神其盍亦鉴之。上以无负圣天子之意,下以无失愚夫小民之望。尚飨。

说是祈雨,全文未见一丝乞怜之词,甚至可以说是“讨神檄文”。如此振振有词,甚至有些咄咄逼神的祈雨文,除了苏轼还有谁敢写呢?

二十多天后,凤翔终于迎来了3天的大雨,为此苏轼修建了喜雨亭,至今还在东湖之中。

老照片 喜雨亭

并赋有《喜雨亭记》

亭以雨名,志喜也。古者有喜,则以名物,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书;汉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孙胜敌,以名其子。其喜之大小不齐,其示不忘一也。

予至扶风之明年,始治官舍。为亭于堂之北,而凿池其南,引流种木,以为休息之所。是岁之春,雨麦于岐山之阳,其占为有年。既而弥月不雨,民方以为忧。越三月,乙卯乃雨,甲子又雨,民以为未足。丁卯大雨,三日乃止。官吏相与庆于庭,商贾相与歌于市,农夫相与忭于野,忧者以喜,病者以愈,而吾亭适成。

苏轼题字 喜雨亭

于是举酒于亭上,以属客而告之,曰:“五日不雨可乎?”曰:“五日不雨则无麦。”“十日不雨可乎?”曰:“十日不雨则无禾。”“无麦无禾,岁且荐饥,狱讼繁兴,而盗贼滋炽。则吾与二三子,虽欲优游以乐于此亭,其可得耶?今天不遗斯民,始旱而赐之以雨。使吾与二三子得相与优游以乐于此亭者,皆雨之赐也。其又可忘耶?”

既以名亭,又从而歌之,曰:“使天而雨珠,寒者不得以为襦;使天而雨玉,饥者不得以为粟。一雨三日,伊谁之力?民曰太守。太守不有,归之天子。天子曰不然,归之造物。造物不自以为功,归之太空。太空冥冥,不可得而名。吾以名吾亭。”

喜雨亭 现照

宋朝初年时,陕西凤翔酒业就很发达。凤翔城内设置酿酒作坊多处,乡间里闾酿酒者极多,以所定岁课纳税,税利较大。所收之遗利,以助边费。宋仁宗时,实行官方卖曲,抑制了酒业的发展,官失其利,民亦不便。

苏轼对凤翔酒业发展颇为关注。他在《上韩魏公证场务书》中指出,凤翔为全国著名的郡地之一,是生产陕西名酒的地方,如果限制酒业发展,便失去了税源,给国家财政带来巨大损失,建议振兴当地酒业,以增加朝廷税收。当朝皇帝欣然纳谏,开始允许民间制曲酿酒,由官方收税。此后凤翔酒业大兴,酒税也成为当时官府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

苏轼任职凤翔时曾用“花开酒美曷不醉,来看南山冷翠微”的佳句来盛赞西凤美酒。作为凤香型的代表,西凤酒可谓是酒中贵族,早在1952年就与茅台、汾酒、泸州老窖一起并称为四大名酒。西凤酒中的典型名品,当属酒中凤凰西凤酒。

苏轼的文章写得漂亮,策论也答得很受皇帝喜欢,但这不证明苏轼没有缺点,可以受到每个人的喜欢和尊敬。苏轼到凤翔之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嘉佑八年(公元1063年)的正月,陈希亮被调任凤翔任知府。陈希亮与之前的长官宋选不同,是有名的冷面菩萨,平常对人便不苟言笑,做事十分认真谨慎。这点与苏轼的性格截然不同。从工作上来讲,苏轼是知府的高级秘书,为他处理来往的书信、文件,两人之间的交流不得不很密切。但是陈希亮很看不惯苏轼的做派,认为他自持声名在外,太过于跳脱,经常想打压打压他,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因为苏轼在制科考试的时候中的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因此有的人为了巴结他,就称呼他为“苏贤良”。陈希亮就很看不惯这个称呼,认为苏轼只不过是一个文书罢了,有什么资格称得上贤良。而在工作上,陈希亮也是对苏轼多番刁难,经常对他所作的文书涂抹勾画,多加批评。苏轼自然很生气,不仅与陈希亮多次争执,还不去官衙工作,又被陈希亮借机罚款,很是落了苏轼的脸面。苏轼自然也想着反击。有一次陈希亮在家里的后园修了一个凌虚台,方便他眺望终南山,嘱咐苏轼写一篇文章来应和。苏轼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很是嘲讽了陈希亮一番。他在文章里写到,一个台子都不足以长久,何况是人呢。以此来讽刺陈希亮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否则就会身败名裂。这言语其实已经够辛辣了,但是陈希亮这次却很反常没有和苏轼对着干。陈希亮也是川人,和苏轼家里是世交,论辈分还相当于苏洵的长辈,因此他对其他人说,他是将苏轼看做自己的孙辈,见不得他太过于骄傲,因此想要打击打击他,让他踏实下来。至此苏轼才领悟到陈希亮的苦心,两人的关系开始转好。

苏轼在凤翔时不是地方长官,很多时候不具有决策权,但是他也积极发现问题,为人民解决实际困难。当时凤翔的人民需要去终南山和秦岭伐木,然后抛进黄河里,让木材随河水到汴京,相当于徭役的一种。但是因为黄河的地势和洪水等原因,很多木材都会沿路损坏或者丢失,民众很多时候还得贴钱甚至被判刑。苏轼便上书建议由地方官员选择合适时间再伐木,以此避开洪水期,减少了木材的损耗。

苏轼在凤翔展开了自己在地方上仕途的翅膀,做了许多实事和好事,深受当地人民爱戴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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