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怡

“在我工作于柏林的六年里,曾经记过许多日记,但其中从来没有提到过马丁·鲍曼的名字。即便到了1940年,这个狂热分子也还只是纳粹党里的一个普通角色。”“他的行为举止很像一只鼹鼠,特别喜欢隐藏在黑暗之中偷偷摸摸地策划阴谋。”“无论如何,鲍曼正是希特勒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德国人。到纳粹帝国行将灭亡之际,他已经成为希特勒身边最有权势的人,其排名甚至可以列在戈林、戈培尔和希姆莱之前。”

纳粹德国最神秘的男人,搞掉了副元首,连希特勒都被他玩弄于手

1945 年,德国,希特勒与马丁·鲍曼留影

1943年1月,为了把战时经济动员的主导权从施佩尔手中抢过来,鲍曼怂恿希特勒建立了一个三人委员会,由他本人、总理府秘书长兰马斯以及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组成,专门负责评估动员的必要性并做出决策。委员会直接听命于希特勒本人,有权从武装力量以及内阁各部门调阅数据资料,实际上是一个凌驾于政府之上的“太上内阁”。当年4月,希特勒还正式任命鲍曼为自己的私人秘书兼副官。自觉利益受损的施佩尔立即与戈林、戈培尔等人发起抗争,要求希特勒取消对三人委员会的授权,最终使鲍曼的阴谋无果而终。但这并未妨碍鲍曼以其他方式插手军事事务:1944年10月18日,希特勒委派他和希姆莱共同征召年龄在16到60岁之间、尚未入伍的男性德国公民,组建一支600万的“人民冲锋队”,准备在东方用旧式轻武器与苏军做最后决战。此举除去造成了17.5万名新的阵亡者外,再无任何价值。

1944年11月,希特勒最后一次离开“狼穴”,回到了他并不欣赏的柏林。1945年1月16日,这位独裁者下令将自己的办公室从总理府转移到花园下方刚刚建成不久的地堡内。换作在和平时代,这正是鲍曼最喜欢的场景:一个隔绝于外部、通讯不畅的“元首”,需要借助他的手腕才能有效治理国家。但这一次,德国已经不剩下多少领土和军队还需要他们置喙了。鲍曼返回到伯格霍夫,安排留守在那里的爱娃·布劳恩以及希特勒的厨师、秘书们分散向柏林转移,随后才在4月初进入地堡。意味深长的是,他并没有把妻子和10个儿女也接到柏林,而是要求他们向另一个方向的意大利疏散。显然,他从未打算让自己的家族为纳粹党殉葬。

纳粹德国最神秘的男人,搞掉了副元首,连希特勒都被他玩弄于手

图为鲍曼骸骨与照片展示在一起,从颌骨中发现的玻璃碎片显示,鲍曼是自行咬破氰化物胶囊身亡

4月23日凌晨,当身在上萨尔茨堡的戈林向柏林发来电报,要求在希特勒身故或丧失行动自由时接掌最高权力时,鲍曼成功地说服希特勒相信戈林企图叛国,并在25日下达了褫夺戈林全部职务并将其逮捕处决的命令(未能执行)。4月29日凌晨,希特勒又在遗嘱中任命鲍曼为纳粹党党务部长(即全党最高领袖),并授权他充当自己的遗嘱执行人。次日,希特勒自杀。

至此,“元首”这位恩主之于鲍曼的最后价值已经耗尽。但他仍未丧失权力欲,依然企图逃往北方的弗伦斯堡,看看能从新任总统邓尼茨那里得到些什么奖赏。于是在5月1日深夜,鲍曼怀揣着希特勒遗嘱的正副本,和元首私人医生施图姆普费格、专机飞行员汉斯·鲍尔以及“希特勒青年团”领袖阿克斯曼一起离开了地堡,试图穿过苏军战线逃出柏林。鲍尔在上路后不久就被击伤掉队,其余三人在走到莱尔特火车站附近时也一度散开。当阿克斯曼回到原地时,发现车站附近的一座铁路桥上躺着两具面目模糊的尸体,鲍曼不见了。

在战后的将近20年时间里,马丁·鲍曼的下落变成了第三帝国残留的最大谜题。在纽伦堡审判中,他被控以共谋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三项罪名,缺席判处死刑。但由于无法确认鲍曼是否还在世,这项判决始终不曾执行。西德政府悬赏10万马克征集与鲍曼有关的信息,在阿根廷、西班牙和乌拉圭都有人声称自己见到了活着的鲍曼,还有人认为他躲到了莫斯科。

1972年12月7日,一切终于水落石出。在已经拆除的莱尔特火车站附近,一名建筑工人从土层下挖出了两具人类骸骨,在颌骨中发现的玻璃碎片显示他们是自行咬破氰化物胶囊身亡。法医查验了曾任希特勒私人牙医的布拉施克在1948年凭记忆绘制的鲍曼的牙齿档案,证实骸骨之一正是鲍曼,且其骨架大小和头骨的形状也与鲍曼的体检记录吻合。另一人则是施图姆普费格医生。出于严谨,1998年,德国政府通过从鲍曼亲属身上提取的DNA对骸骨做了基因检测,彻底确认了鲍曼已死的事实。1999年8月16日,鲍曼的遗骸被火化,骨灰倒入波罗的海。纳粹德国最神秘的男人,最终在北方的深海中获得了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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