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说《前任3》和《后来的我们》的主要受众是小镇青年,满足他们对大都市工作生活的全部想象,那么真正反映小镇生活的电影,其受众反而应该是一二线城市的人。所以这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以《南方车站的聚会》为代表的“小镇电影”,主要是拍给一二线城市的人看的。

《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真实与荒诞

如果不考虑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故事而言,这部电影的完成度算是挺高的,胡歌和桂纶镁两个主角人物被塑造的较为丰满,情节引人入胜,电影整体的张力也十分突出。简而言之,就是看着挺过瘾的。

所谓花里胡哨的东西,声音上,是指部分情节插入的诡异音乐,半夜人群吵杂的街头时不时地响一声炸爆米花的声音,足球砰地一声落地。这种渲染气氛的声音不是说不应该有,只是过于明显,或者不合时宜,反而显得做作。

尤其是当桂纶镁走在湖边时,插入的音乐几乎是带有西方宗教色彩的,这并提升不了电影的意境。

影像上,导演也在试图通过某些元素强行象征某种寓意,如老虎,白布上浮动的人影,一个大概是地方特色的投币唱歌机器,机器上落着一个女人头,看上去相当恐怖。

色调上,小宾馆里昏黄的灯光似乎是文艺片的标配,但这又与现实不符,至少我们十八线小县城里宾馆的灯光不该是这样的,当然,作为艺术片,这无可厚非。

最后,电影名字也是花里胡哨的,本来是一个谋杀案,故事主线是警察去车站捉拿嫌疑犯,却被称为“聚会”。事件起因是“强盗运动会”,在这过程中胡歌开枪打死了一个警察,最后演变成各方为了争取利益的“聚会”。作为文艺片,这似乎也无可厚非。

不难看出,只要有问题,拿“文艺片”三个字来搪就行了。

《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真实与荒诞

但我又不想这么残忍地评价,毕竟有失公允,于是想到另一种解释,总算可以不用“文艺片”三个字搪塞了。

且不说以上种种的花里胡哨,单就小贼持有枪械,一个骑摩托车的小贼在暗夜里被叉车割掉脑袋,胡歌一人撂倒三四个人的战斗力,以及警察与小贼在街头的火拼,这些加起来,已经将电影推向了另一种风格。

也就是说,刁亦男的《白日焰火》是一部纯现实题材的电影,而《南方车站的聚会》则不是,这是一部超现实的电影,当中的荒诞色彩显而易见。在我们大陆持枪本身就已经很荒诞了,还胆敢用枪和警察火拼,荒诞+1。

电影宣称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而据主创团队说,他们只是把搜集的众多故事有机的罗列在一起。因而,一些场景虽然确实发生过,但在这部电影里并不具备“真实”意义。

所以,抱着看真实故事的心态去看这部电影,就会觉得夸张,假,做作。而从观影的角度来说,超现实和荒诞性,应该是理解这部电影的一大前提。这绝不是讽刺,的确是看完后的真实个人感受。

再进一步说,在我们这片大陆上,往往最真实的事件反而都会显得荒诞。

桂纶镁在影片中饰演了一位陪泳女,这大概属于一种职业,就是在海里被男人抱在怀里游泳,很多陪泳女根本不会游泳,所以也不知道他们会干些什么。单就一个“陪”字,就阐明了我们根深蒂固的文化现象。

《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真实与荒诞

“陪泳女”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新青年》1998年12期刊登的一篇《北海“陪泳女”》的文章,可见确实存在过,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种职业。如果有,电影是在展现当前的荒诞,没有的话,就是在追忆荒诞的过去。

小偷大会和偷车比赛也是真实发生过的,据说大约在2012年,武汉市召开了第一届全国小偷代表大会,各省重要站点的代表云集于武汉。他们坐在暗黑的地下室里,把全国地图贴在墙上,喝着茶,嗑着瓜子,气氛其乐融融。

最重要的还是相互交流经验,划分地盘,在移动互联网刚刚兴起的年代,探讨小偷行业如何利用科技开启新一轮的行业变革。

总而言之,电影通过对不同年代真实事件的罗列,最终缔造了这种荒诞的集合,这么以来,这部荒诞电影的艺术性好像就出来了。王小波说,所谓真实,就是无可奈何地走向庸俗。不知这种解释能不能令人满意。

《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真实与荒诞

至于电影真正呈现的现实部分,我觉得应该是那些浓墨重彩的小镇元素,傍晚的广场舞,破败的楼道,热气腾腾却看上去不那么卫生的小饭馆等等。这些小镇元素当然都是现阶段真实存在的,相信很多在一二线城市上班的人过年回家都能见到,并没什么稀奇。

但是从文化消费的角度,又可以对其做出另一种注解。这几年小镇青年消费群体被提及的比较多,也受到了资本的关注,手机、汽车、新零售、短视频都开始涌入小镇,这些与本文无关,不必多言。

就电影行业来说,影院开始向小镇市场下沉的同时,反映小镇青年的电影也开始崭露头角。资本大概是意识到,不能老想着赚他们的钱,还要让他们成为主角,再赚他们的钱,有的也可能根本没赚到钱。

《乘风破浪》、《江湖儿女》、《路边野餐》、《地球最后的夜晚》、《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甚至包括《少年的你》和《平原上夏洛克》,这些都或多或少地展现出小镇生活的面貌,主角也都是小镇人物。

《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真实与荒诞

另一面则是都市情感电影,以大都市为背景,但小镇青年依然是主角,只是把他们从小镇拽到了大都市,目的是展现他们在大都市漂泊的悲惨生活和不幸的情感遭遇,如《前任性3》和《后来的我们》。

如果说《前任3》和《后来的我们》的主要受众是小镇青年,满足他们对大都市工作生活的全部想象,那么真正反映小镇生活的电影,其受众反而应该是一二线城市的人。

所以这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以《南方车站的聚会》为代表的“小镇电影”,主要是拍给一二线城市的人看的。且不管电影到底在说一个怎样的故事,单就电影中展现的小镇元素来说,就足够吸引他们。

甚至可以做出这种推论,对于在一二线城市上班的人来说,所谓的诗和远方,原来并不在别处,恰恰就在自己生活多年的家乡,就在那个全国范围内几乎大同小异的小镇上。

广泛意义上的小镇青年并不是指在小镇生活的青年,本质上大家都是小镇青年,有的还待在小镇上,有的从小镇上走出来了。

对于这帮走出来的人来说,只有逃离家乡,家乡才是有诗意的,只有偶尔回趟家乡,家乡才是有诗意的,有家难回的时候,这诗意就在电影里。想想,似乎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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