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生来胆气豪,

书笔文章胜弓刀。

孤灯夜雨堂中坐,

气定神闲待狐妖!

夜至一更,纪晓岚端坐于政事学堂,手捧书卷,就等着昨晚幻化成人形的那只妖狐前来。他刚刚翻动书卷,那妖狐果然是如约而至!

‘今夜月朗星稀,大人秉烛夜读,想必定是胸藏锦绣!学生近日有一题难解,不知大人可否赐教?’门外的声音说道。

纪晓岚一听,心说你怎么老是这一套啊?跟张济仁、成为信这么说,如今跟我也是这么说,难道你忘了昨夜你我二人已然促膝长谈了吗?可又一转念,他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想法。这狐妖该不会是个弱智吧?要不为什么翻来覆去的就问这么一个问题呢?嗯,对,还真有这种可能!

一边想着,纪晓岚一边答了一句:‘门又没锁,你何不径直而入,莫非还要纪昀起身相迎不成?’

‘额……学生恭敬不如从命!’那狐妖明显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这才施展神通,瞬间就坐在了纪大人的对面。

‘大人才高八斗,天下无双,学生有一题难解,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哦?不知书生又有何题不解啊?’

‘敢问大人,这世间真有鬼吗?’那狐妖化作的青衣学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纪晓岚心说,好嘛,又来了!昨晚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怎么才刚过去十几个时辰就忘了?看来,你的脑子是真有问题……

刚想回答,可又一寻思,不成!我要还是昨晚的那套说辞,它听过以后定然会走。我得把它稳住,先在它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来,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想到这儿,纪晓岚微微一笑,这才开口说道:‘书生谬赞,纪昀实在惶恐,赐教一说更是愧不敢当!你我二人能偶遇于此,当属缘分使然,不如我们效仿那伯牙子期,做一对高朋挚友如何?’

‘学生乃一莫学后辈,岂敢与大人相提并论?’一听纪大人把自己和他放在了同一高度,那狐妖赶紧起身施礼。

‘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吾师!光是书生这种虚心好学的态度,就值得纪昀敬佩,你我二人知音而论,又有何不可?’

‘那、那学生就高攀了……’

‘不必再自称学生了吧?’

‘也好,那在下方才所问,但不知大人……’

‘不急,你我二人既为知己,你也知我甚详,可我还不曾知晓你是何人?倘若方便,还请书生如实相告!’

那狐妖刚想发问,却被纪大人给打断了,紧接着,更是提出了一个任谁都无法拒绝的问题。可不嘛,你知道我是纪晓岚,但我不知道你是谁呀?我要连认识都不认识你,为什么又非得回答你的问题呢?

‘在下胡天成!’

‘哦,原来是胡兄,但不知胡兄是何方人士,为何又要深夜至此,来问我这种不伦不类的问题呢?’其实纪晓岚知道它叫胡天成,昨晚说过了,可这狐妖忘性太大,所以呢,就都得从头问起。

‘这……’狐妖似乎很犹豫。

‘胡兄莫非忘记了仙乡何处?又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既然大人苦苦追问,那在下便如实相告!’

‘纪昀洗耳恭听!’纪大人心说,有多少铁齿铜牙的罪犯都让我审了个明明白白,忽悠像你这样脑子不太好使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我本是那终南山下的一只野狐,朝食草露,夜宿荒丘。苦苦捱了三百余载,这才终于得窥天地、洞晓阴阳,从而誕出了一丝灵智!一日黄昏,就在我望月低吟之时,忽见一落魄书生病倒路旁,眼看着便要魂归地府。出于怜悯,我将那书生救起,书生也感恩于我,故此我二人插草为香,撮土为炉,敬叩天地,义结成了金兰!’

‘胡兄虽为异类,但慈悲之心尤胜世人!只不过……’纪大人由衷的赞叹道。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胡兄非是女儿之身,若不然,此番情景又必会传为一段佳话!’

‘咳咳、大人说笑了……’那狐妖也听出了纪晓岚话里的调侃之意,似乎有些尴尬。

‘接着说、接着说、我这人就喜欢开玩笑。’

‘自从我与那贾奉之结拜以后……’狐妖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说道。

‘啊!那人叫贾奉之?’纪大人忽然高喊了一声。

‘正是,大人莫非也识得此人?’

‘不认识!’

狐妖这个气呀,心说不认识你捣什么乱,一惊一乍的,听着就得了。

‘我与那贾奉之结拜以后,便整日闲走山林,谈经讲道。他教会了我许多的诗书经史,而我也将自身对天地的感悟传给了他听。贾奉之颇具慧根,只用了不到三载,便已悟出了修行之法!’

‘他成仙了?’纪大人听到这儿,顿时吃了一惊。

‘世间哪有神仙,不过都是痴人臆想出来的罢了!’

‘你方才不是说那贾奉之,已然悟出了修行之法吗?’

‘修行只是一种称谓,也可以说是自身挑战极致的一个过程!禽兽修行,不过是想顿开灵智,以便趋吉避凶。而人若修行,也无非是要淬炼身体,益寿延年而已!’

‘哦……’纪大人失落的应了一声,随后也是若有所思。

‘我初见贾奉之之时,他久病体弱,就如一块垂垂朽木。而三载过后,再瞧那贾奉之顽疾尽去,已然是脱胎换骨!这三载,他随我饮甘露、食野果,亦能度日。可自打他身体好了之后,突然却生出了一个非分之想!’

‘莫非他要与你结为夫妻?’纪大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滚!’狐妖一听,顿时气得骂人。心说好你个纪晓岚,堂堂天下第一才子,思想怎么如此肮脏?人与狐在一起,就必须是一公一母吗?两个公的就不能在一起生活吗……

‘嘿嘿、胡兄莫怪,纪昀听得入迷,所以一时口误!口误、口误……’纪大人哂笑着说道。

‘想不到大人衣冠楚楚,其心却是无比的龌龊!’

‘嗯,我肮脏、我龌龊,你接着说,接着说,那贾奉之究竟生出了何种非分之想?’

‘那贾奉之他、他要吃肉!’

‘吃肉很正常啊,我也吃啊!’

‘可这山中皆是凶禽猛兽,又哪里来的肉食?’

‘也是啊,不对,你不是会神通吗?给他捉几只山鸡呀、野兔啊,实在没有,耗子也行啊?’

‘我那神通只不过是障眼之法,如何能堪得大用?’狐妖心说,我要有那能耐,自己早就去捉了,何苦天天还喝露水,啃苹果的活着呢?

‘那贾奉之是怎么办的?’

‘他言说要下山去买。’

‘嗯,这是个好办法!’

‘可我与他皆是身无分文。’

‘那就不好办了,没有钱,人家怎么会卖给你呢?’

‘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山中寻来了几块无暇美玉,交于贾奉之,贾奉之这才兴冲冲的下山而去!’

‘哦,原来那山中有宝啊……’

听到这儿,纪大人终于明白了几分。心说你看贾奉之病入膏肓的时候,天天随着妖狐喝喝露水,啃啃苹果,感觉也很不错。可这一好了,精神头足了,心里的想法自然也就多了。但别忘了,再多的想法,要是没钱那也是白扯!眼下忽然得了几块美玉,那就大不相同了。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几块玉,换点儿肉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呢,贾奉之这次下山,将那几块美玉拿到了当铺换成了金银,不但买回来了半扇猪肉,还带回了许多华贵的衣衫和美酒佳肴!

妖狐心性淳朴,它所会的东西可以说基本都是贾奉之教的。于是没过几天,就把喝酒啊,划拳啊,这些俗套的东西也都学会了!

常言道:酒红人面、财动人心!清清亮亮的酒喝下去,脸上就会发红,冰冷的金银拿在手里,心中感觉它却是热的!妖狐对这些虽然不懂,可贾奉之却是深有感触!

他心想,自己若不是贫苦,何至于恶疾缠身,病卧荒丘?如今虽说身子骨好了,可要想过上这种天天美酒美食的日子,却还需有无数的金银才能够办到!自己书没少读,但文采却不怎样,指望着日后科考高中更是如同痴人说梦。考不中,就做不成官,做不成官,就挣不到钱,这可怎么办呢?

诶!有了,胡兄既然能在山中寻来美玉,那说明这山中就必定还有,若是它能再给我弄上个几车,那我不就发财了吗?想到这儿,贾奉之一边频频敬酒,一边向狐妖询问了起来。

‘胡兄,你我二人朝夕相处已有三载,但不知胡兄心里,可否将我贾奉之当作兄弟?’

‘贤弟何出此言?你我二人朝则同出、寝则同眠。结拜之时,更是祭告苍天,同生死、共富贵!我胡天成虽为异类,却也懂得义气二字!’狐妖言道。

‘既然你我二人情同手足,那眼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胡兄可否应允?’

‘贤弟有事,为兄必尽全力!’

‘好!兄长以为眼前的美酒佳肴比那山泉野果如何?’

‘自然是胜强百倍!’

‘那兄长可愿此等日子长久如一?’

‘当然愿意!’

‘即是如此,那就劳烦兄长再去寻一些无暇美玉,日后你我二人便可永享富贵!’转来转去,贾奉之终于说出来了自己的目的。

‘这……’狐妖闻听,顿时就是一愣。

‘莫非兄长不愿相助?’

‘哎!贤弟有所不知,那美玉多藏于深涧急流之中,实在是不可多得啊……’

‘我也不求过多。’

‘那要多少?’

‘三五万块足矣!’

‘噗、’贾奉之话音刚落,狐妖忍住不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它心说,你当那是路边的石头啊,还要三五万块!这终南山又不是玉矿,能有个十块八块的就很不错了!

可它又不好出言斥责,于是只得委婉的说道:‘美玉乃是天精地华所生,亦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终南山虽说苍莽无边,可生出的美玉却如那沧海之粟,珍稀罕见呐!’

‘兄长是说这山中并无多少美玉?’

‘正是。’

‘我不信!’

贾奉之心说,那天你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弄回来四五块,现在说没有,谁信呐?你肯定就是想自己留着不给我,然后等我不在的时候换钱花!其实他也不想想,狐妖就算有再多的美玉,可也没有办法换成钱财吧!好家伙,一只狐狸背着一堆石头,去赶集逛市,从古至今哪有过这一幕场景吧?

但贾奉之是当局者迷,就以为狐妖不愿给他,于是心里怒意顿生,说话的语气也冰冷了许多。

‘贤弟如若不信,明日你我二人便一同去往山中找寻!’狐妖见贾奉之掉了脸子,它也有些来气,心说你不是不信吗,那明天咱俩一起去找。二人原本一场痛快的酒宴,也就此不欢而散。

次日天明,狐妖领着贾奉之真的进了深山。穿密林、攀绝壁,一人一狐历经千辛万苦,整整三天也只寻到了两块美玉。再一瞧,狐妖精神很足,可贾奉之就不行了。衣服也破了,鞋子也漏了,浑身上下更是被那密布的荆棘,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贤弟,前面不远还有一处深涧,不如你我二人下到那里看看?’狐妖见贾奉之躺在一块青石之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于是便调侃着问了一句。

‘兄长只带我于无玉之处闲转,再去哪里都是枉然!’贾奉之算是迷了心窍了,没有寻到美玉,他也把过错放在了狐妖身上,那意思是说,你竟带我来这种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得到吧。

狐妖闻听,顿时不喜,随即转身离去。贾奉之则是休憩了半晌,这才拿着找来的美玉,直接去往了山下的市集。

还是那家当铺,还是那位掌柜,一见贾奉之再次到来,顿时精神一震!怎么的呢,原来前几天贾奉之当到这里的那几块无暇美玉,经过专业人士鉴定,被誉为是极品中的极品!而他所给贾奉之的价钱,也是低的不能再低!就好比一块金砖,却只卖出了个土坷垃的价钱。今天一瞧贾奉之再次登门,而且是面带期盼,当铺掌柜立时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有东西要卖!

到了近前,贾奉之将两块美玉往柜台上一放,掌柜的眼睛就直了!等二人做好了契约文书,又给了贾奉之一两银子,掌柜的便满面陪笑的问道:‘不知贵客这些玉石自何处得来呀?’

当铺有当铺的规矩,不能问人家卖主东西的出处。贾奉之虽然很少往来这种地方,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加之心里还在怨恨着狐妖,于是就没好气的答道:

‘我若说这美玉乃是妖狐所赠,你可愿信否?’那意思,我说这东西是狐狸精给我的,你相信吗?

‘哈哈,贵客说笑了,这清平世界,哪里来的妖狐?’掌柜的当然不会相信。

‘凡夫俗子,又怎能识得大道玄妙!’说着,贾奉之转身便走。

可就在这时,忽然又听那掌柜说了一句:‘哈哈,倘若真有妖狐在世,那贵客何不将它擒杀,取其内丹献于皇上,届时定可许你一生富贵荣华!’

‘此言当真?’一听这话,贾奉之已经迈出了门的那条腿,猛地又收回来了!

贾奉之跟那妖狐共处三载,虽然眼下闹出了一些不愉快,但他却并未生出什么歹心。可今天听这位掌柜一说,贾奉之的心思忽然又活泛了起来。他一想,对呀,这狐妖本就是天下间难寻的奇物,我只顾想着什么美玉,怎么把这个最大的宝贝给忽略了呢?

‘怎么?莫非贵客真的遇见了什么得道的精怪?’就在这时,掌柜见他停住了脚步,而且若有所思,于是便又问了一句。

‘没,没有!’贾奉之被打断了念头,急忙支吾了两声,随后夺门而去。

回到山中,见了狐妖,贾奉之先是将美酒美食取出,然后又对狐妖表示了歉意。其大概意思就是,我财迷心窍,非得逼着胡兄去寻什么美玉,实在是万万不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狐妖呢,则是淡淡一笑,言说自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接下来,一人一狐推杯换盏,似乎又重归于好。

其实呢,贾奉之如此作为,那都是在路上就想好了的。他是想先将狐妖稳住,然后再寻找机会将它擒拿,剥皮也好,取丹也罢,反正是到时候看看怎么能换出钱来就怎么做了。

一晃,又过去了十余天。就在贾奉之苦于没有动手之机的时候,突然却见到六七个壮汉,闯进了他们隐居的洞府。原来前些天他回山之时,就已经被当铺掌柜给跟上了。那掌柜尾随贾奉之,寻到了他的居住的山洞,自然也就瞧见了口吐人言的妖狐。一人一狐那时正在喝酒,所以说也并未察觉到有人窥视。

当铺掌柜下山以后非常高兴,心想,这妖狐可是世间少有的宝贝!我要是能够将它擒获,献与帝王,那赏赐能少的了吗?可狐妖毕竟是妖怪,据说妖怪大都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而且它也是会吃人的。想要捉它,还需谨慎行事,只有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能够大功告成!

于是当铺掌柜打定了主意,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捉妖。他在一个道人那里买了许许多多的符纸,又准备了什么黑狗血呀,白公鸡呀,糯米浆子,童子尿啊,反正是印象中能够对付鬼怪的东西,都让他买了一个遍。最后,又花高价请了七八个强壮的猎户,这才浩浩荡荡的来在了山上。

等离着狐妖的洞府不远了,当铺掌柜把那些降妖之物分发给了众人,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就要准备动手。可这时,猎户们却有些不满意了。

怎么的呢,原来众人打开那些收集来法宝一看,好家伙,黑狗血凝了,白公鸡死了,就连糯米浆子、童子尿,都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些法宝管不管用,可毕竟有还是比没有要强,起码能壮胆儿啊。但是如今,所有的法宝似乎都失灵了,这让众人又如何能满意呢?

当铺掌柜以前也没捉过妖精,对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更是不太了解,所以才导致了眼下的这种局面。可来都来了,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吧,于是他就把凝成坨儿的黑狗血用刀切成了十几块,分给了众人。那意思是说,这玩意儿不是非得泼出去,当砖头用也行。接着又让猎户当中一个单身的汉子尿了一泡尿,自己端在手里,然后这才指挥众人朝着山洞冲去!

狐妖和贾奉之正在山洞聊天呢,突然见到有十来个壮汉闯入。而且各持刀剑,其中还有一人端着个大罐子,它就知道这些人来此,肯定是不怀好意!贾奉之也纳闷啊,心说,呦呵,收东西这怎么还收到家里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门服务吗?

可正当一人一狐发愣的时候,猛听得抱罐子的那位一声大喝‘扔法宝!’,紧接着,就见有无数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最先扔过来的是一只死鸡,随后是拳头大小的红砖头,再下一波就是那罐子焦黄焦黄的老童子尿!

贾奉之毕竟没有练过武艺,也不怎么灵活,加上山洞过于狭小,被像砖头一样的狗血打了好几下不算,那一罐子童子尿也不偏不倚的正扣在了他的头上!

狐妖一见,顿时大怒!心说,看来你们是真不拿我当回事儿啊?我堂堂一位得道的大妖,竟然让你们拿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来羞辱,你们要是真的找了两个像模像样的和尚老道也行,可就凭着这些死鸡烂狗、污秽之物,就想着能够对付我吗?而且看样子你们今天不光是要羞辱我,这是要捉我啊?好好好,既然你们送上门来找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想到这里,就见狐妖猛然一声厉笑,顿时便有一颗珠子自其口中吐出,凭空而起,是烁烁放光!再瞧来的当铺掌柜和那七八个猎户,忽然就好似喝醉了一般,摇了两摇,晃了两晃,随后更是七窍流血,瘫倒在了地上!

此时,贾奉之刚把那个尿罐子从脑袋上拽了下来,睁开眼睛正见到狐妖作法的这一幕!他见众人尽皆倒地,顿时便大吃了一惊,心说,不对呀,胡兄不是说它的那些神通都是障眼之法吗,今天怎么突然威力这么大呢?

正想着呢,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就见那狐妖身形一晃,突然化作了两丈长短,紧接着大嘴一张,一个一个的将倒地的众人全都吞进了口中!

它这一吃人不要紧,可吓坏了一旁的贾奉之!此时的贾奉之脸儿都黄了,也不知道是那一罐子尿没擦干净,还是被吓破了苦胆,走到了脸上。他心想,这可完喽,胡兄曾一再对我言说它的神通都只是障眼之法,根本不堪大用。可瞧着今天这情形,完全不是它说的那回事儿啊?它既然能骗我,就说明它还有别的东西瞒着我,而且应该还不是什么好事!

偷眼瞧了瞧,贾奉之就发现此刻那狐妖已然又恢复了原来的大小,而且神情萎靡,就好似患了大病一样!

‘胡、胡兄,你将那几名恶贼全都给吃了?’贾奉之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虎无伤人心,人存害虎意!我本不愿杀生害命,造下孽缘,可方才实在是出于自保,不得已而为之啊……’狐妖虚弱的答道。

‘那你的精神为何会如此委顿啊?’

‘我这神通,乃是与生俱来!但施展一次,必要大病三日。这三日当中,四肢无力且神通尽失,即便是一只山狸,也足以要了我的性命。所以说,这几天还需贤弟你加以照顾,以保我之万全!’这句话的声音,明显要比上一句还小。

‘原来如此,还请胡兄安心静养,有我贾奉之在,必不会让胡兄受到半点儿的打扰!’贾奉之嘴上说着,心里可却不由得一动。

他心想,这狐狸精说得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可是天赐的良机!可要是假的,是它在故意试探我咋办?见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还不得像吃那当铺掌柜他们一样,把我也当做了点心啊?不行,这件事儿,我还得谨慎一点儿。对了,你不是说你法力尽失,连只山狸都打不过吗?那我就找一只山狸来,看看你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

打定了主意,贾奉之可就出去了。干嘛去了呢,找山狸子。那个年月,也没有盗捕盗猎,加之山狸小巧灵活,所以说在深山老林里几乎是随处可见。贾奉之来到外面,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将一只黄狗般大小的山狸成功的引进了山洞。

有人问了,他做这个怎么这么容易?不要忘了,当铺掌柜不是带来了一只死鸡吗?贾奉之将那鸡斩去鸡头,又将星星点点的鸡血遍洒在山洞附近,自然也就引得山狸循迹而来了!

见山狸进了洞府,而那狐妖看上去也是昏迷未醒,贾奉之赶忙将手里的死鸡扔在了狐妖的身旁,自己则是躲到了一块青石之后。山狸本就比野狐凶猛,而且进来的这只似乎比寻常的还要大上许多,所以当它一见到蜷缩在地的妖狐,顿时就目露寒光,冲了过去!

贾奉之就瞧见那只山狸一口便咬在了妖狐的喉咙上,紧接着,妖狐也醒了,它们两个是撕咬在了一处!足足过了去了两盏茶的功夫,贾奉之探头再一瞧,他发现狐妖和那只山狸都不动了。山狸似乎被狐妖用利爪开了膛,而狐妖也是被山狸咬断了喉咙!

先捡起了脚下的石头扔了两块,发觉狐妖并没有什么动静,贾奉之这才显露身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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