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部分人都会被外在的道理所捆绑,比如:科学家说,运动使人健康,大家都去运动。王阳明说:“刚才我与诸位老先生谈到致良知的学说,就好像圆孔和方榫之间格格不入。

王阳明曾送两三位老学者出门,回来后坐在走廊上,面有忧色。

他的弟子钱德洪上前询问。

王阳明说:“刚才我与诸位老先生谈到致良知的学说,就好像圆孔和方榫之间格格不入。大道就像道路一样,世俗的儒者往往自己将道路荒芜、蔽塞了,终身陷溺在荆棘丛中而不知悔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阳明的忧虑,可谓圣人之心。他巴不得人人都能做圣贤,但有些人就是做不了。上面故事中的“两三位老学者”都是当时学识很深的知识分子、学者、专家,他们修习的是朱熹理学,正是学识深,所以很不容易转变。因为他们有了理障——被从前学到的“理”困住了。

东汉时期边疆司令甘延寿、陈汤领兵西征,干掉了不服东汉王朝的匈奴头领,然后把他的头砍下寄回首都,请中央政府允许将其头悬挂在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以示天下,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中央政府进行了讨论,丞相匡衡深思熟虑后,说,“悬挂那颗臭头,不是不可。但有一事需注意。”

皇帝问,何事?

匡衡一本正经地说:“《月令》(当时经典)上说,春天,是掩埋白骨和腐肉的时候,不适宜悬挂腐臭的人头。”

皇帝笑了,众臣也笑了。只有匡衡认为这一点都不好笑。

朱宸濠被王阳明擒拿后,关在南昌城一小政府部门内。朱宸濠当王爷时,骄奢淫逸,如今身为阶下囚,仍是死性不改。

他先是大吵大闹,说居所太小,然后又说没有仆人。最后,当有人给他用铜盆端来洗脸水时,他暴跳如雷说,本王一向都用金盆洗脸。

人回答他,没有。

他说,那总该有有银盆吧,你这破铜盆当我尿壶都不配。

王阳明听说这件事后,叹息连连,于是,他说了一句话:

高者蔽于见闻;卑者昏于嗜欲。

这两句话恰好解释了匡衡和朱宸濠的故事。

匡衡,就是那位小时凿壁偷光的人,经过刻苦攻读,终于做官,而且一直做到宰相,人品可圈可点,知识量也特别丰富。这种人就是王阳明所谓的“高者”,但他却蔽于“见闻”。

所谓蔽于“见闻”,就是被心外的权威、经典所制造的道理绑架,成为外在道理的奴隶。杀死匈奴首领,砍其人头,本是功勋盖世的一件大事,而匡衡却斤斤计较《月令》的记载。

最要命的是,他一本正经,大有我是天理的架势。

大部分人都会被外在的道理所捆绑,比如:科学家说,运动使人健康,大家都去运动;又一天科学家说,静止使人健康,大家就都静坐。再有人说,早睡早起身体好,于是大家就都早睡早起……

等等。

当我们被外在的看上去很正确的道理所绑架时,我们就失去了自我,毫无分辨力,和匡衡一样,只知道照本宣科,成为一可悲的奴隶。

朱宸濠显然是“卑者”——昏于嗜欲。

本来,人最低级也最基本的欲望只有两种,食、色。

但太多人都陷在这二者上面,不能自拔。过多的贪欲影响了他们的良知,导致道德感和判断力下降,甚至消失。

最终,他们会走上一条和良知背道而驰的路,这自然也是知行不一,不是致良知。

高者和卑者,虽都不是知行合一,但最可怕的却不是卑者,而是高者。

若能将良知的道理以合适的方式灌输给卑者,卑者可能会警醒。

但你若将良知的道理灌输给高者,让他警醒,却是难于登天。因为他们心中有太多的外在的道理,这些和他们良知并不一定契合的道理已经代替了良知本身。于是,他们会将良知的道理抛弃,坚信心外的那些道理。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兵遇到秀才,纵然能说清理,你以为秀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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