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熊崧策

150年前的1861年9月5日，太平军占领的长江中游重镇安庆被湘军攻破，长达一年多，牵动皖、鄂、赣、苏、浙几省战略态势的安庆之战落下帷幕。此战的失败，成了太平天国命运的转折点，太平天国失去了天京上游最后一道屏障，面对清军的步步紧逼，不得不采取全面守势，直至三年后灭亡。而湘军在此战中主动、灵活的围城打援战术，为今后百年来中国战争艺术，提供了一个经典的范例。

打了水漂的“围魏救赵”

安庆是陈玉成的根据地，他的英王府就设在那里，所以他在援救安庆这件事上比其他人更积极。虽说按照计划他应该绕过安庆去打武昌，但是他还是决定先直接打安庆试试手气。1860年11月, 陈玉成同捻军龚得树、孙葵心等率10余万人，自舒城、庐江直奔桐城，浩浩荡荡而来，在桐城西南筑40余座营垒。12月10日，多隆阿与李续宜对陈玉成部南北夹击。多隆阿将所部分为左、中、右三路，分别担任正面攻击和左、右翼侧击。每路都选数营精兵打头阵，别留一两营组成第二梯队为后继。另外，还以骑兵分队包抄太平军后路。双方激战两个时辰，太平军官兵伤亡数千人。陈玉成退入桐城，捻军退入庐江。翻过年头，陈玉成又去打枞阳，激战四十多天，当年的同事韦俊没有让他尝到甜头。

陈玉成还是决定去打武汉，1861年3月，他进入鄂西，3月18日攻陷黄州府，距离武昌只有2天路程。当时武昌只有3000兵，还都是老弱病残，全城呈瓦解之势。胡林翼是湖北巡抚，如果丢了省城，他恐怕只有自杀的份了。肺病缠身的他气得吐血，说自己是“笨人下棋，死不顾家”，急调李续宜回援。曾国藩则是咬定安庆不松口，宁失武昌，也要安庆。

然而，陈玉成放着武昌却没攻，只是打下了周边的一些小城。过去公认的解释是因为英国参赞巴夏里的阻挠，这或许是一个原因，但绝不是主要原因。分析当时的形势，武昌易攻难守，太平军此前曾三克武昌，时间不长又丢掉就是例证。如果陈玉成占领武昌，立即丧失机动性，成为被围攻的靶子。最重要的一点是，原本约好应该出现在武昌南方的李秀成和其他三路大军，连人影都没见着。

李秀成干什么去了？

从一开始，李秀成就对会师武昌兴趣不大，此时他已经在富庶的江浙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在他看来，在这里站稳脚跟并且能打下一座沿海城市和海外取得联系，比救安庆重要得多。他倒也不是没出兵，因为江西、湖北一些零星起义者要加入他的麾下，他要带兵出去接应。陈玉成到了黄州的时候，李秀成还在江西境内转悠，虽然他曾距离曾国藩在祁门的大本营只有几十里地，弄得绝望的曾国藩甚至准备自杀。但李秀成没去攻祁门，一来不知道曾国藩在那儿，二来打祁门也不是他此行的目的。到了1861年6月左右，李秀成终于出现在湖北南部，招兵30万，此时陈玉成留在黄州的部将赖文光和他联系，李秀成觉得自己手下大部是“新兵蛋子”，又急于回江浙经营。另外，湘军高层总结的“李秀成怕鲍超”这一经验发挥作用，李秀成以为回援武昌的是鲍超，没敢上去招惹。最终，他既没有攻武昌也没有救安庆，而是东归开辟浙江根据地去了。而杨辅清、黄文金、李世贤干脆就没去湖北。洪仁玕的“围魏救赵”就这么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