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销魂倚天剑,世上再无屠龙刀。”10月30日,一代名作家、杰出报人,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先生逝世,享年94岁。

他创作的一十五部武侠小说,数百位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故事内容早已深深植根在每个人的心中。萧峰、郭靖、杨过、张无忌、黄蓉等脍炙人口的人物形象,伴随着80后、90后成长,成为了许多人儿时的偶像、情愫的启蒙、三观的塑造乃至家国情怀的培养。

金庸先生虽已仙去,但留下的书中人物、场景画面、诗词却将继续影响一代又一代的华人。

越秀的古巷是可以低头沉思、打开时空交错大门的地方。走在古巷里,看着巷落的名字,思维可以肆意徜徉,不单可与古人交流,更可以在巷路名称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与金庸笔下相近相似的地方……

傲立城头 不畏敌军

“ 郭靖手执长剑,在城头督师,黄蓉站在他的身旁,眼见半爿天布满红霞,景色瑰丽无伦,城下敌军飞骑奔驰,狰狞的面目隐隐可见。再看郭靖时见他挺立城头,英风飒飒,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说不尽的爱慕眷恋之意他夫妻相爱,久而弥笃,今日强敌压境,是否能再度将之击退,谁都难以逆料。黄蓉心想:“我和靖哥哥做了三十年夫妻,大半生心血都花在这襄阳城上。咱俩共抗强敌,便是两人一齐血溅城头,这一生也真是不枉了。”——《射雕英雄传》

而在羊城,也有这样一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他就是崔府街曾经的主人,是宋代一代宰辅——崔与之。

77岁的崔与之回到广州,刚好碰上叛乱,广州被团团包围,四面尽是叛军,一时之间战鼓奔雷,战马嘶鸣。崔与之临危受命,领导平乱。他身登城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你聪明智慧过我十倍,将来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这是不消说的。只盼你心头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神雕侠侣》

萧峰道:“微臣斗胆代两个兄弟开口,只是要陛下金口一诺。”洪基哈哈一笑,说道:“普天之下,我当真拿不出的物事却也不多,你尽管狮子大开口便了。”萧峰道:“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步,终陛下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天龙八部》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气节,可不单单是萧峰、郭靖所有,在外族入侵,守卫疆土上广州城中也有这样的英雄。如双井街的陈子壮、豪贤路上的黎遂球。

时间回到了大明王朝分崩离析的那天,在羊城的豪贤路上,黎遂球组织乡勇抗击清军,千里支援赣州,赣州城破时,黎遂球率数百义兵与之巷战,身中三箭而死,弟遂洪同殉节。

双井街内与陈邦彦、张家玉合称明末“岭南三忠”之一的陈子壮。时间到了1646年,南明小朝廷日薄西山。广州失陷,陈子壮与弟弟陈子升毁家纾难,愤而在南海起兵,不久兵败被俘。诱降不成,下令对他施以酷刑“锯刑”。陈子壮在临刑之前,慷慨吟下绝命诗:“金枝归何处,玉叶在谁家?老根曾愿死,誓不放春花”。

他们和萧峰、郭靖一样,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他们虽没有神功护体、降龙十八掌抗敌,但他们拥有和萧峰、郭靖一样视死如归的爱国情怀,以及中国古代文人最值得骄傲的精神。

矢志不渝 至死不悔

灭绝师太道:“你问问这女孩子,她叫甚么名字?”殷梨亭目光转移到杨不悔脸上,泪眼模糊之中,瞧出来活脱便是纪晓芙,耳中却听她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叫杨不悔。妈妈说:这件事她永远也不后悔。”——《倚天屠龙记》

《倚天屠龙记》中,纪晓芙与杨逍相爱,即便香消玉殒也矢志不渝,也忠贞不悔,并给女儿取名杨不悔。在西湖路上,也有这样一段的凄美故事。

当西湖路还是西湖的时候,西湖边上住着一位姓梁的员外,他有两个女儿,大的名叫菊香,小的唤作莲香。一天,姐妹俩前往西湖荡舟采莲不慎落入水中。正巧亭内有一白衣书生正在躲雨,赶紧跳入水中将莲香救起。这个白衣书生是莲香、菊香的远房表哥文子元。文子元才貌出众风度翩翩,只因家境贫寒,与梁员外一家很少有联系。

姐妹俩同时喜欢上了这位表哥。看到妹妹这样,菊香便修书一封,里面写了一首诗:“莲花池中真君子,救命情深似藕丝。君子爱莲自古然,莲香更爱真君子。”并附上一瓣白莲花送到了文子元家中。子元得信喜出望外,当夜赶到梁家探访莲香。

这事后来被后母陈氏知道了,陈氏破口大骂并说早已将莲香许配给了富豪做三姨太,彩礼也送了过门,就等成亲。这对于莲香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第二天她便不见了踪影。三天之后,人们在爱莲亭附近找到了她的尸体。子元得知心上人殉情而死,自己也是痛不欲生,来到了莲香殉情的地方,投水自沉。

“谦谦君子 温润如玉”

乾隆将玉佩赠予陈家洛,“玉色晶莹,在月亮下发出淡淡柔光,陈家洛谢了接过,触手生温,原来是一块异常珍贵的暖玉。玉上以金丝嵌着四行细篆铭文:’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书剑恩仇录》

“谦谦君子 温润如玉”,出自《书剑恩仇录》里的这个句子,不禁让人想起诗书路上的岭南孤凤张诩。

张诩字廷实,南海县人,少年好学力行,受业于陈白沙。明代成化年间中了进士。但张诩才高而素性耿介厌恶官场风气,后来决定以乞养母病为名而请求辞。辞官后买下了仁王寺旧址筑别业“看竹亭”而居。

当时的路人途经“看竹亭”时,经常会听到朗朗的读书、吟诗声从里而来,使得张诩名噪一时,更被称作“岭南孤凤”。

笑傲江湖

“四个月后,正是草长花秾的暮春季节。令狐冲和盈盈新婚燕尔,携手共赴华山。令狐冲要带同妻子去拜见太师叔风清扬,叩谢他传剑授功之德。”——《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中,武林各派争霸夺权,最终主角令狐冲携手任盈盈退隐江湖,琴箫和鸣。而在羊城的巷路中真有一位明代思想家、教育家、书法家、诗人名唤陈献章(陈白沙),他是广东唯一一位从祀孔庙的大儒,是明代心学的奠基者。

陈献章55岁激流勇退,辞官回家教书育人,陈献章更是岭南古琴的重要影响者,他一生醉心于古琴,古琴成为他抒发忧国忧民、创新求变、敦厚儒雅的高远情怀不可替代的艺术载体,尤其是把宋亡后散失于崖门海难中的皇室古琴谱进行整理并改编成了具有民族意识、历史沉淀、岭南特色和白沙思想烙印的《古冈遗谱》。

华山论剑

“那时是在寒冬岁尽,华山绝顶,大雪封山。他们五人口中谈论,手上比武,在大雪之中直比了七天七夜,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个人终于拜服我师哥王重阳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射雕英雄传》

金庸笔下的华山论剑能拨动无数人的心弦,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在华山绝顶,比试武艺,成为一段佳话。而在羊城,也有启有明一代之诗风,使岭南诗风为之一振,“广州五先生”,汇聚南园成为一代佳话。

时间回到了数百年前的元代,当时聚贤坊南园一带是广州城的南厢,南园也因在城南而得名。南园历经元、明、清三代,在广州的文化史上声名显赫,南园诗社更是岭南诗坛上历史最悠久的诗社,亦是广州著名的文人聚集地。曾有诗云:“大有濠梁意,城壕近屋垣。前贤余韵在,咫尺是南园。”

当年的南园环境幽美,元末明初时孙贲、王佐、黄哲、李德、赵介等五人在这里创办南园诗社,并建抗风轩以接四方名士,启有明一代之诗风,使岭南诗风为之一振,号“广州五先生”,人称“南园前五子”也称“南园前五先生”。孙贲曾有诗云:“昔在粤江曲,南园抗风轩,群英结诗社,尽是琪林仙。”

记者手记

许多自幼时便能吟唱背诵的诗句,长大后,便想亲眼所见诗中的场景,一如余秋雨《文化苦旅》里写道:“文人的魔力便是把世界的生僻角落,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

金庸先生笔下的魔力,便是将一个个小说里的人物幻化成真实存在的一样,描写的场景,成为了多少人争相观赏的地方。老先生笔下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等一十五部小说,又影响了多少代人,从少年走向青年,从青年走向中年。“数十年光阴似箭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鬓发白。”

老先生今已远去,留下了一十五部著作,以飨后人。

“听得杨过朗声说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说着袍袖一拂,携着小龙女之手,与神雕并肩下山。”——《神雕侠侣》

【记者 刘润泽】

部分图片:梁钜聪、陈文杰

【编辑 方米妮】

部分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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