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想成为一个坚强、真心爱上帝的人,我想改变别人的生活。我独自在妈妈房间里的时候,爱上了网络聊天室,我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我想成为的人来吸引和保持陌生人的注意力。

杰西卡·哈里斯(Jessica Harris)

《境界》独立出品【欲望之城】

改写 | 橡溪

高中时我努力让所有人喜欢我,同时抓住一切机会看色情片。当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毕业讲演分享成功经验时,我已经失去了真实的能力。大学期间我主动退学,因为我的性瘾已经失控,早晚会被发现送回家、面子尽失。我像空转的轮胎,想要向前,背后却有钩子拖住我。

【编者按】本文根据美国演说家、作家杰西卡·哈里斯(Jessica Harris)《Beggar's Daughter: From the Rags of Pornography to the Riches of Grace》一书翻译改写,杰西卡被认为是当今关注女性性上瘾的主要声音之一。

1990年,我五岁。爸爸从空军退役,我们搬到了俄亥俄州。六岁那年冬天的一天,爸爸把他的东西装上车,然后离开,留下了妈妈和他的四个孩子。我的世界开始崩塌,我一直在想,我做错了什么?在我看来,父亲一点也不好,我努力使他快乐。我以为他爱我,然后他离开了。我被贴上了没有父亲的标签。

如果我不能让我世俗的父亲快乐,在这个地球上,我也没有办法让上帝快乐。我不想和上帝有任何关系。我呆在教堂里,但对这个让我受伤的上帝,以及那些一直试图强迫我爱祂的人,感到越来越痛苦和愤怒。如果没有祂,我的生活也会很美好。我不需要祂,也不需要祂的规则悬在我头上,等着我再搞砸一次。对我来说,爱是一种你必须去争取和维持的东西。你要遵守规则,上帝的爱太昂贵了。

我每次独处时都会看色情片

小学生活对我来说很尴尬。由于我爱哭,再加上比很多同学小一岁,让我成了许多人取笑的对象。同学们喜欢讲黄色笑话,然而我对性一无所知。比利和我都是弃儿,所以我们成了朋友。我们经常一起吃午饭,一起被取笑。我们被分配乘坐同一辆校车回家。每天我们爬上校车,坐在一起回家。

有一天,他让我帮他脱衣服,我告诉他不行。每天,当我们坐在空无一人的校车后面时,他都会问我。他的要求把我完全弄糊涂了。我没有为任何人脱过衣服。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保证。然后,他抽出了朋友卡。“你想成为我的朋友吗?”

我认为每段感情都是有代价的,而这就是友谊的代价。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做了。我感到羞辱和恐惧。我确信我们会被抓住的。我们在学校里被教导不要让成年人脱衣服或触摸我们,但是比利不是成年人,他是我的朋友,他信守诺言。所以,我们光着身子坐在车上。我盯着窗外,吓坏了。我感到非常难受。

对我“行凶”的比利不到10岁,虽然我永远不会把我的经历与被强奸、猥亵的女性相比,但它仍然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太年幼,不能理解,但也并非年幼到不受伤害。

校车那一幕过后几个月,我在妈妈房间的电脑上开始了一段探索和逃避的旅程。在外婆家住了几年之后,我们终于搬到了自己的家。妈妈工作时间很长,放学后我们无人照看。我独自在妈妈房间里的时候,爱上了网络聊天室,我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我想成为的人来吸引和保持陌生人的注意力。对我来说,他们的关注就是整个世界。回头看,这是一种可悲的感受。

在聊天室里,他们会让我做一些我不懂的事。所以,我会求助于色情搜索引擎。很快,我就在网上与男性发生了生动的性接触,这种行为被称为“网络性交”(cybering),相当于今天的色情短信。

有一次,妈妈发现了我留下来的色情网站网址。她把我叫进她的房间,她显然心烦意乱。“杰西卡,这是什么?”我低头盯着床,感到既气愤又羞愧。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不知道。”“直到结婚后我才有了这些欲望。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她哭了。我知道她很失望。

“有人告诉你这件事吗?是你在学校的朋友吗?只是好奇吗?”“是的。”“什么?”“是的,只是好奇。”“好吧,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我当然撒了谎。我做了一些研究,想知道怎样才能不被抓到。我学会了清除互联网浏览历史,然后输入一些“安全”的网站,这样就看不出浏览历史被清除过。

起初,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室里享受陌生人的关注和接纳。很快,色情本身就变得比网络更令人兴奋。最终,看色情片成了我每次独处时都会做的事。它变成了一种瘾。

当我从学校回到家,我会打电话给妈妈,我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家。我走进她的房间,把门锁上,以防万一,插上耳机,看一个晚上的色情片。我想我从没打算看一晚上,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我会把照片打印出来,藏在房间里。在妈妈说她要回家的一个小时前,我会清理历史记录,输入几个安全的地址。

一边性上瘾,一边让所有人喜欢我

高三时,我的色情瘾已经失去了控制。任何可以放纵自己的机会,我都会抓住。当我的朋友不和我在一起时,我会用学校的电脑查色情网站。没有人质疑一个学习成绩4.0的学生坐在满是单词的屏幕前看色情网站。作为一名图书馆的助手,我会走进资料室,从书架上拿起解剖课本,翻看书页。每个人都认为我在努力学习。毕竟,我想成为一名医生。

我努力成为一个完美的学生。同时,我把人们推开。我的生活是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你可以从远处欣赏,但不能靠得太近。我再也不知道如何真实。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为了保护我的色情瘾。如果有什么事情让我远离色情片或者占用了我的时间,我就会以愤怒、不耐烦和沮丧来回应。

整个高中期间,妈妈多次尝试和我交谈。她想坐下来和我谈谈我在健康课上学到了什么,以及我身体里已经发生的变化。我毫不含糊地告诉她,我对性已经了如指掌。我是从我的朋友和学校学来的。她没有什么新信息可以给我。事实上,我知道的关于性的大部分知识都是通过色情片学来的。

我有个习惯,就是在星期五把色情照片打印下来,留在周末看。当我努力控制色情的时候,我经常会回到我的房间,把那些照片用火点燃,灰烬掉到厨房的水槽里,我看着它全部烧尽。有时,我把图像保存到软盘里以便以后查找。我会把碟片拆开,然后用剪刀把它剪碎。

除了我,没人知道真相。匿名正是让我在色情作品中感到安全的东西。我躲在它后面,从不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整个高中时期,我的目标就是以4.0的成绩毕业。我是来自单亲家庭的女孩,像我这样的女孩应该是吸毒成瘾的少女妈妈。我决心要证明每个人都错了,毕业成了我期待的一天。毕业前几周,我被列为四名优秀毕业生之一,并开始准备毕业演讲。巧合的是,我选择谈论真正的成功,以及成功是如何因人而异的。我甚至在里面放了一段圣经经文。这在当时是有争议的做法,但我有一个形象需要维护。

2003年6月6日毕业典礼,我在100名同学和他们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面前,分享自己成功的故事。我的演讲似乎鼓舞人心,令人惊叹。然而,除了家人和年轻牧师听似遥远的掌声,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我回到座位上,手里拿着毕业证,感到很迷茫。我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这就是我过去四年的生活。我尽我所能让人们喜欢我,接受我,注意我。我的成功达到了顶峰。这有什么意义?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一年,斯塔西·奥里科(Stacie Orrico)的歌曲《More to Life》刚刚发行,歌词引起了我的共鸣——“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为什么我觉得我缺少了什么?”

色情毁了我的成功计划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但有一次一个姊妹在教会作的见证改变了我。她说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在神面前我们都是被爱的。我打开《罗马书》5章8节:“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当我们还是罪人的时候?”我尖叫起来。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错了。多年来,我一直害怕上帝的爱,这段经文告诉我,祂的爱不花我一分钱。事实上,即使我做了一切不值得祂爱的事情,祂仍然爱我,祂爱我爱得足以为我而死。我坐着,盯着经文,哭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错误的方向全速前进。我一直在寻找的一切都在这里。上帝爱我是因为祂选择了爱我。

但第二天,我还是和前一天一样被困住了。我仍然在电脑前浏览免费的色情网站,仍然看了好几个小时,还是回到了我的幻想世界。一切都一模一样。

进入大学之后,我第一次有了室友。令我惊讶的是,这对我没有多大影响。我们公用的电脑就在我们双层床的对面。我的室友睡在上铺,可以看到电脑屏幕上的一切。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在她睡在我身后的时候看色情片。我会一直做功课,直到她睡着,然后为色情片开一个窗口。我会把作业窗口打开,以防她醒来。她最终买了一个眼罩,以免电脑屏幕的光线影响睡眠。

我设法熬过了第一学期而没有被开除。我回家过圣诞节,给学校打电话要求退学。理由是经济原因,这也是我告诉家人的故事。妈妈陷入了困境,一个单身母亲的工资负担不起2万美元的大学学费,虽然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更深层的原因只有我知道,我将无法在那所学校保持面子。他们迟早会发现我的性上瘾,我就会被送回家,然后再被踢出家门。我不想妈妈把钱浪费在我身上。

退学后,我搬回家,对一切感到麻木。我每天都是一个人呆在家,一头扎进色情片里。就像遇见一位老朋友一样,一切又回到了老样子。

三个月后,一个儿时的朋友达西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达西和我读同一所小学,我们认识他们全家。外婆在主日学校教过她和她的妹妹。这让我感到生命的短暂,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到一年前,我还在网上给一个人发我的照片,并告诉上帝我不能得救。不知怎么回事,八个月后,我收拾好行囊,出发了。不是去见什么人,也不回大学,我走在去圣经学院的路上。

我哭着写下:我的营垒是色情

在圣经学校,我们的互联网不是简单地被监控,而是被过滤。宿舍里没有自己的电脑。知道这里对色情品实行零容忍政策,对我是一种极大的安慰。也许我最终能控制住这一切。我想成为一个坚强、真心爱上帝的人,我想改变别人的生活。

这就是我想成为的人,但我觉得这些离我很远。事实上,我觉得无论我多么努力,我都一事无成。因为性瘾不同于其他上瘾。你可以把酗酒者和酒精分开,拿走吸烟者的香烟,把吸毒者关进买不到毒品的地方。但色情作品不只是储存在电脑或杂志里,即使没有新的色情内容,它已经以记忆的形式藏在心里。你自己的身体可以成为色情的来源。再加上很好的记忆力,我脑海里就有了几个小时的清晰图像。它们会在最糟糕的时候出现——在课堂中间,在教堂中间,在祈祷中间。我可以坐着听完一整节课,脑海里却在回放我最喜欢的色情视频。

圣经学校的第一个学期,学校召开了一次全体女生会议。我想内容大概离不开《箴言》31章之类的好女人标准。但教务长却开始谈论一个叫做“营垒”的东西。她说神的武器是强大的,可以摧毁营垒。但营垒究竟是什么呢?她说,你感觉你一事无成,你可能很努力跟随神,觉得自己在转动轮胎向前跑,但是你的背后好像有个钩子,拖住你。即使你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个方向上,你也无法前进。因为在你的生活中有一个仇敌的营垒——一个你尚未得胜的地方,敌人藏身其中。

我全神贯注地坐着,觉得她好像在谈论我。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像我的背上有一个钩子阻止我前进。我想知道把钩子从背上取下来的秘密,这样我就可以往前走了。

她继续说:“在你今晚离开之前,我想让你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营垒。”我坐在那里盯着纸,热泪盈眶。我感到既尴尬又害怕。当我坐在那里纠结时,仿佛听到上帝说:“杰西卡,你还想要什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让别人来开启这段对话。我一直很害怕自己主动,也很怕评判和嘲笑。现在,我正打开门。泪水继续流淌,我在纸上写出我多年来熟悉的词。“我叫杰西卡·哈里斯,我的营垒是色情。”

后来我的辅导莎拉找到我:“杰西卡,你在那张纸上写的真是太勇敢了。我们会帮助你的。”和莎拉的那次谈话就像把一盏明灯照进一个黑暗的地方,它给我的战斗注入了新的生命。我并不是无能为力。如果人们愿意帮助我,那么或许上帝也可以帮我。

有一段时间,我努力摆脱羞耻的重压。我知道上帝已经原谅了我,但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我仍然很伤心,生活中充满了愧疚。我想起有一天我必须告诉我未来的丈夫我的挣扎时,我哭了起来。一想到有人会知道我的情况,我就害怕。

对罪沉默,就是对恩典沉默

圣经学校毕业后,我在马里兰州得到一份在一所基督教学校教书的工作。就是在那里我遇到了史蒂夫和桑迪。桑迪是我圣经学校的校长,史蒂夫是她的丈夫,也是我所在教会的执事。

有时,我会去史蒂夫和桑迪的家吃晚饭,然后出去聊天。一天晚上,我坐在他们家客厅的地板上,讲述着我父亲如何离开的故事。那个故事我讲过很多次了,我能感觉到距离和麻木。不过,作为一个年轻人,我开始明白失去的东西的严重性。所有那些年的假装坚强开始让我感到沉重。我的泪水在眼角汇聚,我说,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很好。

后来,史蒂夫告诉我,那天晚上我离开后,他看着妻子说:“她受伤害的经历还没有结束呢。”他们把爱我作为他们的使命。我经常被邀请来,史蒂夫会坐下来和我聊天。我们谈论生活,我也分享一些关于我的博客的内容。

他很快就成了我心目中的父亲,我感到自己信任他。他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现在是我的嫂子,我成了他们的第四个女儿。

我最伤心的时候,在那里找到了爱。事实上,他们把时间花在了爱一个陌生人上——一个难以维持破碎形象的陌生人。他们爱我就像爱自己的女儿一样。他们并没有期望我做什么,也知道我不能给他们任何回报。他们是上帝之爱的化身。上帝把我们当作祂的孩子,即使我们不配。当耶稣在世上的时候,冒着与不道德的、被社会抛弃的人联系在一起的危险。为什么?因为祂是来救他们的。这就是爱。

随着我对爱的理解和接受程度的提高,我体验到自由的新境界。当然也有人在没有神和宗教信仰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但生命、自由和医治不仅仅是不看色情片。我想这就是和上帝一起摆脱色情的区别。在那个理解上帝之爱的地方,我能够原谅我过去所受的伤害。我原谅了我的父亲和比利。愤怒、痛苦,一切都开始消退。

我被医治,重新变得完整,不是因为没有色情,而是因为有了爱。当我痊愈时,我生命中最后的色情开始悄悄溜走。我不再觉得我需要它,也不再需要任何其他的逃避方法。真正的喜乐开始萌芽。

把罪拖到阳光下不会带来羞耻,因为恩典欢迎我们。这是我现在努力想传达的信息之一。如果你对罪保持沉默,你就同时对恩典保持沉默。尽管向别人敞开你生命中罪的部分是困难的,但若不如此,你将永远无法理解恩典。有时候,你会遇到拿着石头的法利赛人,但很多时候,你会遇到恩典。

恩典的美妙之处在于,它不只是把你从羞耻中拯救出来。它不会把你从水里拉出来,扑通一声扔到海滩上,让你瑟瑟发抖,半死不活。恩典既拯救,也恢复。它把你从水里拉出来,给你一个目的,就是生命。

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把这一切写出来,其中一个原因是我想要说,我已经有五年没有看色情片了。我逐渐意识到,这是一次真正的旅行,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我可能感觉不到它对我的吸引力,也感觉不到对它的需要,但我永远无法放松对它的警惕。

我不是永远被我的罪所定义,也不是永远被我所经历的事所标记。我是至高者所认识、所亲爱的女儿。我是祂的女儿,祂选择了我。我可以大胆地走到祂面前,在祂的爱中得安息,并且知道,在祂里面我才能得满足。

版权声明:《境界》所有文章内容欢迎转载,但请注明出处,“来自《境界》,微信号newjingjie”,并且不得对原始内容做任何修改,谢谢。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