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鱼丽逐左贤。

谷中石虎经衔箭，山上金人曾祭天。

天涯一去无穷己，蓟门迢递三千里。

朝见马岭黄沙合，夕望龙城阵云起。

庭中奇树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还。

——卢思道·《从军行》节选

“丝绸之路”这一名称是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在其《中国—亲身旅行的成果和以之为根据的研究》一书中首先提出，之后变为古代中国进行对外经济文化交流的代名词。

古代丝绸之路路线图

丝绸之路的东段在今天的甘肃省境内，几座丝路上重要的交通城市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基本上延续了汉代时期的名称。长城的兴建与通向西域的驿道紧密联系，强有力的保障了中原与西域交通线的开拓和畅通，并逐渐形成了空前繁荣的丝绸之路，开始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流与融合。

甘肃镇肃州路分布图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

六只脚APP搜索【张明弘寻根长城】可导航到图上长城的定位

此段长城的夯土城墙多已毁掉，但断断续续尚存一道土埂状的遗迹仍比较清晰。两山口堡，在这段长城南约两公里。进入两山口村，村口一棵梨树下几位老人在下象棋。张明弘老师问道，两山口堡还在吗。大爷们说堡墙、墩台、堡子里的龙王庙、关公庙等等，都在去年（2017）六月刚刚用推土机推掉了。

一路自东向西，进入张掖高台县至酒泉境内后，长城兵营边堡的保护力度渐弱。如下古城的西北角墩台、盐池堡的半截西墙、双丰堡的四面堡墙等经老乡指出遗迹仍在，但没有任何文保标识及保护措施。而两山口堡遗迹及庙宇建筑，竟然在近两年由村里实施推掉，完完全全的将五百年的古堡破坏殆尽，当地文保单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明弘写生作品《边堡》

历史的宏大并非仅仅是过去的记录而已，更是文明延续至今日的证明。张老师问，是否还有一点点的痕迹。一位龚姓大爷说，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吧。

路被树枝农家乐业主拦住

两山口为明时所管辖边墙，东自下古城界起，西至新城堡界止，共长三十里。据《重修肃州新志》载：“两山口堡，设在平川，土城周围二百二十丈。”又载：“两山口堡，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兵备井径霍鹏，参将张掖邓荣祖，议呈巡抚田乐奏筑城堡，设防守兵马。”设置防守官一员，军丁数162名，马骡数82匹，所辖墩台21座，整体规模高于高台盐池堡。

喜鹊登临枝，心无所望。

有句话说“明亡于万历”。从万历元年至万历三十五年间，在中国历史纪事中关于甘肃镇所记载查到两项。一是万历三年（1575）冬，甘肃镇军饷应按规定给米谷和银钱。当时兵备副使邹廷龙以银两缺少为由，克扣军饷。伍长石明要求给银而不可得，遂鼓动士兵三百余人，放火焚烧官署，谩骂邹廷龙。邹廷龙被迫全数给银。甘肃巡抚候东莱将石明等六人逮捕入狱，余者不问，邹廷龙调往陕西。后，石明等人以罪论死。

二是甘肃总兵官刘承嗣约束太严，时常鞭挞部下，饷银又不按时供给。万历十六年（1588）九月二十日其部众遂反抗起事，持刀欲杀抚臣。事闻，朝廷命罢免巡抚曹子澄和总兵官刘承嗣。

龚大爷身后是双山口堡原址

实则明后期，将领克扣士卒粮饷是一个极其普遍的现象，大明军队腐败严重，克扣军饷，虐待士卒，导致军队毫无战心，战时只有逃跑的份儿。崇祯元年时，辽东爆发一场兵变，这场兵变的口号是讨回欠发的军饷。这种兵变在明朝乃至在历史上都不多见，但是在崇祯时期竟然发生了。

万历二十六年前后几年间，内有各地民变暴动、山东雹灾、畿辅大旱、南澳地震、徐州淮安苦水患、米价腾贵；外有朝鲜求救对抗日寇、鞑靼哱拜于宁夏起兵反叛、缅甸进犯云南……此时建起的双山口堡，背负着飘荡的宿命，从时空交错的黑暗而来。

厕所全址原为关老爷庙，下有墩台。

龚大爷讲小时候在堡子里玩耍，大约有十户人家，70年代起渐渐搬出来。南墙由厕所所在位置向西延伸，西墙沿着路边，直至2017年拆前，堡墙还很明显。推平后直接垫地，村里为了租金把地租给外地人搞农家乐，但是收益不大。他们说，能把关老爷地盘变厕所的人，丧失了最后一点对文化的尊重，肯定发不了财。

如果文保单位先划地为宝，那么村里尚不至于把保护界碑砸了改农家乐。有人说，毁坏一种文明，就要破坏其精神和记忆。事实证明，文保的相爱之路没有那么容易。一座城市既然有了历史的辉煌，就不必再用灯光来制造明亮。一个人的力量对于历史的辉煌来说，微不足道，但历史确是由这些点滴凝结而成。我们将对着一片空地吹嘘，看，历史！看，一场脆弱！你看，多好啊！

黄线标记为两山口原堡墙方位图

天热得发狂。回到村口，龚大爷请我们到他家里休息。他聊到，两个儿子都在酒泉城工作，娶媳妇要车要房家里拿不出来，可惜村里盖了好几间人家也不要。自己在70年代接触到二鬼打架，现在是当地的非遗传承人。

二鬼打架是什么，引起了好奇宝宝们的强烈兴趣。龚大爷说，它是甘肃社火中的一个节目。二鬼原是一对傀儡，他们被固定在一块约0.9米长，0.3米宽的厚木板上。只有头颈和上半身，下半身是由表演者的上下肢来充当的。他们的体内装有弹簧，脖颈可以十分灵活地晃来晃去。这一对傀儡分别穿红绿（或黑）两色袍服，他们伸出胳膊相互搂抱着对方的腰部，互瞪双眼，呲牙咧嘴。沉重的木板就是他们“论剑”的华山，比武的擂台。

二鬼固定在木板上，木板又五花大绑地死死固定在表演者的背上。表演者的双腿双臂都套上大红大绿的裤子，两手穿一双鞋尖朝向自已的皮鞋弓下身来双“脚”着地。皮鞋内填实，还要装好手柄以便于牢牢“穿”在手上。二鬼同“穿”一袭宽大的长裙，长裙垂下来刚好到脚踝之处，又将表演者全部遮盖严实。

梁上放钱币，寓意辟邪，兴旺发达。

龚大爷说，今年65岁年纪大了，表演道具很重极其耗费体力，所以一般只在春节社火时表演。其实年味在你心里，很多你认为很成熟的东西已经代替了传统的民俗，所以你发现不了过年的感觉。

两个人抱也很吃力的两鬼道具，体验一人辛苦众人乐。

告别龚大爷，我们在一条阴凉车少的路边停下来吃午饭。冯旭老师带了生玉米，问道这怎么吃？冯老师说，夹边沟里面玉米生的也可以吃。除了馒头、辣酱、拌牛肉，我们每个人都吃了半穗生玉米，尝起来鲜嫩多汁但好像根本不顶饱——论《夹边沟》如何成为我们的生活指南。

在我国西北地区，气候干燥，年降雨量很少，给土筑长城的保护创造了有利条件。但是，临近巴丹吉林南缘的长城，很多已经和周围的耕地一起被沙漠所摧毁、淹没。这里早晚急剧变化的温差，对长城来讲，也是一种严重的威胁。温差造成的热胀冷缩使墙体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剥蚀、松散和解体。

扎辫子的技术满分

进入段家庄段长城后，经老乡们的指引，我们找到了这段长城的遗迹。残高2-3米的夯土城墙长城，由于长年风吹雨打，夯板接头缝隙越裂越大，最后形成一个个豁口，断裂成一段一段长仅几米的残墙。这里盐碱化的土地也对夯土长城墙体产生浸渗，造成靠近地面部分的城墙出现逐层剥落现象，墙基遭到严重破坏之后，墙体大面积倒塌。城墙倒塌的地方，青草又筑起了新的梦。

酒泉肃州区处于祁连山区北部，北山山地植被条件差、降水稀少、气温高、蒸发量大，地下水的唯一补给来源是大气降水。有限的降水通过广阔的北山山地土壤孔隙、裂隙进入地下，形成了地下水。

① 长城被酒航路截断

② 长城北有沙漠南有雪山

由于地表流量较小，没有形成固定的河流，但地表有零星泉水溢出，部分通过蒸发损失掉，部分下渗补给地下水。这里典型的沙漠绿洲生态结构，对自然条件的变化极为敏感，潜在着土地盐碱化和沙化的危险。因而，自然资源的保护和利用程度，就成为保护长城和保持这块绿洲生态平衡的先决条件。

再也不去期待历史的震颤，只有凛然安坐着的万古湖山。

人约黄昏，偏偏不再少年路。

时值黄昏，红桥里面的灯亮了

水影里的桥亮了

小小的红桥上，一队队人上下

一颗果树，小青果抓紧枝条

依然有心辕马意的几颗

失身在水里

燕子翩飞。像是故意背了红桥的光

灰翅膀里

把故乡放得那么好

微风吹来

浮动这虚设他乡的良辰

我的影子被碎在水面

总要去陌生的地方见陌生的人

还要遇到巨大的

空旷

我怎么能告诉你

我在这巨大的空旷里想你

而低声哭泣

——余秀华《在开封的红桥边》

我们把这段旅程称为【寻根 ·长城】 ，就是想通过对长城的一路考察，走进长城历史，梳理长城文化，寻找那些遗失的传统长城文化根脉。去弘扬长城文化，重新认识和思考传统长城文化对于今天的价值和意义。

张明弘，1971年生于济南。现任教于北京科技大学国际学院副教授，首都师范大学现代水墨研究所研究员，长城学会研究员，渤海大学山水研究所副所长，渤海大学艺术学院特聘教授，章丘国画院院长。

贴士

我采集了关于肃州的旅游灵感，这里适合与所有人共同体验。

全年来玩最佳。

乐途旅游网与乐途灵感旅行家：张明弘 更新：2019.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