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龚清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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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走路时总是习惯扬着头、挺着胸,仿佛踩着一首优美的曲子款款而行。然而,自从经历了那个无比痛苦的夜晚后,她走路的方式就变了,低着头,含着胸,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匆匆急行。

她的耳中老是回荡着赵冬母亲那尖锐如瓷器般的声音:“你不要再害我的儿子了!我们一家人都是高级知识份子,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找一个低学历的乡下人当媳妇。”赵冬的母亲情绪很激动,唾沫星子四溅,攥紧的拳头挥舞着,仿佛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阿姨,我走,行了吧!我永远不会再踏进你们家大门一步了!”她哽咽着说完后,又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头的赵冬时,心里彻底明白了:在赵冬的心灵天平中,她的份量是远远不及他的母亲的。尽管,他们曾经在溶溶的月光下发过山盟海誓;尽管,炽热的爱情早已把他们像两块金属般熔化在一起了……可是,他的母亲却像冰山一样冷漠无情,把这两块早已融化在一起的金属又硬生生地分开了。

她呜咽着,像疯了似的打开了门,匆匆逃离了赵冬的家。

她悄悄地走进一家医院,做了人流手术。躺在手术台上的一刹那,她听见了一颗心像玻璃一样破碎的声音。

一年很快过去了,她像一只躲在蜗壳中的蜗牛,拒绝了许多男青年的追求。有两个男青年追得很热烈,可是,因为对方是市区人,所以,她害怕对方的父母也会像赵冬的母亲那样,厉声叱责她是乡下人……

尽管,生活给予了她一次重创,但她依然一如既往地热爱她的本职工作——她是市郊区一所医院的护士,工作数年来,年年荣获先进工作者的称号。

这天,她很意外地在病房中看到了赵冬的母亲。而赵冬的母亲却没有认出她,想必是她戴着一顶白帽、口罩和穿着一套白大褂的缘故吧。

伯母,你患了这么严重的心脏病,为什么不住进市区的大医院?赵冬为什么不来看你?赵冬现在结婚了吗?她想问,可是却不好意思张口。

“姑娘呀,你的人可真好呀!谁娶到你,可真是谁的福气呀!”她的细心护理让赵冬的母亲无比感激。

她愣住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籁籁地掉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赵冬的母亲一脸慈祥地问。

她再也忍不住了,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取下白帽和口罩,说:“伯母,你还认识我吗?”

赵冬的母亲仔细地看了一阵,猛然间想起来了,惊呼道:“你是陈小露?!”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唉!作孽呀,我这是作孽呀!我这次得病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呀!”赵冬的母亲忽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情绪很激动,一幅后悔莫及的样子。

“伯母,你不要这样说。不怪你,是我和赵冬有缘无份呀!”她急急地说。

赵冬的母亲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一脸羞愧地说:“闺女呀,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其实不是赵冬的母亲呀!”

“什么?”她惊讶的表情不亚于突然看到一个恐龙般的怪物。

赵冬的母亲叹了气,缓缓地打开了话闸子:原来,赵冬在和她谈恋爱的当儿,又认识了一个高干的女儿,他的内心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决定选择那个高干的女儿。为了甩掉陈小露,他特意到人才市场找到她,给了她一千元,让她扮演他的母亲……”

陈小露听完后,心灵中的剧烈震荡不下于十二级地震,脸上的表情也像万花筒一样剧烈变幻着……终于,她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她握住伯母的双手,真挚地说:“伯母,谢谢您对我说了真话。听完后,我的心头就像放下了千斤重担般轻松。我一直以为,我和赵冬是真心相爱,然而,由于你的阻拦却把我们硬生生地分开了。现在我明白了,赵冬是一个道德品质低下的人,他不值得我爱。你放心,我已经像扔垃圾一样把他彻底忘掉了。”

说完,陈小露甜甜一笑。笑容很灿烂,就仿佛田野上怒放的野菊花。

(图片来自于网络)

【作者简介】龚清杨,湖北人,十年多来漂泊于东莞、温州、西安等地。当过公务员、记者、讲师、企业高管、个体老板、自由撰稿人、健康管理师等。有诗歌、散文、小说等500余篇(首)发表于《诗神》《诗歌报月刊》《今古传奇》等报刊。已出版散文集、报告文学集四部。待出版文集《修心之旅》(散文集)、《底层生活·小小说精选》、《带着儿子打工》(长篇小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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