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诗音陶冶人的情操,诗韵提升人的优雅,诗语培养人的品质,诗心启迪人的真善。80后诗歌大展系列评论请看第二期。

格局应是诗者的必然选择

——二评80后诗歌大展

郭栋超

之前听过一个故事:三人砌墙,问:何为?一曰:砌墙;一曰:盖楼;一曰:筑城。故事结尾讨论了一个问题:格局对人生的影响。

什么是格局?《现代汉语词典》给出的解释是结构和格式,年轻人喜欢用的百度则提出格是对认知范围内事物认知的程度,局是指认知范围内所做事情以及事情的结果,合起来称之为格局。

对于格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感悟。我认为的格局,是个体的眼光与胸襟,映像在诗中,则是思维的高度、表达的宽度。

人常说:再大的烙饼也大不过烙它的锅。诗者不能自我设限,不能囿己于尺寸之地。心有诗意,形于言语,格局多延展,诗意多丰满。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的高瞻远瞩;“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震撼人心;“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酣畅淋漓,可谓是“回望绣成堆”。也只有拥有博大情怀和襟抱的诗人,才能写出最好的、最感动人心的诗篇。

爱无止息/长河的朝夕无止息/愿意靠近你身旁的/都是慈悲的身影/愿意贴近你耳旁的/都是善良的话语/愿意留下陪伴你的/便是真爱你的神灵”“即使是再坎坷的长路/也会遇到必然的确幸/凡是能够勇敢地前行/一路平坦或是荆棘/强大的内心/足以证明坚定的身躯/生命本就不易/总有苦难或崎岖/唯有爱生生不息【王忆《爱无止息》】“ 竹简今夜醒来/唐诗纷纷复活/要知道,岁月已改阑干依旧/一朵梅花轰轰烈烈/一缕阳光落满昔日的庭阁楼台/战马留在了昨日/如今,吹角连营处/唯有群山隆起/草色青青胡松夏《春风渡》】一日当一月过,一秒当一分过/看着你爬过我的身体/爬过词语的陷阱/爬过镜子里的沟壑/直到我们老成一座血肉相连的小山丘/晚风吹着,灵魂变成野草”【李川李不川《和时间聊天》】。王忆,胡松夏,李川李不川的诗,如骏马蓦坡,一路疾驰又有节奏变化,一步一态、一态一变,厚重地呈现了他们的怀抱、愿景、感慨,在游走云盖、奔流而出之外,一定溶入了我所不知的生活际遇或磨砺。

我忘了是哪位西方作家在他的小说中说过这样一句话:面对金钱,即使圣经、父母、天堂、地狱也不能使我转身;我记得圣者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一切,说到底是一个人甚或一代人的选择。

王安石的《拟寒山拾得二十首》(其四)写道:风吹瓦堕屋,正打破我头。”“我终不嗔渠,此瓦不自由。作为有担当的人,不可能完全自由,鱼与熊掌,谁能兼得?

古语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是生活的映像,有什么样的生活就有什么样的诗,但形于何言,是有选择的。如车邻,邦吉梅朵,艾茜的诗,不仅有诗意,阅后,对人还有了教化和感悟。“我们总是抱怨/这片天空又脏又旧/可没有人去擦洗/终于有一天,有人/拿起抹布和水桶/开始擦洗天空/我们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不时发出一些/嘲笑之声,瞧瞧,/那就是个傻子/天空根本擦洗不完!”【车邻《擦洗天空的人》】“挤出的笑容为脸撑起太阳伞/一个谎言在伞下步入喧哗/打算和规则画一条线段/协助手法的自然而然”“眼前这个为脸撑伞的人/正在为自足的神圣努力/干枯一个故事/演习高堂上的刚正不阿”【邦吉梅朵《无题》】“我们发明了幸福/用少量食物/喂养好奇与惊恐/使它们存有意识/以便接纳,突如其来的变故”艾茜《过隙》】

诗,是个人对尘世的悲鸣,还是在个人的悲鸣中,透出时代的映象,这是个问题。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中写到了苏格拉底和色拉叙马霍斯辩论时摘引了这样一段话:你说牧羊人不用考虑羊群本身,他们只需喂饱羊群,然后像个贪食鬼一样,或者像个贪财者一样,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从羊身上获取更多的钱。我认为,放牧的技能还是在于如何最大程度地让羊群获益,毕竟追求技能的日臻完善就是为了让其为对象提供更多的利益。延伸至诗者,诗者弃之于抽屉的诗作是自己的,置之桌面或网络,经传播,人阅之,己成公众物品,具有了社会性。公众物品,应该是即美观又让人受用的东西。

古希腊抒情诗人品达说:晚年的伴侣心贴着心,永存的希望指向光明。这是智者对自己晚年灵魂的拷问,也是对曾经的所有不甘或忏悔,是在生命黑暗到来之前伴着远逝的亮光理智,亦或隐隐透着白点儿的回望,尔后,一步步走在自己重新开拓的地域上,昂然且自信,达观又超脱。

看起来,一个有良知的人,是会对自己曾经的所有负责一生的;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大多也会对世人负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诗音陶冶人的情操,诗韵提升人的优雅,诗语培养人的品质,诗心启迪人的真善。诗者,是否应该从中体悟点什么?思索点什么?

人可以但又不能仅是关心自己的柴米油盐,人人写的是自己的春秋,那尘世呢,家国呢?纵观历史,《唐诗三百首》至今,合时而作才是正道。格局,是诗者不可回避的选择。

野狼为人所不齿,可头狼对众狼的关爱,却让人赞叹不已,何也?头狼有头狼的格局。这格局,便是格小我为众,激励生存繁殖的潜意识,是自觉的,特有的!杜甫忠爱缠绵,陶渊明任真固穷,诗是他们的一种意识活动,而这种活动,我认为,也是一个诗者的格局。

诗人不一定非要端着架子,诗中诗象可以是平实的,但要载道言志。“如果说没有了姓氏/我给自己取名为自由/没有了信仰/我为佛自我而坐/没有村子/我将坐在/娘胎里自立为王/那娘呢?/娘把一生交给这村子为奴/或/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耕牛”【火石《娘》】“凛冽的寒风却在一周前走远/那个读经的老人,跪在明亮的清真寺里/打开的经典是安祥的湖面/只有他低沉的诵读声/是波浪,催起生命薄薄的风声”【王学军《故乡的炊烟》】“父亲走后,故乡挪到山上/清明节、父亲节住进土里。思念/留给旷野中的体温,只有坟茔知道“‘父亲怕黑’。山上的风声很紧/谁也不敢泄露这个天大的秘密。心事/被树杈梳得井井有条,悲伤却凌乱不堪“凉风斥我回家。起身,总是忘却/拍打膝上的尘土和草芥,那么卑微/总能记得,多看几眼高高在上的柿子/昏黄的光照亮父亲家门,那么厚重”【时培建《柿子树》】。火石王学军时培建的诗,诗象平实,可细读,风与物相吹,让我思之得其真,这,就是他们的境界。

上世纪90年代,诗歌创作出现口语写作,90年代末“盘峰论争”后,截至目前,诗坛还大致分为学院诗和口语诗两大阵营。诗如何艺术化,是专业诗评家的事,我一门外汉,要谈的是,这个时代,作为诗者,所要尊崇的诗神究竟是什么?换言之,诗意的精髓应该是什么?

春秋战国离现在己经二千多年了,那时的人尚知“仁义礼智信”,虽也有主张杀戮的,但兼爱仍有其信众。二千余年了,历史在延续,可人心呢?诗心呢?是兼爱者多了,或是薄情寡义者多了?诗心复古不好,可那张扬的大爱不能也不该丢。草木尚知有情,况人乎?

判断一首诗的好坏,不仅在中国,在西方也是很成问题的事情。80后通过诗歌这种文学载体写困惑、写感悟、写哲理,以高度凝练的语句,表达丰富的情感和对生活的领悟,不失为社会精神领域的一种财富。作为中坚力量,用自己“遇过的人、读过的书、走过的路”勾画大格局是你们必然的选择,也必将是一股引领社会发展的时代清流。

作者简介:郭栋超,中国作协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已出版诗集《高原 草原 平原》、《盛宴》、《少年带着雷声远行》(合著);荣获首届《奔流》文学奖:诗歌奖,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作品散见《中国作家》《诗选刊》《绿风》《诗潮》《诗林》《星星》《诗歌月刊》《中国诗人》《中国诗歌》等刊物。

链接——80后诗选

爱无止息

王忆

爱无止息

翻腾的血液无止息

请相信

你有一颗值得被爱的心灵

内心的阳光永远要比

外部的表情更加绚丽

把说不出的话语化作

嘴角最纯真的浅笑

虽没有人意会你的表达

但总会有人懂得你的善意

爱无止息

长河的朝夕无止息

愿意靠近你身旁的

都是慈悲的身影

愿意贴近你耳旁的

都是善良的话语

愿意留下陪伴你的

便是真爱你的神灵

爱无止息

不绝的前路永无止息

每走一段路

都似一场未知的旅行

即使是再坎坷的长路

也会遇到必然的确幸

凡是能够勇敢地前行

一路平坦或是荆棘

强大的内心

足以证明坚定的身躯

生命本就不易

总有苦难或崎岖

唯有爱生生不息

春风渡

胡松夏

年年岁岁如此

据说今天你又要抵达地球的最南端

我相信,雄鸡的第一声鸣叫之后

你会携带万里春风重新归来

亦如往日

光芒快过太平洋的风暴

然后,搭乘西域最早的高铁

一路风驰电掣

翻越天山

渡过玉门

竹简今夜醒来

唐诗纷纷复活

要知道,岁月已改阑干依旧

一朵梅花轰轰烈烈

一缕阳光落满昔日的庭阁楼台

战马留在了昨日

如今,吹角连营处

唯有群山隆起

草色青青

春风渡,流年似水边塞无忧

春风渡,莫使年华虚度人空瘦

春风渡,岁岁安好锦绣万里路

和时间聊天

李川李不川

时间,你过的真快

你能否慢下来

再坐过来,看着我细腻的笔触

我们慢慢过日子

让茶叶在壶里多睡一会儿

让狗多撒几个欢子

懒猫会梦到自己的新娘

鸡会多下一个蛋

一日当一月过,一秒当一分过

看着你爬过我的身体

爬过词语的陷阱

爬过镜子里的沟壑

直到我们老成一座血肉相连的小山丘

晚风吹着,灵魂变成野草

擦洗天空的人

车邻

我们总是抱怨

这片天空又脏又旧

可没有人去擦洗

终于有一天,有人

拿起抹布和水桶

开始擦洗天空

我们只是站在旁边

看着,不时发出一些

嘲笑之声,“瞧瞧,

那就是个傻子

天空根本擦洗不完!”

当然还有一些人

干脆吹起了小喇叭

他们说:天空

用不着擦洗

终究自会干净

我们总是抱怨

这片天空又脏又旧

过隙

艾茜

我们发明了幸福

用少量食物

喂养好奇与惊恐

使它们存有意识

以便接纳,突如其来的变故

不论白天或夜晚

为了不伤及肠胃,我们

小心翼翼,避免讥讽

与争执相握

也总是很快重修旧好

那时,我们走在钢索上

介于疯子与尸体之间

火石

如果说没有了姓氏

我给自己取名为自由

没有了信仰

我为佛自我而坐

没有村子

我将坐在娘胎里自立为王

那娘呢?

娘把一生交给这村子为奴

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耕牛

故乡的炊烟

王学军

二月的太阳抛洒下万千光点

如安详的蜜蜂,舞动着翅膀

大地鲜艳,摆开的村庄端坐在暖阳中

沉沉欲睡。正是初春

诗意的雪花还没有褪尽

凛冽的寒风却在一周前走远

那个读经的老人,跪在明亮的清真寺里

打开的经典是安祥的湖面

只有他低沉的诵读声

是波浪,催起生命薄薄的风声

柿子树

时培建

父亲走后,故乡挪到山上

清明节、父亲节住进土里。思念

留给旷野中的体温,只有坟茔知道

坟前的柿树挂满橘灯。皮肤龟裂

眉目沧桑。六十五年,用旧了身体

把苦涩的日子过完,如今熟透了

甜蜜才刚刚开始,却流落荒野

“父亲怕黑”。山上的风声很紧

谁也不敢泄露这个天大的秘密。心事

被树杈梳得井井有条,悲伤却凌乱不堪

举杯,把眼泪递到嘴边,灌进心里

跪地磕求柿子,不要落下砸疼父亲的身体

不要让故乡的天,荒芜得只剩下空白

凉风斥我回家。起身,总是忘却

拍打膝上的尘土和草芥,那么卑微

总能记得,多看几眼高高在上的柿子

昏黄的光照亮父亲家门,那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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