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少停一刻,四静走来,焦顺问他佛堂里什么人讲话,四静道:“是前日念经的二娘,大奶奶要卖他,又恐家里有人议沦,竟叫那个买主到小庵来议论。四静道:“还有一句,那小奶奶是私下做功德,爷不要与人说。

放鸽子原指放飞白鸽,象征和平。后来把已定下了约会而没有赴约的行为称之为"放鸽子",指不遵守诺言,带有欺骗的含义。

古籍《归莲梦》就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

简介:

话说名为崔焦顺的男子到京城谋袭世勋的武职。名为四静的和尚纠集一帮社会无赖,并从风尘场合租来几名风尘女,用“放鸽子”的方式将崔焦顺随身携带大宗财物骗走。

正文

名为崔焦顺的男子进京谋袭世勋的武职,进京后,想在京城外边寻一住处暂时住下。这一天,崔焦顺走到一座寺庙,这寺叫做“普净寺”。寺里一个住持,还有一个小徒弟。住持法号“四静”,平时喜欢结交光棍,所以京中光棍大半在普净寺里聚集。

崔焦顺与四静打了照面,四静问道:“居士从何处来?”

崔焦顺道:“小弟姓崔,是河南人,先父陕西总兵。小弟到京袭职,因有事,要寻一间寓所,多住几月。”

四静道:“原来是一位袭职的爷,贫僧失敬了。若要寓所,何不在此住下,贫僧不与爷计论房金,只要爷做官后时常光顾本寺。”

崔焦顺道:“岂敢,房金决不短少。”四静大喜。便打扫一间侧屋,将行李放好,连忙去准备夜饭,招待焦顺。不多时,把大鱼大肉排在桌上。

崔焦顺道:“何须多费,老师也用酒么?”

四静道:“贫僧酒便吃些,荤倒不戒。今夜留宿在此,多有慢待,贫僧明日还要盛情招待。”

崔焦顺原是个酒肉之徒,说声”多谢”,两个猜拳掷骰,吃得大醉。自此以后,相处的十分默契,不是你请我,便是我请你,焦顺借机炫富,说有多少家财,带多少银子,袭了职,便可做总兵做提督,指望和尚加意奉承。谁知这四静是极爱财的,听了这话,内心甚喜。

过了几日,有两个光棍来看他,一个叫做“袖里剪”,一个叫做“眼前花”。四静看见,便扯进房,说道:“正要寄信两位来,有一个十分富有的顾客在此。”

袖里剪道:“是何等人?”

四静道:“是一个袭武职的相公。”

眼前花道:“既是要袭职的,必定京里有几个官儿相熟,不可轻易弄他,须设计拿下。”

四静道:“有理。”三个就算计如此如此,方可弄得。

四静大喜,两个光棍暂时离去。

第二天,焦顺在外面玩了一天,傍晚回来,见四静做佛疏,就问道:“老师做什么?”

四静道:“明日有一家施主,要做一日功德。说起来也好笑。”

崔焦顺道:“做功德有甚好笑?”

四静道:“附近有一个财主,家里很富足。半年前讨一个小奶奶,不想他大奶奶极其妒悍,整日吵闹,这老爷便气死了。明日他家小奶奶做些善事,说又要请三个道友,与贫僧借四众,念经拜忏,人手不够,还要烦请爷您吃一日素。”

崔焦顺道:“这个没关系。”

四静道:“还有一句,那小奶奶是私下做功德,爷不要与人说。”

崔焦顺道:“自然。且问这小奶奶自己可来?”

四静道:“贫僧曾与她说小庵狭窄,不必来罢,她却要来看看,担心众道友不至诚。想是她趁着大奶奶不在家,也喜欢出来走走,正是少年心性。”

崔焦顺笑了一笑。

果然,次日四个和尚敲钟击鼓,念起经忏。挨到傍晚,只见一乘轿子,带了一个叫梅香的丫头,一个家人,径直走进庵来。

下了轿,却是一位绝美的女子,年纪有二十多岁,淡装素服,先拜了佛,又谢了众和尚。

四静忙请到佛堂后吃斋。焦顺一一看在眼里。那女子叫家人私下不知说什么话,随即打发回去。

崔焦顺见只有二个女客,就走过来。

丫头梅香道:“这是何人?”

崔焦顺正要开口,看见四静,便走开一边。

四静道:“我倒忘了。”就说道:“奶奶,这是河南崔爷,住在小庵。”

女人便立起身道:“在河南那一府?”

崔焦顺见问,缩转身来,作两个揖道:“住在开封府。”

女人道:“缘分,今日遇着个同乡的人。”

焦顺道:“奶奶住这里,怎说是同乡?”女人笑而不答。

焦顺停了一刻,就走出去。挨到黄昏,四静铺灯施食,忙做一团。焦顺走入走出,看那女子,眉来眼去,甚有意思。忽见方才回去家人急急忙忙走进来,对女人道:“大奶奶回家了,问起二娘,我对她说您去舅爷那边了,明早便归的。二娘且不要回来,暂借这庵里住一夜,明日早晨私下叫轿子来接。我恐大奶奶盘问,先要归家了。”

女人道:“晓得了,你去罢。”

焦顺听得大喜。少停一会,功德做完,化了佛马,三个和尚相辞去了。四静亲自上灶,收拾夜饭,未曾备得停当,外面有人敲门甚急。四静忙走出来开门,但见两个穿青衣的,一把扯住四静道:“快去快去,老公公等着你去做功德。”扯了便走。

四静道:“慢些,小僧还不曾吃夜饭。”

那人道:“那个等你,怕没有夜饭吃?”四静见他催慌了,对焦顺道:“崔爷,庵里没人依你照顾。贫僧恐怕老公公留住,今夜不得回来。”说罢,急急出门。

焦顺把门关好,想道:“好机会,四静被太监请去,庵里无人,恰好这女子在此,不免与他说些话。”便走进去,见那女人道:“方才佛事热闹,不及请问奶奶何家宅眷,又怎么与小生同乡?”

女人叫梅香道:“师父不在家,你到灶上去收拾夜饭,那位崔爷既住这里,就一同吃饭罢。”梅香领命而去。

女人对焦顺道:“崔爷请坐。妾幼时亦是开封人,因家道衰落,流落到这里,失身为妾,今又遭此家难。”

焦顺道:“奶奶青年美貌,小生有幸,今夜相遇。请问尊庚有几(多大岁数)?”

女人道:“今年二十有一。久别家乡,也想回去,只愁没有个同行作伴的人。崔爷既是同乡,不知可肯带着我,使我终身有个托付?不瞒爷说,我家的主人在时,颇有所遗,二三百金妾是拿得出的。”

焦顺看见他少年美貌,又有私房钱,十分欢喜。两个吃了夜饭,你一句,我一句,大家话得高兴,也不顾什么和尚寺里、神佛面前,两个便做起好事来,紧紧搂住。

女人对焦顺道:“妾于此事,疏失已久,可速到床上去,方得尽兴。”

焦顺听了,抱他到自己房里,两人扯下衣服,------

到了天明,外边一乘小轿,跟随了一个家人,伺候那女子回去。女子掩泪而别。

焦顺见那女子去了,想道:“天下有这样天缘。一凑便着,他愿随我归河南,又说贴我多少银子,我就不袭武职也罢了。”

到了上午,四静回来,见了焦顺说道:“昨夜被老公公留住,失陪崔爷。只不知那小奶奶如何去了?”

焦顺道:“他住不多时就有轿子接去。”

四静道:“这等方好。”

焦顺道:“我想那小奶奶少年美貌,决然守不定的,老师何不与我做一大媒。”

四静道:“崔爷没正经,功名大事不去料理,想着野花野草。我贫僧是出家人,说不得这话。”

焦顺大笑,就不开口,只是一心想着那女子。到了晚间,看见梅香又来,提一盒果子,送与四静。又一个小包,私下送与焦顺,说道:“我家二娘,约崔爷今夜过去,黄昏时候,到前面大树下等我。”说完,急急走到佛堂,致谢四静,就回去了。

焦顺进房,解开小包,见是白银两锭,汗衫一领,焦顺大喜。

挨到午夜,焦顺一个人悄悄来到大树下,梅香果然等在那里。俩人一前一后,走过半里路,见一大宅子,转到后门进去,弯弯曲曲,走到一间房里,女子艳装丽服,金镯金钗,妆得极好,接住焦顺。梅香暖起酒来,两个同吃。吃罢,收拾上床,尽兴绸缪,十分得意。

女子叮嘱焦顺:“我必要嫁你,你但出些财礼,我以后赔补,一毫不费你的,你白天千万不要到这里来,以免有人疑心。倘有消息,我自叫梅香约你。”焦顺——答应。天至五更,两个起身分别,梅香仍旧领出后门。

焦顺清早到庵中打点要娶她,恰好四静又出去。到第二日午后,四静拿了疏纸又带了素菜回来,对焦顺道:“贫僧昨日在老公公家做了一坛功德,明日前村旧施主又要在小庵念一日经,这几日,贫僧不得一时清闲。”

焦顺道:“那旧施主叫是前日拜忏的么?”

四静道:“正是,明日是他大奶奶做好事。”说罢,就去写佛疏、办素菜,直忙到深夜。

次早,仍是四个和尚念经,吃过昼斋,那大奶奶来了,好一个胖妈妈。焦顺张了一张,不见些人,便坐在房里,听得外边有几个人讲话。少停一刻,四静走来,焦顺问他佛堂里什么人讲话,四静道:“是前日念经的二娘,大奶奶要卖他,又恐家里有人议沦,竟叫那个买主到小庵来议论。那一家又是极讨便宜的,价钱太低,大奶奶不肯,故此两边争执。”

焦顺闻言,心内突然一惊,问道:“老师可晓得多少彩礼?”

四静道:“听见说三百金。爷你可知道,这位二娘手里。倒是有点私房的。”

焦顺道:“既如此,就烦老师对他说卖与我罢。”

四静道:“这样事贫僧不去管他。”

焦顺心火往上冲,只好亲自出面。只见三个人,同了大奶奶,正在此争长论短。焦顺看内中一个像是媒人,就把手扯过来,详细问他。那人道:“自我做媒以来,再不见有这样悭吝。”

焦顺道:“大哥,小弟是极忠厚的,随你说多少银子,帮我成此好事。”

那人道:“若然如此,极好的了。只要现银,今日就成。”

焦顺道:“便是这样。”

那人即去与大奶奶说,奶奶道:“他若出三百金,要付好银子,准天平,就许他。”

焦顺诸事从命。

傍边要买的那一家还来争夺,被奶奶乱嚷一顿,含羞而去。

做媒的便向焦顺说合,焦顺倾箱倒笼兑出银来,大奶奶如数收了,又添上媒金三十两。奶奶道:“看这位崔爷,是个好人,明日可到舍下来与二娘成亲,就住在舍下,待袭了官,一同回去。”

焦顺暗喜。看看天晚,四静完了佛事,众人都散。

到了次早,四静道:“焦爷恭喜,今日有新奶奶了,行李不妨留在小庵,停一日来取。”

焦顺谢了四静。忽见梅香来请焦顺,便同梅香仍旧到那大宅子后门,转进几处,原是一个大花园,在一间花厅坐下,梅香走进里头。焦顺呆坐几时,并无人出来,早饭还没有吃,腹中饥了。各处张望,只见花柳参差,湖石层迭,并无一人。

焦顺又转过几间书屋,四处大门上锁,焦顺大叫几声,杳无回答。焦顺急急走到后门,也锁住了。挨到日晚,外边几个青衣大汉开门进来,一见焦顺便骂道:“什么蛮囚娘的,偷偷到里边。”

焦顺道:“你家大奶奶受我的聘礼,把二娘卖我”,说未完,被那人劈面打来,骂道:“你个贼徒,让你乱说话,什么大奶奶小奶奶,这是吏部张老爷的花园,敢在此撒野!扯你到衙门里去。”三四个人,拖拖拽拽,一顿乱打,推出园门。

焦顺没奈何,走回庵来。再看放在庵里的行李铺盖,被人悉数卷走,各处找寻四静,全无踪迹。焦顺又气又饿,知道遇了歹人。无处安身,幸喜身边还存下几两银子,做了盘缠,只得回河南去。

原来四静与一班光棍做成骗局,这二娘大奶奶但是娼妓假装的,焦顺痴呆,落入其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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