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引发的灵长目进化论公案：猩猩和人在这一点上分道扬镳

谁家禽兽喝多了002 为什么红毛猩猩的酒量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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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哥忽然闻到街上酒香扑鼻，一看之下，原来是个叫化子手拿葫芦，一股劲儿的口对葫芦喝酒。大师哥登时酒瘾大发，上前和那化子攀谈，赞他的酒好香，又问那是甚么酒？那化子道：‘这是猴儿酒！’大师哥道：‘甚么叫猴儿酒？’那化子说道：湘西山林中的猴儿会用果子酿酒。猴儿采的果子最鲜最甜，因此酿出来的酒也极好，这化子在山中遇上了，刚好猴群不在，便偷了三葫芦酒，还捉了一头小猴儿……”

——金庸《笑傲江湖》第二回

▲ 虽然我不是动物学家，但敢肯定这猴子是喝多了

这一看就不是动物专家嘛。只要兴致上来忘乎所以，敢摸老虎屁股的猴子大有人在，倒不一定需要喝酒。不过，在各种兽类之中，灵长类动物好酒是有名的。无论我国还是东南亚地区的土著，古代抓猴子都经常采用酒来诱惑，往往大获成功。甚至，金庸先生等名家还写到猴子会酿酒，所谓“猴儿酒”便是它们把百果积存树洞中发酵而得。

▲ 动物园和马戏团的工作人员证明，猿猴喜欢饮酒并不是传说

▲ 甚至还有人因此用黑猩猩做酒类的广告

只是猿猴大多并非天生喝酒，而是人类教会它们的——据说在大帆船时代，英国水手喜欢在船上带一头猿猴，和它们一起喝酒甚至抽烟为乐。应该说很多动物的恶习，都是人类刻意造成的。

▲ 明显的教唆犯

▲ 而且烟酒不分家

估计是猿猴属于比较高等的动物，其大脑神经的发育使其在生存以外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酒精的刺激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它们的需要。平心而论，喝两杯啤酒便可以让猴子十分满足，远比某些人类动辄以征服地球为目标理智得多，也可爱得多。

尽管灵长类几乎都有好酒的倾向，但酒量却完全不同。科学家们发现和人类最为接近的类人猿中，黑猩猩和大猩猩都有不亚于人的酒量（对比体重），猩猩就不行，虽然好酒，却饮辄即醉——这一点和大多数猴子差不多。猴子的酒量也很差，往往喝的时候很愉快，很快便会因为醉酒而失去对行动的控制，甚至因为醉酒的痛苦而大发酒疯，做出种种不理智的事情来。

▲ 猩猩，又名红毛猩猩，智力很高，是类人猿中与人类最接近的猿猴之一，为什么酒量却完全不同呢？

▲ 还好红毛猩猩的酒品比猴子好，据东南亚一些饲养红毛猩猩的动物园讲，它们喝醉了最多的表现是“我醉欲眠

这实在是人类的福音，否则一个体重三百磅的家伙发起酒疯来，让饲养员如何是好啊？

根据测定，地球上与人类相似度最高的动物，莫过于黑猩猩和红毛猩猩。在二者的比试中双方各有胜负，但红毛猩猩相对来说在智力上较占上风。比如，有科学家做过这样的测试——在木板上钻出不同大小的孔，各给黑猩猩和红毛猩猩一根木棍，示意它们从大小最吻合的孔洞中穿过。两头猩猩显然都理解了题目，而且完成的时间也接近，但方法却迥然不同。黑猩猩是拿过棍子来，就在木板上一阵乱戳，直到戳进最合适的孔洞完成任务，而红毛猩猩则是拿了棍子在那里思索，反复思考之后一击成功。可是，更善于思考的红毛猩猩要是和黑猩猩一起喝酒，那就会一败涂地。这似乎不是进化可以解答的问题。

在很长时间里面，人们认为这只是个体差异造成的试验结果误差，人类之中也有酒量大，酒量小的，说不定我们正好测试到了黑猩猩中的酒豪，而遇上个天生不能喝酒的猩猩。直到基因技术的发展，才让人们找到了其背后的原因。

基因技术使人类可以对古生物化石进行更多的检验，尤其是可以对其DNA进行一些分析，结果窥视到了很多以前注意不到的进化趣事。最初的研究针对的并不是猩猩，而是——人。台湾奇美医学中心的科学家发现，人类之所以比大多数动物能喝酒，主要是细胞中拥有一种ADH基因，它可以使人类制造分解酒精的酶。酒精被分解而不进入血液，也就不容易醉。正常情况下，人还拥有ALDH2基因，分解酒精的能力更强，不过有很多人由于基因缺陷而不具备这种能力，所以就比较容易醉（有位专家告诉我理解有误，ALDH2基因并不是加强版的ADH，而是可以帮助人对酒精进行二次分解，台湾人将近一半没有ALDH2，所以天生酒量有问题）。

不知是哪个好奇的家伙随即对类人猿的基因也做了鉴定，结果惊讶地发现，黑猩猩和大猩猩与人类一样具有ADH基因，偏偏红毛猩猩没有，这是它们酒量不行的真实原因。

那么，红毛猩猩为什么如此“不幸”呢？难道造物主也会有出现马虎的时候？

带着这样的疑问，古生物学家出场了。他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在人类与类人猿们的共同祖先（可能是埃及猿或小古猿）那里，基因链上没有ADH基因，但是，在人类的直系祖先南方古猿的基因链中，却能找到它！这说明人类的ADH基因是一种逐渐被固化的基因突变。

那为什么黑猩猩和大猩猩也保留了这种基因突变呢？据此，有些科学家做出了这样的假说——人类与红毛猩猩的分家，要比跟黑猩猩或大猩猩早一些。

他们推测，至少在五百万年前，红毛猩猩的祖先便已经与包括人类祖先的其他猿类互相揖别了。他们主要的分歧是在气候日益寒冷，森林逐渐变成草原的情况下，到底应该继续生活在树上，还是下树去找吃的？

最终，大家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红毛猩猩们随着森林向南退却，一直退到赤道地区，至今，它们依然生活在树上，一生基本不下地。也正是因为这种对热带雨林的极度依赖，使它们如今成了地球上最珍稀的动物之一。

而人类和大猩猩，黑猩猩的祖先则一起尝试下地生活，结果大家又发生了分歧，在至少380万年前分道扬镳。这次的分歧在于大猩猩和黑猩猩的祖先认为传统十分重要，它们虽然可以下地，却离不开森林，总是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而人类则痛快地选择了走向平原和山洞的生活，于是我们有了不同的归宿……

这是在讲天方夜谭吗？这和猩猩酒量差有关系吗？

▲ 《天方夜谭》的辛伯达航海故事中，还真有一段有关猩猩和酒的——他遭到一头猩猩的奴役，最后用酒灌醉了

这当然不是天方夜谭。其背后的逻辑是这样的——所谓“猴儿酒”属于传说，古代的猿猴和今天的一样，都不会酿酒，它们酒醉的大几率事件是吃了发酵的果子。而果子在树上很少有发酵的机会，只有落到地面，才容易在腐烂过程中产生酒精。红毛猩猩和人类的共同祖先生活在树上，它们没有必要拥有“酒精基因”。分手之后，红毛猩猩继续在树上的生活，它也没有多少酒精中毒的机会。但人类和黑猩猩，大猩猩的祖先开始下地生活，它们有更多机会吃到发酵的果子，于是，醉酒问题成为人类进化的一道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