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天,武汉理工大学王攀终于对坠亡研究生陶崇园道歉。

“我,王攀,对陶崇园在教育培养过程中自己的不当言行表示道歉,我对失去陶崇园这名优秀的学生深表痛心,对陶崇园的悲剧表示惋惜。”

道歉?痛心?惋惜?我不信这是真心话。

王攀原本是陶崇园本科时候的老师,因为学习优秀,陶崇园得到了王攀的赏识并进入了王攀的实验室。

本科毕业后,陶崇园保研华中科技大学,王攀对此表示强烈不满,要求陶崇园能留在自己手下读研,并承诺他每年可以获得5000元补助,并优先推荐美国读博,陶崇园同意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王攀开始滥用导师职权,对陶崇园进行赤裸裸地压榨。

王攀会要求陶崇园早上叫他起床。

王攀还会要求陶崇园帮他带饭,有时会安排其打扫房间,洗衣服。

甚至找不到眼镜还会要求陶崇园立即过来。

面对王攀这些学术之外的过分要求,陶崇园会马上回复“到!”、“是!”,并马上执行。

陶崇园的同学都叫他“陶总管”,因为陶崇园帮王攀管很多事情,如果他有自己的事情,都需要和王攀请假,包括周末和节假日。

他希望付出可以有回报,可是等到在研三快结束时,陶崇园却没有等到王攀推荐他出国的消息,百般无奈下,只能自己联系国外学校实验室到导师咨询读博事项。

可要是想要出国读博,大概需要导师推荐、学院通过、外方学校接收这三步,王攀屡次拒绝推荐,在第一步就把陶崇园死死控制住。

求学之路勿无望,陶崇园开始找工作,还算顺利,获得了中国银联的工作机会。

却不幸被王攀发现,提出让陶崇园主动退出所在足球队,离开办公室等举措。

王攀口中的足球队,是其2000年在校内与C&D研究所合作组建的C&D足球队。

这个足球队更像是王攀的个人玩具,在比赛中,“某某某你是猪吗!”、“能踢就踢不能踢就滚。”这种近乎侮辱性的谩骂几乎每一个C&D队员都遭受过。

而且,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权力极其扭曲的王攀竟然会称呼陶崇园为“儿子”,这一瞬间让人很恍惚,这究竟是师生关系,还是上世纪地主与奴隶的关系?

因为王攀手中握有陶崇园能否顺利毕业的生杀大权,这一切,陶崇园只能默默忍受,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家里人。

在2018年3月26日早上六点多,陶崇园跟母亲倾诉王攀对于自己的压迫,并表示自己身体不舒服,母亲也无能为力,毕竟是导师,希望他可以忍忍,如果不舒服就去医院,被陶崇园拒绝。

在回宿舍的路上,陶崇园突然奔向宿舍楼,没等母亲反应,就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26岁的生命。

整整一年之后,他才得到了迟到的道歉,以及65万赔偿金。

可这又能怎样呢,陶崇园这个26岁的少年回不来了。

02

一个默认的事实是,在目前的高校中,某些导师已经不再是导师,而是“老板”。

他们会把学生当“奴隶”,帮其写稿,帮其干活,料理家务,甚至是“性需求”。

他们深知学生考研考博已花费巨大代价,一般人只要选择了导师之后,就无法进行更改。

于是,在导师与学生的相处中,学生完全处于弱势一方,导师拥有着决定学生能否毕业的生杀大权,导师拒绝签字就会让一个人寒窗十年化为泡影。

而学生没有制约导师的途径,这种权力关系是严重不平等的,而且,享受权力的一方是不自知的,学生们越妥协服从就越会滋长某些衣冠禽兽们极度扭曲的支配欲、控制欲。

武汉研究生坠亡案,不是个例。

2016年2月,南京邮电大学张代远教授门下一名研究生跳楼身亡。

悲剧发生后多名张教授曾经的学生发文历数其劣行,其中包括强迫学生上缴实习工资、学术不作为、私吞学校给学生的补贴、强行收取论文版面费、经常对学生进行精神侮辱、对门下女生进行性骚扰等。

2017年12月26日,西安交通大学药理学系在读博士生杨宝德溺亡的尸体被发现在灞河河边。

据他的女友讲,杨宝德生前常被女导师要求帮忙处理私人琐事,如陪吃饭、挡酒、浇花、打扫办公室、拎包、拿水、去停车场接导师、陪逛超市、装窗帘等等。在出国无望,学术无果的情况下,这些杂事让他产生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所以选择了轻生。

2018年曝光的北航教授陈小武性侵案,由于陈对受害者罗茜茜试图霸王硬上弓未果而在之后几年里各种刁难,导致罗在出国前得了抑郁症。

而在关于此事的知乎问题下,有自称是北航学生的匿名网友表示陈小武教授的组里,就有女生因受不了其持续的精神压力而进了精神病院。

2018年4月,原南京大学文学院语言学系主任、长江学者教授沈阳背被曝20年前性侵女学生高岩,致其不堪羞辱自杀。

以及最近的一起事件,上海交大博士生导师倪某,在学术交流群里要求学生无休工作,并用极其肮脏的话语辱骂学生。

“你们这些垃圾,白痴,文盲,写的东西跟屎一样,你们怎么不去吃屎呢,等死吧,傻逼”

很那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老师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老师本应是象牙塔里的明灯,却成为受害者心里永久的阴影。

阴影背后的痛苦、抑郁、悲观厌世或许将会伴随他们一生。

如噩梦一般,随之不去。

03

我们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就是“在学校,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而传统文化提倡尊师重道,从小课文里就讲“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甚至我们的父母甚至会讲权力放大给老师,“老师,他不听话就使劲儿打“。

我们从小被灌输着听老师的话,尊敬师长。社会、家庭、学校都在反复输入同一条理念。

如果是正常善良的老师,我们当然应该尊敬,更应该应该好好反哺他们,一个好的老师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可如果遇到不良的老师,在我们过往灌输的教育理念中,到底该不该“反抗老师“?

反抗老师意味着被打上“坏孩子“,”混子“,“这孩子长大以后怕是要坐牢”等标签,同时老师的权力得到空前的累计,这样的集权在我们的历史书里发生的还少吗?

有部电影《发条橙》,是全球最牛逼的导演库布里克拍摄。电影中提到一个观念:

“彻底的善与彻底的恶一样没有人性”

在人性光辉的另一面,是肮脏不堪的污浊与黑暗。

当彻底的服从遇到没有人性的老师时,就会发生像电影《熔炉》之中的惨剧。

惨剧之下,是权力关系的不平等与一味迁就,滋生出衣冠禽兽的邪恶面孔。

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一双眼睛,让我们了解到世界的善与恶,美好与不堪,最终每个人都可以在广阔的天地中大有可为。

可在老师这块遮羞布下,总有一些衣冠禽兽,在师生关系的权力不平等中,不断地突破职业底线,道德底线,甚至是法律底线。

在一次次的恶性事件发生后,我们也该醒悟:

学历,只能证明学习,证明不了人品;

高校,也只能过滤掉学渣,过滤不了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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