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阿丽说:“阿艺。”阿丽说:“我能。

小说:婆婆给她两万块钱,让她保密,她把钱给了丈夫被他丢了

  其实,诺太没打算阿霞来,可她硬要来,缠着她挠痒痒,不让她来就要跳楼、触电、撞车、喝白开水撑死自己,老太太只得应了她。来之前,诺太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你要是当搅屎棍,往我脸上扣屎盆子,就是不给我面子,成心气我骗我,从今以后,别想进我的门,也别叫我干妈,我权当你死翘翘了。”鸵鸟说:“干妈,不就是吃餐饭吗?说的这么严重,有必要吗?我答应你,只吃饭不说话,行了吧?真是的,光想着你儿子,把我忘干净了。”

  她真的这么做了,不说话,不过也没吃饭,她只想看看,看看他变肥了还是变瘦了,变高了还是变矮了,变成什么人模狗样了。可他什么都没变,笑容依旧开朗,忧伤仍旧深藏,他那高挺的鼻梁,好似刀刻的眉毛和嘴唇,还是让自己迷恋。她悄悄叹口气,完全死心了。可她不能示弱,她挺立纤细的腰肢,眯起迷人的双眼,她要用不易觉察的蔑视,讨厌所有能看见的人。她偏不喝酒,偏不吃饭,跟自己赌气,跟诺太赌气,跟新郎赌气,跟新娘子赌气,跟满屋子陌生人赌气。

  婚宴结束后,诺太支开阿艺,跟阿丽去二楼喝茶,鸵鸟也跟着上楼,坐在她身边,还是一声不吭。诺太恢复了慈祥的神态,瞅着阿丽,摸着她的脸,摸着她的手,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摸着带电的芭比娃娃,既害怕又欢喜,轻轻摇晃着脑袋,高兴的不得了。摸完了,她换了副表情,掏出齐刷刷两万块钱,放在儿媳妇面前说:“收起来,我教你怎么用。”阿丽看着她皱折的老脸,惊恐万分,兴奋之余把钱扎进裙子里面的腰带,然后看着婆婆,等她训话。

  诺太说:“人我交给你了,你可得看好了。”阿丽说:“妈妈,这是怎么说……”诺太说:“阿艺心地单纯,心事复杂,不好伺候,我生出了他,看着他长大,知道他什么脾气,他很难相处。”阿丽问:“妈妈,为什么这么说?”诺太说:“我就是提醒你,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如果你打算他养你,趁早作罢,他赚不到钱,即使赚到钱,两天就花光了,他没能力养活你,也养不活一个家。他的性格,不适合这个社会,他应该活在美梦中,活在完全公平的社会里,可这样的社会不存在。”阿丽说:“妈妈,我没打算他养我,我能养活自己。”诺太说:“这还不够,你养活自己的同时,还得养活他。”阿丽说:“我能。”

  诺太说:“我相信你能,这个不容置疑。现在我教你怎么花钱。这点钱你存着,别让阿艺知道了,不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不要拿出来花,就是取出来用了,也别让阿艺知道,就说是你的钱。花光了告诉我。能做到吗?”阿丽说:“我能。”狠狠地点点头。诺太说:“好了,正事办完,开始闲聊。我来介绍,这位靓妹,名叫上官霞,是阿艺的未婚妻。”阿丽说:“妈妈,您是长辈,怎么开这个玩笑?”诺太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她就是阿艺的未婚妻,但是过期了,订婚纱的时候,阿艺跑路了。哈哈哈,我可怜的阿妹啊,整天说自己独守空房。她守的什么房?她婚都没结成,人都没嫁掉,从来没有老公,谈什么守寡?这靓妹傻不傻?傻,当然傻,傻的嫁不出去,傻的没人要,马上就会傻死。姻缘天注定,勉强是痛苦,阿妹不懂啊。”

  “哇”的一声,上官霞哭出来了。她高贵大方的形象,顷刻间土崩瓦解。她抠抓着桌面,颤栗着肩膀,抖动着双臂,憋着声调小声说:“干妈,老妖婆,老妖精,别再说了,我傻死算了,我心甘情愿,免得你费心,省的你清静。”诺太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说:“好了好了,干妈知道你伤心,知道你痛苦,故意激你哭出来,只要哭出声,把眼泪流下来,人就轻松了。唉,都是爱情惹的祸。”

  阿艺跟老板结了账,上到二楼探看究竟,可婆媳之间的戏,基本上演完了。他挨着阿妈坐下说:“阿丽,去把账结了,订金不够,礼金全给了。”诺太说:“霞妹去结账。”阿丽说:“那怎么行?我去结账。”坐着没动,其实除了刚收的两万块钱,她没有一分钱。诺太伸出手,做着按下的姿势,不容置疑说:“坐下。霞妹结账,我给钱。”递给上官霞信用卡。阿霞接过卡没说话下楼去了。诺太趁机说:“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想回家,随时回,老不死那里我解释。”阿艺说:“不回。”阿丽说:“阿艺……说话别这么急。”诺太看着阿丽,再看看阿艺,笑着说:“阿艺,新娘子的看法别不当回事,女人的直觉往往最真实。好了,我该走了。”

  婚宴吃完了,客人走光了,婚礼结束了,送走了阿妈,新郎和新娘累得够呛,也回家了。阿艺躺在沙发上,电视都懒得开,脱了袜子摊开了,准备洗澡。阿丽先进了卧房,反锁上门,褪了裤子,钱就落地上。她赶紧捡起来,借着窗户的亮光,塞进了背包的小口袋,合上拉链,挂上墙,换了睡衣,开门走出来。

  阿艺说:“别看着我,我洗澡,你做饭。”阿丽说:“哎呀,刚才忘了打包,可惜了。”阿艺问:“你进房干什么?”阿丽说:“换睡衣。”阿艺说:“换衣服不用扣门吧。”阿丽说:“我随手扣上的。别说了,快去做饭。”阿艺说:“阿妈跟你说什么了?不说我不做饭。”阿丽问:“真的?”阿艺点点头:“嗯。”阿丽说:“我做饭。”最终还是阿艺做的饭,但煮的是面条,加了几根青菜,端出来就吃光了。

  吃完饭,冲完凉,阿丽心情好,要散步。阿艺说:“累了整天了,看看电视多好,歇歇吧,啊,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走的,都是些烂泥路,等下回来满脸灰,白洗澡了。”阿丽说:“你不去我去。”阿艺只得起身出门。把门锁好了,摇晃了几下,搂着她去路口。离开家不到五分钟,出事了。

  走出大路口,踏上绿化带的时候,阿艺被人跟踪了。他转回头看看,没见到可疑的人。身边零散的行人,走过来,走过去,不紧不慢,路口的草地边,有个小孩玩石子。到了天桥底下的涵洞,阿丽拉着他正要进去,他隔着树荫,回头瞥了一眼,见小孩望着自己,不由得说:“一个破电视,不值什么钱,能偷到什么。”阿丽停住脚步,脸色雪白:“快回家。”

  阿艺没来得及问,阿丽拉着他跑回家,才发现虚惊一场。阿艺开了门,扔下钥匙,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说:“我们是穷人,小偷都看不起。”话音没落,阿丽带着哭腔尖叫起来了。阿艺冲进卧房问:“怎么啦?怎么啦?你被猫咬了?”阿丽说:“没了没了,全没了,一毛钱都没剩下。”阿艺连忙问:“什么没了?你拿包干什么?”阿丽坐到床上,把包扔在地上,直愣愣望着窗户,自言自语地说:“被人看见了。”阿艺急了:“你说啊,到底什么没了?”阿丽说:“钱没了。”

  接着,她把家婆给钱的事,全跟阿艺说了,还要他保密,不让阿妈知道,不然有损她的形象,还责怪他们广东人疑心重,老是提防内地人,看不起内地人。阿艺呵呵大笑:“丢了两万块钱,就吓成这样,至于吗?”阿丽看着他轻狂的样子,恨不得抽他两巴掌:“那是钱,不是纸。”阿艺接着说:“我跟你讲,我家那个死老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其他的不说,单说打麻将,一晚输几万经常的事,哼,人家打麻将,都是马仔提着钱箱子上桌的。我阿妈输的不多,每天三五千,不过有个星期天,她输了九千,回到家叫苦,我那个死老爹,甩给她两万块钱说,有本事明天全输光。你这点活命的小钱,都不够人家一天的娱乐,你还当回事,真是穷人志短。我以为什么大事,吓死我了。”

  阿丽这下真蒙了,喘着气问:“你家这么有钱?”阿艺答:“我老豆是大老板,我阿妈当收租婆,你说有没有钱?不但有钱,那钱还散发着臭味。”阿丽说:“你说的什么话?钱怎么就有臭味了?”阿艺答:“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觉得臭,臭不可闻。”阿丽说:“没良心的,这么糟践父母,我看你是忘本了。住着破房子,啃馒头过日子,养不养得活我还是个未知数,明天买菜都成问题,你说你有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批评他们?”阿艺说:“我报警。”

  阿丽说:“还有,既然你家这么富有,为什么跑出来捱苦?为什么从不跟我说?你是犯贱吗?”阿艺说:“我看他们不顺眼,行不行?”阿丽说:“看父母不顺眼?你疯了,那会遭雷劈的。”阿艺说:“就是雷劈了我,我也是这个态度,我乐意。”阿丽说:“肯定有隐情。算了算了,太复杂了,我懒得理你,快报警吧。”阿艺翻出五毛钱硬币,捏在手心儿,摇头晃脑走出门。

  没多久,警车开来了,下来两个警察。阿艺迎上前,寒暄了一阵,他们就进门了,到处查,到处看,还不停地提问,接着看了卧房,在窗户上取了指纹,当场做了笔录,写了几乎半个小时,最后让阿艺按指模。阿艺有些犹豫,感觉自己像罪犯,觉得不应该按手印。警察笑笑说没事的。他就按下去了,笑着问:“能拿回钱吗?”警察也笑着说:“不好说。明天去派出所,领取报案回执,然后回家等消息。”阿艺说:“这么多程序?比偷东西麻烦多了。”警察还是笑着说:“按章办事。”说完合上了记事本。

  送走了警察,阿艺回头说:“完了完了,钱拿不回来了。”阿丽问:“你怎么知道?”阿艺说:“我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结果。”阿丽说:“死小偷,太可恨了,白高兴一场。”阿艺说:“老子今晚要破纪录。”阿丽问:“什么记录?”阿艺说:“老子今晚搞九次。”阿丽苦笑着说:“还有心思想这个,老弟,赶紧想想明天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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