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们盘腿静坐在舞台上,仿佛一尊“佛像”,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和缓缓飘散的烟雾,一位身穿红色长衣的“僧人”将金色的“唵”“嘛”“呢”等佛语字砖整齐放置在舞台上……

  10月19日至21日,第20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委约作品,杨丽萍编导的现代舞《春之祭》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魅力上演。

  1913年首演版《春之祭》

  从1913年,斯特拉文斯基作曲、尼金斯基编舞的《春之祭》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巴黎剧院首演,到2018年,杨丽萍的《春之祭》亮相上海舞台。被英国古典音乐杂志《Classical CD Magazine》评选为“对西方音乐历史影响最大的五十部作品”之首的《春之祭》在过去100余年中,全球共有400个不同版本改编上演。

  远的如玛莎·葛兰姆、皮娜·鲍什,稍近一些如林怀民、沈伟,都曾燃烧过自己的春之祭典。来自加拿大的玛丽舒娜则是当代现代舞家中,将《春之祭》的现代舞反叛精神,表现得最淋漓尽致的一位。

  不同版本的《春之祭》

  那么,这部在100多年里被一次次改编、一次次搬上舞台的作品,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它讲述的,又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我好像看见一个庄严的偶像崇拜仪式,年老的智者们围成一圈席地而坐,眼看一名少女独自跳舞直到死去,他们要把她作为献礼告慰春神。

  ——斯特拉文斯基

  故事《春之祭》取材于俄国原始部落中的人祭。

  一名少女跳舞至死,族人把她当成祭品,来安抚春之神,剧中的少女被命运选中,牺牲献祭,突显了人类对自然的崇拜、对死亡的恐惧、对春天来临的渴望,更表现出女人献祭是一种恐惧、矛盾、彷徨的心情。

  从《春之祭》诞生的那一天起,芭蕾不再等于优雅。许多人将《春之祭》的到来视作现代舞诞生的符号。然而,因为不被广泛认同及次年的一战爆发,最初版本的《春之祭》仅共演过八次而已。

  很多人会忘了自己拥有什么,其实就是低下头来寻找种子,让它发芽成才。这没有多难。尊重自己的文化,这是非常美好的法宝。

  ——杨丽萍

  相比于西方“春之祭”表现出的惶恐与失序。在杨丽萍版的演绎中,东方哲学与美学的融入,让2018年的这一次“春之祭”显得更为神秘而充满了天人合一的的传统意蕴。

  杨丽萍版《春之祭》

  东方的《春之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神”因为有了悲悯之心,自愿坠入红尘,历经万千变成了“人”;“人”因为有了觉悟之意,甘心奉献无畏牺牲,又从卑微的“人”超越宿命变成了“神”。

  在这一版中,人们可以感受到舞蹈中融入的“轮回”概念,这是极具东方审美的特质,不再是单纯的“献祭”,而是演化成从生、到死、再到涅槃重生的轮回,不再只是被动的献祭,更是主动的献身,以一种大无畏的大局精神去牺牲自己,救赎大家。这就是东西方文化对生命认知的不同。

  在新作《春之祭》中,东方的观众也可以看到更多熟悉的、东方的、带有民族和宗教色彩的意象元素,如——狮子、女人、祭司、孔雀。

  爱恨、生死与自由,在杨丽萍的诠释下都化为具象:狮子暗喻权力、旧有的世界、不可侵犯的规则;女人是受难者、觉醒者、重生者;祭师象征着冷漠无情的压迫者;孔雀代表重生、未来和希望。以全新的元素诠释东方的祭典,以东方的文化碰撞西方的经典。

  无论东西方对《春之祭》艺术的表现手法有什么不同,最终都是表达了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对大自然的敬畏,以及人们都憧憬着在大地上耕种,在大地上歌舞,在大地上生活的祈盼。同样,不管是被动祭祀还是主动祭祀,最后的“大同”之道却又统一在这超越宿命的牺牲精神。

  《春之祭》的影响还不仅仅局限在舞台。

  加拿大作家莫德里斯·埃克斯坦斯将自己研究一战的著作命名为《春之祭: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现代的开端》。从1913年芭蕾舞剧《春之祭》的首演,到1945年希特勒的死亡。作者莫德里斯埃克斯坦斯借助于普通人的生活和言论、文学作品以及诸如林德伯格越洋飞行和现代第一部畅销书《西线无战事》的出版等事件,记述了那场大灾难所造成的人们观念的急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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