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在GSM工作了20年。很多时候碰到老同事,对方都会惊讶地问:“你还在GSM啊?”我笑笑说:“是啊,是最老的老兵了。”

看着很多的老同事在新产品有不错的发展,我并不后悔。公司发展,新老产品都需要有人去发挥作用,自己在老产品也同样有业务上的挑战和不断的创新与突破。

单纯快乐的奋斗岁月

1998年,我硕士毕业直接进入华为公司,当时公司名气还远不如现在,处于成长阶段,人招得不多。

来了之后,感觉工作还挺有趣的,当时上海研究所就几十人,彼此基本都认识,晚上加班还有阿姨专门做热乎乎的夜宵吃,觉得很满足。公司的领导过来请大家吃饭,说他不羡慕出国的同学,因为收入比同学还多,工资只是零花钱,当时也不知道领导是否在忽悠,半信半疑吧,就想着好好干,学以致用,不负自己19年的寒窗苦读。

大半年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我们的开发的产品要去深圳总部联调。当时我做空口层二模块,做层三模块的同事临时有事无法去,大家建议我把这部分也负责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最终的结果是圆满的,我完成了BTS3.0的联调任务,个人在端到端的系统能力上也快速成长,负责起基站软件。

那些日子过得充实而有趣,大家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很单纯,工作和生活上相互帮助,每个人的实践能力都提升很快。每天晚上参加联调的几个同事和主管一起从位于南山大冲的公司实验室,披星戴月地走回粤海门村的宿舍,大家边走边聊天,笑声时常在道路上飘荡。

在大雪纷飞中抢修模块

2000年,BTS3.0开始规模上网,我参加了产品的网上质量巡检活动。有一次去新疆巡检,正好碰上CDU(合分路单元)模块由于软件问题产生误告警。当时的解决办法是带几个好模块去更换网上问题模块,然后在宾馆中拆下换下模块的芯片,重新烧入正确的软件,使之成为新的好模块。

北疆大雪纷飞,凉风嗖嗖地刮。我们冒着风雪,自己跑到基站上更换。可是找了一圈找不到基站位置,兜了大半天才终于找到。大雪及膝,没有基站外面铁门的钥匙,我们只能用上小时候爬树翻墙的本领,抱着重重的CDU翻过铁门,那感觉真是酸爽。

那一次我算真正体会了硬件批次故障带来的网上交付痛苦,几个人一辆车,跑上一天也换不了几个站,效率很低。当时就觉得产品质量真的很重要,软件上不小心的一个BUG就会让一线兄弟跑断腿。随后,无线启动了大规模质量改进活动。

第三代基站是规模商用的GSM产品,看着自己写的代码能在全球各地分分秒秒地运行着,支撑着一个又一个通话,还是挺有自豪感的。

但在商用网络交付中,我们也遇到了很多无线特有的问题,积累了不少经验教训。比如当年有名的信号波动问题、基站吊死问题、系统流控问题等,都让我们认识到,做产品仅按协议做正确了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考虑实际的工程部署能力、设备可靠性、可维护性、现网实际性能、终端用户感知、客户考评体系及与友商的竞争比较能力等多方面的因素,只有在前端考虑的越充分,产品上网后才可能越稳定。

从捉襟见肘到从容不迫

2004年,GSM市场从2002年的寒冬中苏醒,迎来了新生。我有幸加入到新一代GSM控制器BSC6000开发中,当时是BSC6000的软件经理。由于前期人力收缩得比较厉害,有经验的老员工十分缺乏。产品前期的重要工作就是招人,然后培训、评审、检视代码,把大家拧成一股绳。

BSC(基站控制器)和基站有很大不同,属于密集型代码开发的产品。当时前台搞了4个项目组,后台搞了2个项目组,底下还有两层平台——DOPRA和PARC。这些平台都是新开发,而且这三层是层层嵌套,上市时间又有压力,底层还没有完全稳定,上层又叠加上来联调、测试,问题的定位解决效率非常低,整系统稳定性差。

有一个场景印象深刻。联调打通第一个电话后,我们就不能保证再能打通第二个电话了,估计软件跑着跑着不知哪里就踩了内存。怎么办?为了演示通话,我们只好在演示快开始之前,把各单板提前先复位一遍,真是捉襟见肘,十分窘迫。

后来三个团队组成了一个联合团队,强化上下层的配合,对齐目标,加强本层本模块的单元测试,增加系统异常定位信息的输出,使得配合定位分析的运作效率得以提高。随着bug一个一个被“揪”出来,系统逐步稳定,BSC6000终于在2006年的云南大理成功开局。我们再也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演示了。

那段时间很辛苦,尤其是最后联调阶段,我经常半夜12点以后回家。但越是痛苦的阶段成长越是迅速。通过在BSC的开发经历,我构建起GSM整系统的理解能力,现在想来也是一段值得回忆的经历。

2007年,公司进一步加强GSM的投资,很多到其他产品线的主管和专家又调回GSM产品线,很多大家耳熟能详的解决方案,如GSM多载波、第四代基站、GSM IP化、RRU共小区、EasyGSM在此期间不断产生,我司的GSM产品的解决方案竞争力逐步走到了业界的前列。我也从控制器团队转入解决方案设计团队。

选择留下的勇气和底气

从第四代基站开始,由于无线的大的平台战略,机柜都是GUL(GSM/UMTS/LTE)各制式统一了,多模(同时支持GSM/UMTS/LTE)模块的研发使得射频模块大幅降低成本、提高集成度。2011年的R15版本准备搞多模共主控单板,由于运维模式与框架发生大改变,GSM的改动也很大,其中对运维、传输、配置、license、改造等各方面都带来了挑战。

考虑我既做过基站又做过控制器,我被安排负责整体的方案设计。通过对UMTS与LTE运维模式的学习,整体方案快速落地,满足了GUL共主控的商用能力要求。通过这次设计开发,西安的设计团队对GSM系统也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转西研的第一个大版本成功交付。对我个人来说,也跨出了GSM的领域,对UMTS、LTE的运维模式也有了解,理解GSM的相关方案更需要放在无线一张网的场景上去分析和设计。

R16版本又做了GUL共基带单板,从此GSM真正融入了无线大平台,GSM的人力也开始快速释放,支撑无线新业务的发展。从R17版本开始,上海的GSM解决方案设计团队人员开始转其他产品线继续贡献力量。

当我还在考虑去哪继续奋斗时,主管找到我,希望我能继续留在GSM。我有过犹豫:GSM西迁后,老专家输出很多,西安的设计团队成员都还相对比较年轻,在产品已很成熟的情况下,我留在GSM是否还能做出更大价值的解决方案?但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留下来。产品虽然到后期,但客户对GSM网络还一直有诉求,我们就能够围绕其进行创新。

既然留下了,就不能是“守成”,还是要有更大的价值的发挥。当时BMT及SPDT的主管都对我们的创新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我们也结合客户网络的诉求,从一张网的角度思考客户在发展UMTS、LTE的情况下,反过来对GSM制式会有什么样的诉求。

2015年,我们推出了GSM的多扇区并成功Beta(实验局)与商用,打破了业界对于采用异频组网的GSM系统,无法应用六扇区解决方案的传统认知限制。2017年,通过我们在物理层及网络层算法的创新,成功实现GSM最窄组网的[email protected]解决方案(GSM S111组网,在业界最小组网需要2.4M频谱),助力GSM向高制式的频谱重耕,与高制式联合实现的GU5M、GL并发等创新解决方案也都成功推向市场。

老产品也需要创新

产品从新开发到鼎盛,再到后面的长尾期,各阶段的产品重点不同,早期更加关注打开市场,重视产品规格、特性的竞争力、产品成本,然后更注重提升产品网络性能、容量能力、场景化的场景及维护能力等,到了中后期更加关注降低客户的OPEX、设备长期在网及向高制式的演进。

有个兄弟问我:“老产品创新很困难,协议演进也少了,客户的兴趣和投资也不重点在GSM了,啥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创新了?”我笑笑说:“生命不息、创新不止。”虽然客户的投资重点已经不在GSM了,但GSM仍旧是客户网络中极其重要的一张网,在多制式一张网的背景下,客户高制式的相关需求同样会对低制式产生诉求,同时,作为预计能长期在网到2030年的制式,客户有不断降低OPEX和网络长期安全的诉求,只要有这些诉求在,我们就有机会继续创造对客户、对我司有价值的解决方案。这不仅是责任与任务,更多是自我价值的兑现。

不同阶段的产品诉求的达成,都要依赖不同层面的创新。而创新不仅需要对本领域业务的熟悉,更需要抬头看路,加强与客户交流和现网的需求了解,加强向高制式的学习与借鉴,加强E2E产品的合作交流。

虽然GSM已进入下降期,人力已降到不足200人,GSM的兄弟们还是不断思考,不断挑战产业最高水平,我想这样一份执着也就是匠心吧!

匆匆二十年,和GSM一起经历的酸甜苦辣,都成为了最难忘的滋味。新产品需要有人去探索,老产品也需要人去守护,回望来路,我依然无怨无悔。

作者:郇海滨

来源:心声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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