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假,由于需要值班,所以哪里也没去。我本人比较懒,不到迫不得已,轻易不出远门,还美其名曰的调侃:“苏杭美景赛天堂, 不如家里三尺床”聊以自慰。

打着赤脚盘腿坐在床上,温暖的阳光从大窗上泻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手里摆弄着一些没有什么用途的活计,或是随手打个剪纸稿,或是用手针改造一件衣裳……总之,家就是广阔的世界,我醉心的在这个世界里徜徉……

床头桌上,放着一碟果干,是姐姐亲手晒制的。

从小在山里长大,地域偏僻,生活贫瘠(二声),因为孩子多收入少,家里很少会花钱买一些时令水果。但是,山里的孩子还会缺嘴吗?商店里卖的吃不到,山上长的可没少享受:刺玫果.狗枣子.灯笼果.还有嘟柿就是现在的蓝莓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

有一次,我和姐姐坐矿上的小火车去八公里半采猪食菜。我的家乡是矿山,山里人粗犷质朴,地名也不讲究。矿部就是零公里,矿井距离矿部是十八公里,地名就叫十八公里,沿着运送矿石的小火车铁路线,地名依次是三公里,八公里,八公里半……

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发现了一棵大约两层楼高的树,树干屈曲(三声)盘旋,树叶黝(you三声)黑碧绿,茂密的枝条上面挂满了红红的小果。叫什么名字啦?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但是记忆里在学校大门口看到有人卖过,五分钱一玻璃杯。因为兜里连五分钱都没有,就咽咽口水走过去了。后来姐姐班的同学买了,分给了姐姐一些,姐姐又分给了我几颗。拇指盖那么大的小果都舍不得一口吞下,先咬破一小点皮,用舌头轻轻舔一下,感受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点点的吃,待把一圈皮啃掉了,也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果核了,最后把果核放到嘴里,就像含糖一样含一会儿,再吐出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果肉,除了核就是皮儿了。虽然果子小,但我们都是认真的对待,都吃得一丝不苟。那天在学校老师都讲了什么我是一点也没记住,但是整个吃果子的过程一点也没忘。

我和姐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在学校,咱吃过!”

我爬上了树,一开始还慢慢的,一串一串的摘,可是远端的够不到,后来干脆就直接把小树枝撅(一声丿折,往下扔。姐姐在下边摘,一边摘一边扬着小脑袋朝我喊:“秀云,你小心点!”“你右边那个枝子上可密了,再往上,对,就是它!”不一会儿,地上就堆了一堆。从树上下来,我们边摘边吃,把从家里带来的干粮也吃光了,渴了就截一根草棍当吸管,趴在溪水上就开喝,真是清冽甘甜,那个过瘾。吃饱喝足了,又在树上靠了一会儿,看着这一堆果子犯了愁:两个大麻袋都装满了猪食菜,也没有带多余的兜子,这些丰收的果实怎么带回去啊,我还要和小伙伴们显显,一起分享哪!后来灵机一动,把上衣脱下来,捋了一把草拧巴拧巴把袖口扎上,果子装到袖子里,搭到肩膀上,就回家了。至今也想不起来,我们两个肩上搭着装满野果的上衣,怎么把两大麻袋菜给弄回了家。到家的情形可想而知,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吃,时不时的有人夸我们幸运,採回来这么多果子,还夸我们聪明能干……总之,开心极了,记得大家吃罢还剩下好多,给它们切开,晒成了果干。

那年我十岁,姐姐十四。

现在我们都年过半百,都走出了大山。我家住在呼兰,姐姐在阿城,同属哈尔滨市,相距不远,时常能见面。今年春天的时候,姐姐到我家来做客,一边从兜里往外掏一边说:“你猜我给你带啥了?”还没等我回答她又继续说“你看,我给你晒的果干!有梨,有沙果,还有山楂!”“真的吗,太好了,大姐,你知道我爱吃!”“秀云,不光是你爱吃,我也爱吃,所以我就在秋天晒了点。”一股甜蜜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

今天是十一小长假的第五天,我慵懒地坐在床上,接受着秋日午后阳光的洗礼,细细地品着姐姐亲手做的果干。商场里的果干,就像上了艳妆,那浓烈的味道 刺激着你的神经,麻痹(bi四声)着你的味蕾,入口后那种生硬的冲撞,让你猝不及防,然后就归于沉寂,索然无味。姐姐的果干入口后先平淡,然后冒出一丝甘甜,略带一点淡淡的酸,水果本身的味道很醇(chun二声),在舌下慢慢泛滥,一点点释放,好似余音未了,久久盘旋,让人意犹未尽……又像一杯清茶,温和雅致,恬(tian)静淡然,但是淡而有味,恰到好处……此时整个身心都被淡淡的清香笼罩,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这段属于自己的时光里。

我的文字如清泉流淌,有童年的纯真,有姐妹的亲情,有时下的安心与满足……此刻我享受的不单单是果干,而是重温那段回不去的过往,体会那份一直持续的温暖……

拿起一片果干放到嘴里,从心里升起一种感慨:

有个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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