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后从豫西进陕西、抵西安,艾伟德女士领着她的孩子们,加上阳城县长派来的送他们到黄河边的几个助手和向导,跟着几匹善于走山路的驼小米的骡子,出发了。好在敌机不会飞到深山上空轰炸,军队也派出了几名战士代为护送,虽然旅途同样艰险,遇到陡峭、塌陷、滑溜的路段时也会深感绝望,但还是比较顺利地渡过了,到了潼关后,大家又登上了火车,再转了几趟客车,终于到达了古都西安,沿途难民救济站也保证了艾卡德女士和孩子们不会饿肚子,但老天似乎要最后考验一次这群苦难的人。

每个善良的中国人都懂得感恩,在当下这个忙碌的年代,我们也许已经对往事模糊,但是当我们放慢脚步的时候,有空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一定要看看这段历史。

78年前,一位英国女传教士,在日本鬼子的铁蹄即将蹂躏山西阳城县的前夕,她带领着100余名中国孤儿辗转超过一千里,安全抵达陕西省扶风县,在此过程中,没一个孩子落下,也没有一个孩子身受重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庇护,她就是格蕾蒂斯·艾伟德。

艾伟德1902年出生于英国一个邮差家庭,家境清寒,没有受过教育,长大后一直靠做女佣过活,1930年底,她读到一篇文章《了解到中国的百万人民从未听过耶稣基督》,于是决定赴中国传教,她很穷,负担不起走海路到远东的费用,只能乘坐长途列车取道东欧驶入苏联,穿越西伯利亚的茫茫雪原,最终抵达中国。

最初的旅途还比较顺利,可进入西伯利亚之后,情况开始变糟,一天夜里,火车忽然不走了,列车长以“押送囚犯到此地为止”当作理由,把乘客赶下了车,让他们步行到下一站“赤塔”搭车,赤塔位于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在贝加尔湖以东,已经毗邻中国领土,当地属温带大陆性气候,日夜温差大。

艾伟德咬着牙,单身走过冰雪覆盖的荒漠,总算又找到火车,但没多久麻烦又来了,官员检查她的护照后不准她上车,还把她留在当地的旅馆,一句俄国话也不会讲的艾伟德,在西伯利亚的小镇上,除了祷告外也没别的办法。

果然,神听见了她的祷告,忽然有一个妇人拍了她的肩膀,轻声的用流利的英语说:“不要回头,往前走,到前面拐弯的地方等我。”艾伟德向这个妇人求助,当她知道艾伟德是要去中国的宣教士,很惊讶的要求艾伟德出示护照,才发现原来艾伟德工作栏里的宣教士被误写成机械师,而当时苏联非常需要机械师,所以她被当地官员扣留了。

那个妇人警告艾伟德一定要赶快走,否则会被留在西伯利亚,妇人说:“你去中国宣教,那是神差派的,没有人可以拦阻。今晚有人会去敲你的门,你就跟着他走,上火车后到海参威,接下来有人会安排。”

艾伟德不知该不该相信这妇人,因为苏联实在环境险恶,可她祷告后,决定听从这妇人的劝告,当晚果真有人来接她,她就顺服他的安排,被塞上了火车,下车后又有一个男人接她到港口,被一艘货轮运到日本的神户,几天后又被转运到天津。

上岸之后,艾伟德已身无分文,一句中文也不会说,奇妙的是有一个人力车夫为了拉生意,坚持要她上车,她准备将自己那条又脏又旧的领巾拿来抵账,岂料这车夫也很精明,直接把她带到了天津宣教中心,然后从宣教中心得到了车钱,宣教中心的教士对艾伟德说:“你独来独往,在山西行踪无定,不如等在这里,等有适当的人来,再带你离开这里。”

后来,艾伟德果然等到一个姓路的基督徒商人,经过长途跋涉,艾伟德终于来到了泽州内地会宣教站,她脱下西式洋装,换上中国旗袍,坐上骡车再改乘搧子,经过两天的路程,终于到达阳城,从此她再也没有穿过西式洋装。

在阳城县,艾伟德女士和教友一同创办了客栈,作为宣教基地,客栈最初是面向骡马夫,后来开始收养孤儿,艾伟德女士收养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这个女孩是被人贩子拐到阳城县的,开价两个银元,经过讨价还价,她花了九毛钱把女孩领回了客栈,起小名为“九毛”,学名为“美恩”。

由“美恩”开头,艾伟德女士又接连收养了三个孤儿,并将这项慈善事业连同传教一道持续下去,到1937年,35岁的艾伟德女士已成了阳城县长的座上宾,随着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八福客栈收留的孤儿和难民越来越多。

当年阳城县的旧基督教堂,与八福客栈一路之隔,艾伟德曾在这里传教生活,艾伟德女士和苦难中国的情感联系也越来越紧密,她加入了中国国籍;放弃了教会的“中立”立场,在接受《时代周刊》记者采访时,公开谴责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野蛮行径,并为中国军队秘密传递情报。

于是,当1940年日寇向泽州、阳城逼进时,他们发布公告,悬赏100美元捉拿艾伟德,此时已经是3月份,除了年初已托人护送百余名孩子去西安之外,八福客栈还有100多个孤儿。

此行最迫切的目的是摆脱日军追踪,因而首先要从阳城到达垣曲,再南渡黄河,进入国军防区;然后从豫西进陕西、抵西安,艾伟德女士领着她的孩子们,加上阳城县长派来的送他们到黄河边的几个助手和向导,跟着几匹善于走山路的驼小米的骡子,出发了。

艾伟德女士本身就不强壮,孩子们最小的只有四岁,需要抱在怀里走,大人挑着箩筐,前后可以各放一个孩子,骡子背上也能骑一两个孩子,但更多的孩子不得不相互搀扶着艰难步行,他们人小腿短,要翻越这一座座的高山,简直是一场噩梦。

长途行走,透支着他们的身体,折磨着他们的神经,饥饿袭来,只能喝稀薄见底的小米粥,基本上填不饱肚子,每当夜幕降临,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遇上一座破旧的寺庙,或者弃置已久的民居,否则只能露宿山野之中,孩子们紧紧挤在一起睡着,这样才不会害怕蛇啊、狼啊等野兽的出现……但大伙都知道,只有鼓起劲头、打起精神,渡过了黄河,才能逃脱日本人的魔爪。

过程虽然艰辛,但前头的光明越来越强烈,在渡黄河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个好心的游击队,他们为孩子们留下了一些食物,并安排了船只把一百多人分作三次顺利渡河,下船之后,大家来到了南渑池县,在难民救济站饱餐一顿之后,大家兴高采烈地坐上了一列货车,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然而事与愿违,在接近崤山的时候,前面的一条桥梁被日军飞机炸毁,无法前进了,他们必须翻越中国这座著名而险要的大山,沿着古代士兵走出的小径,一直走到潼关,那里是陕西的东大门。

好在敌机不会飞到深山上空轰炸,军队也派出了几名战士代为护送,虽然旅途同样艰险,遇到陡峭、塌陷、滑溜的路段时也会深感绝望,但还是比较顺利地渡过了,到了潼关后,大家又登上了火车,再转了几趟客车,终于到达了古都西安,沿途难民救济站也保证了艾卡德女士和孩子们不会饿肚子,但老天似乎要最后考验一次这群苦难的人。

当时西安城内由于粮食紧张,不得不对难民关闭城门,成功的曙光瞬间熄灭,艾伟德女士几乎崩溃,她发了疯似的,领着孩子们绕着西安城墙乱走,只想找到一道进口,可是这并不可能!

这个时候,她已经患上了肺炎和伤寒,加上严重营养不良,身体出现高烧,在从阳城出发之前,她在一场日军空袭中,被打伤了肩头,伤口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西安城下的她,几近摔倒,几近失去意识,但是,艾伟德女士最终没有倒下,因为她知道孩子们离不开自己。

不久后,一个好心人出现了,告诉他们,在扶风县有陕西省第二保育院,那里是蒋夫人开的,可以投奔那里,艾伟德女士高兴极了,又经过一番远行,终于抵达扶风,孩子们终于有了可以托付的地方!在到达保育院的那一刻,她也终于倒下了,在恍惚中,她还喃喃地说道:“我的孩子们在哪里……我有一百个孩子。”

鉴于艾伟德女士感人至深的贡献,1941年7月15日,内政部批准她加入中国国籍;1941年至1944年,她在中国西北、西南地区救助麻风病人,和囚犯对话,感化他们;1949年,她返回英国,她的事迹也被BBC记者写成小说出版,书名《小妇人》;1970年1月,这位伟大的女性走完了自己最后的人生道路,而她的悼词是:“我们今后最大的罪恶,是对她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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