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

Howard Goldblatt,中文名是葛浩文,美国著名的翻译家,最好的中国文学翻译家,翻译了包括萧红、 陈若曦、 白先勇、 李昂、 张洁、 杨绛、 冯骥才、 古华、 贾平凹、 李锐、 刘恒、 苏童、 老鬼、 王朔、 莫言、 虹影、 阿来、 朱天文、 朱天心等二十多位名家的四十多部作品。

其中,葛浩文翻译的莫言系列作品为莫言后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起到了重要作用。

本文为葛浩文专访第三部分。

葛浩文专访一

最懂中国文学的葛浩文:我与萧红

葛浩文专访二

端木蕻良说,萧红的身体里根本没有瘤,反而因为开刀而死

我没有翻译过老舍的作品。中国报纸说这个消息是假的。我现在给一个美国出版社编一套书,我选了老舍的《骆驼祥子》和陈忠实的《白鹿原》、张炜的《古船》。现在出的第一本不是《骆驼祥子》,我希望我自己有时间来翻译它。

葛浩文:我为什么翻译老舍和巴金的作品?

作家老舍

老舍的《骆驼祥子》英文版已经有三个,但这三个版本我都不满意。最早一个翻译本是1945年的时候,一个驻中国的美国记者,他被关在日本的集中营里,出不去,他就把《骆驼祥子》翻译成英文。而且他改动了结尾,把虎妞死了改成她没死,活着高高兴兴往光明那一条路去了。

第二个版本是中国外文出版社的一个中国人翻译的,翻译没错,但是翻译有一点死板,味道太平淡,删去了一些他们不喜欢的细节,给外国人看。

第三个版本是一个美国的老太太翻译的,中文底子不怎么好,翻译得太差了,我看第一页就有好多错误,我觉得老舍的杰作应该有一个像样的版本。

葛浩文:我为什么翻译老舍和巴金的作品?

作家老舍

我第一次来北京的时候,有天到了友谊商店里买一个什么东西,我想抽烟没有火柴,我跟一个老头子借火,“劳驾,您有点灯吗?”因为老舍小说里写到,当年北京的街灯是要用火柴点再挂上去的。他回答我说有,很高兴,给我点烟,“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我说是跟老舍的小说学的。

葛浩文:我为什么翻译老舍和巴金的作品?

巴金

我和学生合作,翻译过巴金的作品。我一个研究生的父亲和巴金是老朋友,巴金是他干爸爸。我认为巴金的作品虽然不是一流的,但是这个人还是很值得让人知道的,因为他胆子大,热心于政治,感谢社会,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我在他的作品里挑了《第四病室》,后来翻了大概一半,因为别的一些事情,就放下不做了,隔了十年,孔罗孙孙子成为我博士班的学生, 他愿意把我没有翻译完的部分翻译完,还给巴金写了封信。

葛浩文:我为什么翻译老舍和巴金的作品?

巴金

当时巴老很高兴,他身体不好,已经在病床上了,他把他那本《第四病室》签名送给我们……我很高兴,后来这本书一出英文版,就送给在医院里治病的巴金。没过多久,他就过世了。

我也翻了老鬼的《血色黄昏》。这本书有一个好处,过去大部分写文化革命的作品,都是要控诉、哭诉,或者我怎么样受害的,被剥削的,哭啼啼的 。老鬼的作品不是,是反思自己的,我剥削别人,我打他们,在他们身上撒尿,他这个作品有个性,虽然不是了不起的作品,但是自我反省的态度是很少见的。

葛浩文:我为什么翻译老舍和巴金的作品?

刘心武

伤痕文学作家里,我翻译不多。

我翻译过刘心武的文章,一个商业刊物,选了刘心武的写美食的文字,请我来翻译。

很多中国作家来美国,都住我家里。那时候我跟大女儿住在一起,我还要教书,大女儿要上学,也不能老陪。

舒婷住我家,都是我女儿陪的。因为她比较弱,身体比较差,我女儿就老陪她。刘心武到美国,住我家里,去哪儿我都要陪。刘心武坐公共汽车,汽车站在哪儿?车票多少钱?我开个单子给他写一个中文指南。刘心武愿意自己跑,出门玩。

葛浩文:我为什么翻译老舍和巴金的作品?

王蒙

王蒙到了美国,非得我陪,为什么呢?他有好奇心,一会要去看一个丧礼,一会要去看一个婚礼,他要去看酒吧,他好奇心强,什么都要去看,我都要陪他。

那时候我的婚姻出了问题。我有一个女朋友,是半公开的,她和我好,不愿意家里人知道。王蒙想去当地的酒吧看看,这个女孩子就陪着他去了。结果王蒙回到中国,就在文章里写了我们的事情,说我不道德什么的,说我是有妇之夫还有一个女朋友。

后来我们就离婚了,两个女儿觉得爸爸妈妈老是吵架,你们赶快离婚好不好?她们受不了,我后来就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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