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收稿

文图编辑:莹莹

大周三章

文/向求纬

长廊

背后流来的长江,面前流走的长江,我腋下是夹不住的了,踏在长廊上仿佛练习“万步走”的脚也是踩它不住的了。

毕竟东流去,径自东流去。可这十里长廊却有心恋战哩,想方设法,亦步亦趋,肩并肩地黏住江水,正经规范地陪着大江走了一程。

石栏石柱,亭台画楼,红毯铺地,长直短弯。白的阳光,青的远山,绿的江水,映衬着这一条还未扣拢的长长的玉石项链新光闪闪,令人眉目生辉。

我说是新光,那是真实的。崭新的长廊,亭台楼榭都还没命名哩,长廊内侧墨绿橘林间的农家乐还没开张哩,就连我们这会儿近观长江时捺在栏干上的手印恐怕也是新的吧?

江风却不分新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照例抚摸这大周镇的江岸,房舍,山岭,田园,无遮拦无顾忌地亲近这一片多情的土地。但是,如今有了这纵横阡陌、墨绿橘林和大江之间的防洪大堤,景观长廊,那江风肯定多了一份心事,多了一分踌躇,它得更加专注地吹哟,巧妙地吹哟,用心地吹哟,用情地吹哟,人家这一片锦绣江山镶上了花边,这一方美好光景佩上了彩带,你是得把稳着实地轻轻地吹,柔柔地吹,甜甜地吹,美美地吹哩!

十里长廊刚临水,春风又绿江北岸。一枚带花的玉簪,挺别致地顺着江水的流向,插在大周的发髻上,大周,你怎能不出脱得像一位浴后的新嫁娘?

观江台

我知道这位置早先不在这里,在靠前一点几十米的下方。那是几块江岩,坐在石上就可以打望,还可以憋足力气,试图将一枚卵石扔到对岸沙滩上。

江水起来了,观江当然得抬高望眼,这立柱回廊的观江台就这么矗立起来了。这下观江好近哟,简直就是直接居于水面之上。再不用“远眺”这样的形容词了,母亲河那一匹巨大的绿锦缎,就这么用她的边角酥酥地柔柔地撩你的脚,拂你的身,揉你的眼,搅你的心,弄得你晕晕的晃晃的美美的爽爽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还是静下心来观江罢。江水已经从175米满水位退下十多米,江边的一溜荒坡露出来了。咦,那是什么?有人问。还留着水印的荒坡上,均匀工整地挖了一些小土坑,有位同行的诗人说,那是鸟雀趁水退走抓紧掏的窝。

掏窝能掏这么多?我知道,那是我们这些直立行走的辛勤的“鸟”,在三峡库区消落带趁机挖出的树坑,准备栽种“水陆两栖”的中山杉,锁定江波,维护江岸,在青的山和绿的水之间的缝隙中再添一抹新绿。

好,有收获,没想到在这儿近距离观江还观出些门道来了!通常观江所见的高天远山,白云碧水,浪阔船高,鸥鸟掠空,到这会儿全被另一种奇异的景象和飞越的想象所替代,不禁让人凭生一种江山代有创意出,万事万物也翻新的感慨来。

观江台,气象万千、寓意无穷的观江台……

柑橘花

星星点点,白白嫩嫩,挤挤挨挨,密密匝匝……

没想到近观柑橘树上开的花,竟是这样的洁白,这样的细密,这样的芳香,这样的撩人!

已有千百年历史了吧?长江北岸逼近江水的大周镇这一带,厚墩墩绿茸茸的古红橘林带每年就是这样开花的么?就是在每个初春时节以白白净净闪闪烁烁掩在树叶之后又抢在树叶之前的方式吐露芳香的么?

花太繁了,一朵花不一定结一个果,但一个果却一定是缘于一朵花啊!果农们心中有数,你看,这不是操着大剪刀剪枝来了?先用右手梳理,选择,然后双手抱住剪刀,咔嚓,咔嚓,那繁枝褥节就掉下来了,也就是说刚才那缀满枝头的白生生香喷喷的花骨朵就随着掉下来了,转眼间地上就好像铺垫了一小块碎银。

这江边上昔日的荒滩,眼看着就成了寸土寸银之地。经过嫁接改良的古红橘树扩大了面积,提高了品质,那爽爽甜甜的口味不知迷倒了多少外地人内地人!而眼前这花,洁白的纷繁的细碎的柑橘花,被江水长期濡染滋润的柑橘花,删繁就简更显精神的柑橘花,留在枝头上招惹游人,更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不赏树上花了,弯腰从剪下的花枝上拈拾一捧捂在手心罢。还在白,还在嫩,还在眨眼睛,还在诉说,还在香。闻闻,看看,眯缝着眼睛品品,想想,那回味为什么竟这般意味深长……

稿件管理:野狼

稿件审阅:洒哥

作者简介:向求纬,万州人,中国作协会员,重庆市作协荣誉副主席,三峡都市报主任编辑。

本文为中国乡间美文原创作品,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查看原文 >>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