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9年,傅星伯先生委托友人,带了两件作品到北京,请齐白石先生指教。这22个字,将白石老人爱才惜才之情,溢于言表,他为傅星伯在国画艺术上取得的成绩而备感欣慰,同时,也不忘批评当时的很多画家妄自尊大,说你们可惜不知道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叫傅星伯,他画得比你们好啊。


1939年,傅星伯先生委托友人,带了两件作品到北京,请齐白石先生指教。一幅画的是《雄鹰图》,画面上有两只鹰,一只用的是八大的笔意,一只用的是白石弟子李苦禅法。


白石先生毕竟是明眼人,看完这幅画,提笔在画的右侧空白处题跋:“画鸟雀大写意极工者,昔人朱雪个,今人李苦禅,星伯先生胸次常横此二人否?”你学的谁,我老齐一下就看出来了,而且学得很到位。


傅星伯转交的第二幅作品是一张山水画。看罢,白石老人颔首微笑,欣然命笔道:“昔人画山水,必须百十日,工则工矣,匠家作也。此傅君之画法,人以为粗索,寥寥数十笔,光阴以数分,得山水之面目,纯真不予人夸誉,自抒胸次而已。余因加言。”意思是说,傅星伯的这张山水以写意手法为之,没有匠气,生动浑朴,画得不错,所以我得夸两句。


据说,这两件带有白石先生跋语的作品,在1964年还公开展览过,后来佚失,实为憾事。但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是齐白石先生为傅星伯亲手题写的一段赞辞。1943年,33岁的傅星伯集成了一本册页,共计55张作品,题材包括花鸟、草虫、山水、人物等,再次请托友人捎给齐白石请益。83岁的齐老先生看后,爱不释手,亲自以篆书题签“星伯画集”,接着,又在扉页上写下三句话:“星伯画手头头皆能事,世有只知自誉者,不能知星伯也。”


这22个字,将白石老人爱才惜才之情,溢于言表,他为傅星伯在国画艺术上取得的成绩而备感欣慰,同时,也不忘批评当时的很多画家妄自尊大,说你们可惜不知道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叫傅星伯,他画得比你们好啊。


对于民间一个喜欢画国画的青年,白石老人却给出了这样高的评价,这让傅星伯深感知遇之恩,也坚定了他在中国画的道路上一路向前的决心。他珍重地把白石老人的评语收拾起来,并暗下决心:“我要向齐白石学习,齐白石学谁我学谁。”


傅星伯是谁呢?傅星伯(1910-1994),是山东兖州人,他家境十分贫寒,只读过一年私塾。自幼喜画,16岁时,拜民间画师学习工笔画,22岁改学写意画,后又跟兖州的一位美术教师张子莲先生学画。1942年,参加“北京艺术画社”函授班学习,得齐白石赏识,后成为齐白石的入室弟子。


在得到齐白石先生的鼓励后,傅星伯就认准了这位老师,并开始研究齐师的学画经历,为我所用。他知道,齐白石先生平生最心仪的老师有三位,明代的徐渭,清代的八大和近代的吴昌硕。这三位大师,也特别符合他的审美趣味,他索性把自己简陋的画室取名“藤雪庐”,作为斋号,“藤”就是徐青藤,即徐渭;“雪”为朱雪个,即八大;“庐”,就是取吴昌硕的号“缶庐”。有了这个“标签”,就要名副其实,他以卧薪尝胆的意志,躬耕陋室,苦研丹青,决意“艺不惊奇莫示人”。期间,佳作迭出,他的作品和名字陆续出现在全省乃至全国的美术展览中,广受好评。


尽管如此,让他赖以生计的并不是绘画。他的职业是当地建筑公司的一名油漆工。白天,他在工地的脚手架上爬上爬下,晚上收工了,就掌灯画画,这种角色的落差,让我们觉得有些尴尬,但傅星伯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一位普通劳动者的身份,恰好让他贴近生活,亲近自然,自己要用心,就能练就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让他真正可以专心搞自己的专业,是在1973年退休后。退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颐养天年的时节,但对于很多从事艺术的人而言,则是事业新的起点。有了大把的时间,傅星伯就用来读书、写字、画画,虽然很累,但却甘之如饴。古稀之年,是他艺术创作的高峰期,仅1978年至1980年三年间,傅星伯的几百幅作品,通过兖州工艺美术厂出口到日本和东南亚各国,许多作品还通过不同渠道传入加拿大、法国,美国和阿根廷。


1983年和1990年,傅星伯两次被邀请到北京,为中南海、公安部、外交部等部门作画,期间,他结识了黄胄、黄永玉、何海霞等艺术名家,还为北京残疾人协会捐赠了多幅国画作品,他的名声在北京也得到了流传广布,业内对他的的作品评价很高,赞为“可谓集诸家之大成”具有“大家之风”。


傅星伯先生的花鸟画汲取了古人的养分,加进了个人对于中国画的探研思辨,形成了独特的个人画风。看他的画,构图宏阔,笔墨豪放,拙藏大巧,而尤为吸引人的是浑朴之风,此中既有师承的原因,也跟他的个人经历有关。他是齐白石的入室弟子,20世纪三四十年代曾享誉京城,声名远播,后隐居山东小镇长达半个多世纪。他生活简朴,求真求美,拒绝浮华。“淡极始知花更艳”,这句话用在他的作品上再恰当不过了,他用自己的画笔,诠释了朴素之美,最有力量,也最能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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