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立足发展大局，勠力自主创新

马亮

人大国发院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实地考察了广东省多地，到这个“我国改革开放中得风气之先的地方”，追溯改革开放的历史，谋划改革开放再出发的征程。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习近平总书记在珠海市考察了横琴新区粤澳合作中医药科技产业园、格力电器公司，深入了解企业研发和自主创新的动态。在横琴新区，他指出，我们始终要不忘初心，让这里充满创新发展活力；在格力电器公司，他谈到，我们要有自主创新的骨气和志气，加快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实力。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些论断进一步强调了自主创新的重要性，也提出了自主创新需要注意的问题。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在自主创新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飞速发展。但与此同时，自主创新的短板也较为突显，并且已经到了必须予以高度重视的地步。特别是在当前严峻的国际形势下，要想避免企业因为缺乏关键核心技术而被“卡脖子”，就必须奋发图强去自主创新。如果我们的企业不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在许多战略领域依靠国外技术的“恩赐”，那么就会导致极为严重的被动局面，甚至会影响我们从大国向强国迈进的历史征程。

中国过去四十年的快速经济发展和社会转型，在很大程度上是改革红利、制度优势、人口红利、稳定局面等各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是，随着中国产业结构、人口结构和经济结构的转型，自主创新日趋成为影响中国未来发展走向的重要因素。东亚国家和地区遵循经济学的“雁行理论”，即作为领先者的“头雁”，会不断把其主导产业和技术转移到排在后面的其他国家，然后带动所有国家都发展起来。但是在劳动力成本攀升和产业跨境转移的情况下，如果中国无法实现技术跃迁，就可能面临持续发展的瓶颈。而能否成为“头雁”并推动“雁行”的交接棒，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强弱有重要影响。

习近平总书记在广东考察期间对自主创新的重视具有意味深长的内涵。“从大国到强国，实体经济发展至关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能脱实向虚。”广东是经济改革和企业创新的沃土，催生了华为、格力等一大批技术过硬和实力强劲的民族企业，仅深圳市南山区就有上百家上市公司。广东在促进企业自主创新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与此同时也面临如何进一步提升的挑战。因此，要多措并举地增强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强化自主创新对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

首先，要认识到自主创新的极端重要性，通过知识产权保护等举措为企业自主创新提供必要的支持。习近平指出，“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一个关键，制造业的核心就是创新，就是掌握关键核心技术。”一些政府部门和企业错误地认为，技术是可以购买和交易的商品，但殊不知这可能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特别是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长期对中国采取高新技术封锁，使中国的企业不仅利润微薄而且仰人鼻息，不少企业不得不处于全球产业价值链的低端。我们要认识到自主创新的极端重要性，并为企业的自主创新加油鼓劲。至关重要的是，要进一步强化知识产权保护，使自主创新的企业尝到甜头，使抄袭复制的企业付出代价，才能使自主创新走向不断强化和巩固的良性循环。

其次，要深化科研体制改革、优化科研管理并提升科研绩效。企业自主创新离不开基础和应用研究的基础，而为此要勠力改革科研管理体制。当前我国在项目评审、人才评价、机构评估等方面存在值得警惕的不良倾向，特别是“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简称“四唯”）的风气需要破除。这种“四唯”风气使科研人员心态浮躁，没法沉下心来潜心研究，往往迷失在追逐“帽子”“牌子”“面子”“票子”的游戏中。

如果科研人员关注的是如何发表论文，而不是如何转化科研成果，那么就很难指望企业可以从中受益。只有改变“指挥棒”的导向作用，才能使科研人员改变过去注重数量而轻视质量，关注论文发表而忽视创新实效的不良风气。最近，科技部、教育部、人社部、中科院、工程院五部门发布了《关于开展清理“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专项行动的通知》，要求开展清理“四唯”的专项行动，扭转各类科研评价的错误导向，为推动科研管理改革指明了方向。此外，应着力于推动科研成果的商业化应用，使原创性的科研成果能够源源不断地应用于企业的自主创新，并使敢于创新的科技人才真正能够脱颖而出。特别是要打破科研院所的僵化人才管理体制，避免因为激励不足和制度缺陷而导致科研人才流失。

最后，要构建起“亲”“清”新型政商关系。自主创新的主体是企业，但企业的自主创新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和促进。如果完全将企业推向市场，通过单打独斗和大浪淘沙去促进自主创新，那么就很难同国际竞争对手相抗衡。之所以中国高铁可以走出去，很大程度上同政府部门的强力支持有关。当然，政府也不应乱作为，把“看得见的手”伸得过长，因为归根结底仍然需要市场发挥基础性作用。如果政商关系不彰，那么企业就会缺乏自主创新的动力，并可能扰乱整个市场的创新氛围。因此，要改变政府对自主创新的促进方式，既要避免越俎代庖，也要避免放任自流。比如，政府部门应为企业自主创新提供具有公共性的研发基础设施和创新平台，使企业能够享受这些公共科技服务。政府部门也应进一步推进商事制度改革，善用“互联网+”的思维去创新公共服务提供方式，使企业能够得到全方位的呵护和支持，可以后顾无忧地投入到自主创新的事业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