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亲政后,同治帝对西礼觐见并未多发议论,但奕䜣等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心里都十分清楚,其意存不甘,更何况谏台对此攻击甚猛,同治帝每次都将此类折片发给总理衙门。帝意明朗,言路镝射,更加上内心中礼教的焦灼,奕䜣等不遗余力地与各国使节进行交涉。自鸦片战争以后的中外交涉中,从没有一次谈判像此次这般,如此的勇敢,如此的执著,如此的斤斤计较,如此的细密周到,一向儒雅的文祥,在谈判时激动得竟把杯子摔在地上。照奕䜣自言,“彼此往复辩论数十次,历时逾三月,其间面折口争,不下数千百言”,“凡有可以设难设解刚柔互用之处,为意计所到者,靡不详尽言之”。他们将各国使节对觐见仪式的言论集为《简明节略》4条,他们将清方要求6条与各国公使的答词集为《问答节略》一本,于5月15日让各国公使到总理衙门验明画押。根据总理衙门的请求,各国公使于5月20日发出照会,声明“本大臣等细查前次画押《节略》,实与中外各大臣先后面晤叙词,其意无异,专为可靠”。一直忙到6月14日,奕䜣等认为实在想不出任何疑问之处,才向同治帝上奏1折4片,并附上《简明节略》《画押问答节略》《各国照会》《给各国照会》等文件,哀言苦诉种种不得已之情节,直言说明实在无法说服各国公使在觐见时行拜跪礼,并相告:各国公使也有所变更仪制,他们觐见本国君主之礼为三鞠躬,此次觐见中国皇帝改为五鞠躬。

图:奕䜣

晚清最后的尊严:西方使者觐见皇帝该行何礼?

图:同治皇帝画像

晚清最后的尊严:西方使者觐见皇帝该行何礼?

按当时“礼教治国”的观念,改变礼制是朝廷大政。奕䜣等人也自知,若一旦实现西礼觐见,即刻谤论大作,且将史留“恶名”。他们要求同治帝将其上呈的全部文件及李鸿章的奏折,“饬下在廷王、大臣,统筹全局,详细妥议,确实奏复,候旨遵行”。然同治帝及两宫皇太后皆知,若再进行讨论,非能有一稳妥结论,反将波涛四起。就在收到奕䜣奏折的当日,同治帝以内阁明发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住京各国使臣吁请觐见呈递国书一折。现在赍有国书之住京各国使臣,著准其觐见。”

图:李鸿章

晚清最后的尊严:西方使者觐见皇帝该行何礼?

广东人民出版社委托宣传

(茅海建:《当代学人精品:茅海建卷》,广东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

编辑|季我努学社青年会会员苏子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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