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又喝多了。

眼下是一条布满坑洼的水泥路,不深,却不至让人忽视。载我的车一路震荡,好似有意摇晃着我的五脏六腑,好似我的人生也从没像如此幅度的颠簸。

胃里有一股被鼻息压抑的酒气想腾冲而起,眼眶也感到有些膀肿,但我不想吐出来,不想。

朋友求婚了,然而我却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我着实不想在朋友眼前如一个酒前沉默寡言,酒中谈笑风生,酒后满是狼藉的怯懦之人。我没吐,即使颠簸中眼神随着深夜的路灯摇晃迷离。

或许,是之前我吐过了一次的缘故,让我现下看起来更像一个正常人,不会格外引人注目。

春,初春,昼夜尚残存些温差,又赶上近几天冷空气侵袭,肌肤变得格外敏感。我们一行人下了车,手捻衣袖推了一下车门,关闭,算是跟载具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季节性告别仪式。随后走进一家餐馆,跟老板寒暄,选定包房,点菜,拿酒,推杯换盏。

我打算戒了酒的,打算了很久,也践行了很久,准确说并不能算一个言行不一的无常,但我实在想喝两杯,就两杯。

李白的创痛不知从何而始,但一定从“举杯消愁愁更愁”而终。朋友说:哥们今天求婚了,高兴。边说着,边焕发神采举杯环视,敬酒。

他山洞着的目光太刺,我不敢直视,即便我为他们高兴。

说到这,请先容我上一下厕所。

朋友求婚了,然而我却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

我回来了,但是我要喝口咖啡。

一桌菜,大多是我点的,一个把“随便”挂在嘴边的人竟能点菜了,这大概是我今天除了喝酒以外最异常的地方。

“什么叫生活?舌沾水为活,这是生命的基础保障,那生呢?一上有牛为生,那何又为一?一乃易经中的阳爻,为乾,为天,把牛放在天上,就是生,简而言之就是吹牛上天,就是生,这是生命中的乐趣呀”朋友说。

是歪理,但难掩其趣处,生活本就是一本一末,一吃一乐的事儿,哪有那么多高深道理?嘴上说着,手下也不懒惰。兴奋之余,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吐沫星子。

分钟之余,二两的杯子,就喝了几个。咽下肚子的自然是有色酒,无色的毒药最致命,在多年前就已经不这么折腾了,何况现在。

想说:老了,是真的老了。

但又觉得,说出这话,不免被人笑话。

人虽然可迷惘一生,但有一点是从不可改变的,那就是你在某一个瞬间,看到或经历某件从不敢想象的事,你会为此多费心神,或因此有些感慨。这像是一种“成熟”,抑或说“老化”,心力上的老化,如废旧的发动机,即便动力强悍,也终有一刻因老化而延时燃动。

人总是需要这样的过程。即便极力避免,也会遇到许多措手不及。只不过,此时的你除了被动接受,并回以微笑的假面,并不能做些其他什么?

朋友求婚了,然而我却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越想极力掩盖什么,越会暴露什么;我借着酒力在调笑,在劝酒,演示心中的无所适从,想尽力融在这种氛围中,不显突兀。

“你看看,他是谁,他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爸爸”他指着我,对一个被女发小取笑道。

就在上一刻,我还在调笑这位女发小,这一刻她又成为了别人的调笑对象,原因也只不过是她看到了他的求婚,她羡慕极了,便说了句:我以后跟别人求婚也要这样。

对的,她羡慕到此时的他们,甚至要主动要跟一个什么男人求婚。

说话自然是玩笑的,但我也终有些反常。我自然爱调笑别人,不过总是注意尺寸。但是今天,我却说了句:既然你羡慕,不如就着还没散场,做他二房吧?

这是一句混蛋话,如果一个大姑娘听到这样的话,多半是会掀桌的。还好,一杯果汁能收买的人,是不会耍脾气的。

嚷嚷了许久,也就散了。半路拼酒,吐了一次,舒服许多。乘车走在半路有些坑洼的水泥路上,路灯隐约。

朋友求婚了,然而我却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今夜三级风,能听到细微呼啸声,不自觉裹紧了下衣领,即便摇摇晃晃,也忍住胃中翻覆,不由其主。

如果可以,我想醉死在长街。

不过今天不行,如果天再暖一些。

这个世界可经历的事太多了,需要经历的事也太多了;一生很长,活法千万种,但必须得什么总要不期而遇。所以,你从来都想求生活畅意些,但它从没放过你。

我,要再上个厕所,再喝杯咖啡,夜深了,也冷了,想当如往年一样,却当真是不一样的 了。

有人对我说,你写东西要有主题,有架构。她说得对啊,我常反省。但是,如我真能分得清主次,结构,不这么糊涂,那我还至于把自己搞这么乱吗?这是一件永远都解释不清的事儿。

有些人,出生大概就是一次迷路后的恶果,所以,迷茫着离去,才是结局。

不禁想起徽宗诗: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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