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会儿,书生伸着懒腰走出来,让少妇把屏障吞了,又对许彦说:“让您自己闷坐了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书生把铜盘递给许彦,说:“没什么稀奇东西,就把这个给您留作纪念吧。

铜盘记

这是东晋太元年间的事。有一回,兰台令史许彦送给侍中张散一只大铜盘。这只铜盘直径有两尺多,盘底的铭文刻着“永平三年作”。张散惊异地说:“汉明帝永平三年到现在有三百多年啦,这么古老的盘子你从哪里得来的?”许彦笑道:“说起这只盘子的来历,那话可就长啦!”于是,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许彦年轻的时候,有一回提着鹅笼,里头装着两只鹅,独自一人在山路上走。路上,他遇到一位十七、八岁的书生躺在路边。许彦就问:“你怎么躺在这里呀?”书生笑笑说:“我走路走得脚疼,只好在这里歇歇。——咦,你这里有鹅笼,不如让我钻进鹅笼里,你载我一程怎么样?”

许彦以为书生在说笑,没想到书生真的爬起身来,一缩腰钻到鹅笼里去了。奇怪的是,书生那么大一个人,在鹅笼里并不显得挤;两只鹅拍拍翅膀,瞅瞅坐在一边的书生,也没有惊惶失措。许彦一提笼子,好像不比先前重多少,他就提着鹅笼继续赶路了。

走到前方的一棵树下,许彦也坐下来休息。书生从鹅笼里钻出来,说:“谢谢你带我走这么久,我准备点酒菜报答你吧。”说着,就从嘴里吐出一只大铜食盒,打开食盒,里面满装着铜制的碗盘杯盏,盛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书生用小铜酒壶斟满酒,对许彦说:“对了,我有个妻子跟着我的,应该叫她一起吃饭。”于是又从嘴里吐出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妇。三人边吃边聊,非常开心。

吃饱喝足后,书生就躺在树下睡着了。这时候,少妇悄悄对许彦说:“我虽然跟他是两口子,但是感情并不很好。我也带了个男子跟着我,趁我丈夫睡了,把他叫出来说说话儿,请您替我保密。”说完就从嘴里吐出一个二十三、四岁的英俊男子。这男子风趣健谈,跟许彦聊得很愉快。

忽然,书生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呼唤妻子。少妇便吐出一个锦屏障罩住书生,自己钻进屏障里陪书生躺着去了。那男子等他们睡下,就对许彦说:“这个妇人虽然对我好,但也不是真情实意。我带得一个女子跟着我,现在要跟她见见面,请您替我保密。”说着,他也吐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美丽女子,两人一同饮酒谈天,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

这时,锦屏障里有了响动。男子说:“不好,他俩醒过来啦!”于是很快地把美女吞回口中。不多久,少妇从屏障里出来,说:“快点快点,他酒醒要起来啦!”说着便把美男吞了回去。一会儿,书生伸着懒腰走出来,让少妇把屏障吞了,又对许彦说:“让您自己闷坐了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现在该跟您告别啦!”于是把少妇、杯盘食盒都吞回口中去了,只剩下一个大铜盘。书生把铜盘递给许彦,说:“没什么稀奇东西,就把这个给您留作纪念吧!”

许彦说:“这就是我这只铜盘的来历。”

(《续齐谐记》)

口袋精

周静帝初年,居延部落主勃都骨低,高傲残暴,奢侈安逸,喜欢玩乐,居住的地方非常华丽。忽然有几十人来到门前,一个人首先上前递上名片说:“我是省名部落主成多受。”于是就走进门去。勃都骨低问道:“你这个部落为什么是个省名部落?”成多受说:“我们几十人各不一样,名字都不另起,有姓马的、姓皮的、姓鹿的、姓熊的、姓獐的、姓卫的、姓班的,但是名字都叫‘受’,只有我这个当帅的叫‘多受’。”勃都骨低说:“你们都象唱戏的,有什么解释的呢?”成多受说:“通晓摆弄碗、珠等器物的道理,生性不喜欢世俗,说的都是合乎经典要义的事情。”

勃都骨低很高兴,说:“我从没见过。”有一个唱戏的立即上前说道:“我们肚子饥饿,咕咕噜噜地响,肚皮随便地绕了身体三圈儿。主人的饭食如果不充足,我们开口要,终究也会不给的。”勃都骨低高兴,又命人增加饭菜。一个人说:“请让我表演一个‘大小相成,终始相生’”于是,一个高个子吞了一个矮个子,一个胖子吞了一个瘦子,高个子和胖子互相吞了两个人。高个子又说:“请让我表演‘终始相生’吧!”于是他吐出一个人,吐出来的人又吐出一个人,相递吐出来,人数又够了。

勃都骨低非常吃惊,就重重地赏赐了他们。第二天他们又来了,表演的把戏和原来一样。如此一连表演了半个月。勃都骨低很烦,不能为他们准备饭食了。戏子们都生气说:“主人会把我们的表演当成幻术,请把你的娘子借给我们试一试。”于是把勃都骨低的儿女、弟妹、甥侄、妻妾等,吞到肚子里去。肚子里的人都哭哭啼啼请求出来。勃都骨低恐慌害怕,下到阶下来磕头,哀求把亲属放回来。唱戏的都笑着说:“这没关系,不要愁。”于是就把人吐出来。亲属们和原来完全一样。

勃都骨低深深地生气了,想要用杀牲的血杀死他们。于是派人秘密地查访,见他们走到一座古宅院的墙基就消失了。勃都骨低让人挖那墙基,挖了几尺,在瓦砾下挖到一个大木笼,笼中有几千只皮袋。笼旁谷粒麦粒,用手一碰就变成灰。从笼中得到一份简书,文字已经磨灭了,不能辨识,只隐隐约约好像有三几个字象是“陵”字。勃都骨低知道是这些皮袋作怪,想要弄出来烧了它,皮袋们就在笼子里哭喊道:“我们没有生命,不久就该消灭。因为李都尉留有水银在这里,所以能够暂时存活。我们是都尉李少卿的搬粮袋,屋倒了,平压下来。经过很长的岁月,现在已经有了生命,被居延山神收为唱戏的。请求你看在神的情份上,不杀我们。从此我们不敢再骚扰您的府第了。”

勃都骨低认为水银有用,把那些皮袋全烧了,没有不发出冤枉痛楚之声的。血流漂洒满地。烧完了,勃都骨低的房廊门户全发出冤枉痛苦的声音,和烧皮袋时一样,一个多月之后,这种声音也没有停止。那一年,勃都骨低全家都病死。一年以后,什么东西都散失净尽,丝毫不剩。水银后来也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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