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端木婉清

图片：网络

01

早上六点，荷花起床化了个淡妆，带着女儿小鱼儿下楼。

力洪已经在不远处的车里等着她们母女。今天他们要去动物园。

女儿显得很兴奋。从小，她就缺少父爱，爸爸从不带她出去玩。现在有机会可以出门，她高兴得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荷花看着这样的女儿，眼角有泪涌出。

力洪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

大约半小时候后，三个人来到动物园门口，买了家庭票，有说有笑地过了检票口就进去了。

动物园里的动物平常都只有在书本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现在一只只鲜活地出现在女儿面前，她惊喜不已。

一路高喊：“妈妈，你看，那是老虎，妈妈，那是猴子，还有会说话的鹦鹉，那有长颈鹿呢……”

“小鱼儿，小心点，不要跑。”荷花怜爱地对女儿说。

那一刻她怀疑当初自己一直坚持不离婚，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荷花又见力洪对小鱼儿的耐心，可惜他不是她的爸爸。

小鱼儿的爸爸叫文强，一个从来都没有抱过女儿，也不会对女儿笑的男人，连女儿咿呀学语第一声喊出爸爸时，他也只不过“嗯”了一下，敷衍应付下身为父亲的身份。

就算这次小鱼儿要来动物园，悄悄给他打了无数电话 ，他也不会出现。

小鱼儿伤心了，想要个人陪，荷花才请的力洪帮忙。

不过说到力洪，他曾经被荷花的婆婆和丈夫一度拿来说事。

02

小鱼儿是荷花一手带大的，是荷花的心肝宝贝，却不被婆婆和文强喜欢。

不喜欢的原因，是他们想让荷花生个儿子，可她第一胎偏就生了个丫头片子。那天从产房出来时，婆婆和文强的那张脸就黑得跟乌云似的。

自然，荷花坐月子也不会被优待到哪去。为了小鱼儿，这些委屈她都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她也吃苦得起。

但她不能忍的是，小鱼儿还不到周岁，婆婆和文强就催着她生二胎要男孩的事。

荷花想：父母和孩子一场就是缘分，来的是男是女都是最亲骨血，女儿就不是宝贝了？非要生个儿子算什么道理，说白了婆家也没有皇位可继承啊。有的也就是一家咖啡馆，几平方米房子而已，可将来谁稀罕？

婆婆和文强不死心，软硬轮着逼，但抱歉，荷花不是软泥，不可能由着他们搓捏。

她坚决表明立场又摆道理沟通失败后，自己悄悄上医院做了节育手术。

03

力洪被荷花被婆婆和文强误会的事，就发生在节育后。

荷花上环后，一直觉得小肚酸胀不舒服，上医院去检查时，在门诊走廊遇见来协助办案的力洪。

力洪是她多年前的一个熟人，见面时确实有很多话要叙，但荷花心里一忍，毕竟也结婚了呀，就站着和他寒暄了下。

却被同来医院的婆婆和嫂子撞见。

她们不分青红皂白，不顾众目睽睽，上来就质问荷花：“这男人谁啊，看你和他聊得亲热劲，是不是就是你不生二胎的原因，你别不是已经给文强头上种青青草原了吧！”

荷花气极，但耐下性子说：“妈，你别瞎说，他是我朋友！”

力洪也说：“阿姨，你不能这样说荷花！”

“呦，还帮上忙了。”婆婆呸了一声。力洪看着深深无力的荷花，没想到她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后来嫁的人家竟然是这样的蛮横无理。

说实话，他很心痛和自责。

周围围上来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婆婆见情况不对，就闭了嘴。

只是她们依然带着不信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又在荷花和力洪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然后对荷花不客气地说：“看你挺镇定，说不准是会惯了。”

不过婆婆说归说，没有证据也不能怎样，只好气急败坏离开了。

04

荷花很头疼也难堪得要命，只好红着脸跟力洪说了许多对不起，病也不看了，灰溜溜回家。

她知道这事没完。

果真，婆婆回家后，骂骂咧咧地就和文强说了在医院的见闻。

荷花简直比窦娥还冤。

婆婆对文强说：“看好你的老婆，都不知道是不是暗度陈仓已久。人家不给你二胎生儿子，是有原因的。”

文强压下心中不悦，示意婆婆收声，但心里一直也村了疑惑。

夫妻两人本就貌合神离多，加上文强不爱小鱼儿的事，这个家也就靠那本结婚证维系着。

文强觉得婚姻索然无味，荷花觉得日子过得憋屈。好事婆婆，昏庸丈夫，不管事儿公公，没有人是站在荷花角度来想想她的不容易的。

没有锦上添花，唯有落井下石

05

荷花想了很多，本来她是要离婚的，最后为了小鱼儿，她又忍了。

她跟到卧室和文强解释在医院的经过。

文强显然没有耐心听下去，他蒙着被子说：“那你生二胎证明啊！”说完就倒头睡下。

荷花笑笑，自嘲说：“这都什么事？她跟力洪怎么会有关系呢？要有，那也只是婚前的事。”

几年前，荷花的确和力洪有过一段感情。

那时她是他的女友，但他从事的工作却很有危险性，力洪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觉得不想让荷花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单方面决定不告而别了。

这一别长达一年之久。

荷花经历过人生里很灰暗的日子，也不明白力洪的不辞而别，更不接受这样说断就断的感情。

所以她决定和力洪分手，再无瓜葛。

也就是那时，文强出现了，

文强是荷花同事的表哥，是一家咖啡馆老板。三十岁还没结婚，都说他对爱人眼光挑剔。

同事觉得荷花人不错，两人外在也相配，便给他们牵线做媒。没想到就成了。

文强对荷花是相见恨晚，荷花对文强呢，也还对眼。

来来往往一年后，那颗被爱情伤过的心逐渐被文强温暖，在某次文强在咖啡馆里布置一屋浪漫求婚后，答应了嫁给他。

06

荷花本来觉得她和文强虽没有轰轰烈烈爱过，但也算是有感情基础。

关于力洪是过去式，断了就彻底断了。她要好好经营婚姻。

但荷花没想到，嫁人不单是两个人的日子，其实是一大家子的事，烦恼一箩筐。

她才过门三天，就被婆婆堵在门边奇葩地问：“荷花，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荷花结婚，是嫁给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又不是嫁来做种猪的，但碍于新婚蜜月，对婆婆的唐突她还是隐忍了下来。

三个月后，荷花怀孕，婆婆非常高兴，每天都会煲汤给她补身子，文强下班也爱围在她身边转。她差点以为，婆婆当时只是心急抱孩子罢了。

但这种幸福时光，在荷花怀孕五月时戛然而止。婆婆非要逼荷花去医院做性别鉴定，荷花不去，结果还是被文强架着婆婆拉着去了医院。

得知荷花肚里是个女婴后，婆婆说：“真没用！”

做B超的医生见气氛尴尬打圆场说：“只是参考不是百分百准确，生了才知道。”

回家后，婆婆提议流产，公公说别造孽，文强没发表意见，荷花坚决不从。

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婆婆再也不殷勤照顾荷花了。

当时荷花心里来气，拉上行李箱离家出了一阵子。

07

荷花离家的日子还挺长，一直住在一个闺蜜家里，直到临近预产期，才回。

走的几个月里，文强来过电话，但没有接她回去的意思。

后来也就是一开始说的，生下的是小鱼儿，一切更不受待见了。

婆婆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里嚷嚷，女儿是赔钱货。文强也横竖给脸色看。

小鱼儿就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长大的，她多么渴望得到父爱，得到爸爸和奶奶的喜欢，可惜她能拥有的只有荷花的爱。

可到那步，荷花还是没想过离婚。

荷花最后无奈离婚是家里发生了一件事，只是当时她不知情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时文强的初恋情人青青从外地回到小城，和文强见面了，见面没几个月，她就有了文强的孩子。

文强当时是背着荷花偷偷和青青见面的，心里也一直气荷花不给二胎的事，结果本来是故事，后来变成了事故。

青青不介意文强结婚了，结婚了也可以分开的，而她年纪大了，再也耗不起，在外面见过了很多男人，最后都没有当初文强对她好。

文强自然也喜欢失而复得的感觉。

文强本来对荷花还有点愧疚，但青青这么一怀孕，他就六神无主了。

后来，他决定要和荷花离婚。

文强决定要和荷花结束婚姻关系的时候，还想过个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青青的关系若被荷花知道，那么就会太被动，不如在她得知前，留个脸面分开了。

08

文强要离婚，青青最喜欢，但荷花一开始是坚决不同意。

她觉得凭什么，婚是你求的，最后小鱼儿是我养的，离还是你来说。

但婆婆和文强却搬出了她和力洪在医院的事无中生有。

荷花坚持不离婚，她觉得小鱼儿会很可怜，离了也不正说明她和力洪的关系了吗？

她和力洪多年未见，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只是恰巧在医院走廊相遇，简单寒暄一。这算哪门子的有事？

但文强和婆婆日日逼迫，她又不得不离，也许很多事一旦撕碎就再也无法粘合到一起。

她有个条件，小鱼儿得归她，文强得付抚养费，现金财产她要拿走一半。

文强和婆婆点头如蒜。

荷花觉得蹊跷。但离了也不再问个究竟，只是没有几个月，文强就再娶了，新娘是青青。

当时她还不知道这青青和文强之前的关系。

荷花突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因为文强不配。

09

离婚后，荷花用手里的钱，买了一套方便小鱼儿上学的房子。

成为单亲妈妈，她不是不怕，但更多的是为母则刚，她活得很辛苦但也过得很充实。

文强的抚养费有按时给，但他就是没来看小鱼儿，想必也是真的不爱，或许再婚日子过得滋润。

荷花也再次遇见了力洪，也知道了当年他为何离开的原因，但一切都已经过去，再续，也已经物是人非。

倒是力洪成了小鱼儿最喜欢的叔叔，这一点她始料未及。就像这次来动物园，小鱼儿找了文强几次都不陪，力洪一个电话，就来了。

有时荷花也在夜深人静时想：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年选择的，若那年，她要是坚持等力洪，结果会如何？

可这些事谁又说的准……所以她不抱怨也不后悔。

10

动物园回来后，力洪送荷花母女回家，他没有留下来吃饭就离开了。

但没想到的是，前夫文强和前婆婆都来了。

他们敲开了荷花的门，见面就红了眼圈，一阵期期艾艾。

荷花以为他们良心发现是来看小鱼儿的，但结果不是，他们是来求复婚的。

文强说：“我再婚的妻子青青原来是我初恋，后来你不给我生二胎，我就和她重归于好在一起了，当时我也不想离婚，只是她怀了我的孩子，还是个儿子，不得不离。

可笑的是，后来才知那孩子不是我的，是青青前男友的，人家后来找来，她也承认了。

我和她又离了，才发现还是荷花你对我最好，咖啡馆里的生意我都无心打理了，只求你原谅我和我回去过日子，以后你不生二胎我也不逼你，我会对小鱼儿好的。”

前婆婆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说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她农村出来的，不懂事理。

这大概是农村人被她黑的最惨的一次。

荷花轻蔑一笑说：“文强，请你尊重一下我，也尊重一下你自己的脸面。你不嫌难为情，我倒脸红了，婚姻不是儿戏，我是不会复婚的。”

“可我是小鱼儿的爸爸啊。这点总是抹不掉的。”

“对，你也就是小鱼儿血缘上的父亲身份，再无其他。你走吧，请别打扰我的生活。

荷花是真无感了，因为真正离开的人，心早就平静。

11

文强求复婚被拒后，力洪也向荷花表白过。他承认当年自己的做法过于独断，那不是深情，但现在他见过了荷花的婚姻，他觉得有责任要爱护她们。

荷花也拒绝了，至少现在她不会考虑。有些人，一旦错过就错过了，再相逢，爱却早已变了模样。

力洪得知荷花心意后，没有勉强而是选择了尊重她。

他愿意一直等。

经历了这些年，大家都变得成熟了。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新的生活要启程，每一个人都有往事要挥别，荷花想过，未来不管如何，先带好小鱼儿吧，如果力洪是注定的缘，那么就让时间再飞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