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風雲際會,百家爭鳴,九流十家均留下了輝映千秋的文化典籍,構成了煌煌華夏民族的文化奇觀。然而匪夷所思的是,曾被諸子所宗的一代大師,“大道之主宰,萬教之宗元”的老子除了留下一部“萬經之王”的奇書外,其人其事一如其道,窈兮冥兮,無聲無息,留下千古之謎。

此後,關於老子的生平事蹟史書所記,寥寥無幾,語焉不詳;《老子》的創作背景及其經過花樣翻新,停留在傳說和假說之間。現在,讓我們繞開這些假想,以一種全新的視角來審視那段波瀾壯闊的畫卷,或許這纔是窺探真相的有效途徑。內憂外患背景下的老子

王室勢如累卵。老子的晚年,恰逢王室內亂,周景王因嫡長子姬猛懦弱,欲改立庶長子王子朝爲太子,遭權臣單旗(單穆公)竭力反對,但卻爲包括老子在內的多數朝臣所擁戴。

《左傳》載,前520年春五年四月,周景王被單旗等權臣預謀所害。景王死前,命大夫孟賓爲顧命大臣,遺詔傳位於王子朝。大夫單旗、劉蚠(fen二聲)認爲此詔將威脅自己地位,遂”陰刺”孟賓,立太子猛爲王。史稱“單穆公之亂”。

當年夏秋之際,王子朝擊潰劉蚠軍隊,衆大臣擁立王子朝爲王。王子猛出逃,求救於晉國。晉國遣大軍直逼洛邑。王子朝軍潰,遂帶百官退守於西南。

此時老子年逾古稀,無力奔波,只囑家人隨王子朝出逃,自己留守於洛邑城,自以爲一介文臣,不幹政,或能逃過一劫。不料竟遭囹圄之災。而致其身陷囹圄的正是被他忽略的思想政敵,諸侯國的一代聖賢,孔子(本人一向崇拜孔子,只是出於推測的無奈,在此先行謝罪)。

“入周問禮”背後的玄機。孔子“入周問禮”多有記載,一直被列入中國思想文化史上的大事件。需要更正的是,所謂“禮”,不只限於狹義的婚喪朝聘,而是更廣義的典章制度。孔子一生奔波於列國的應聘之路上,問政纔是主要目的,“問禮”只是附帶的小插曲。

老子第二次問禮恰逢“而立之年”,又“居週三年”,而這三年又恰好在“單穆公之亂”期間,孔子自言“三十而立”,三年中,孔子除問禮於老子之外,孔子又接觸了何人、做了何驚天動地的“而立”大事,史書語焉不詳,當然這次問禮,遭到老子一頓奚落。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記下了這段“孔老之會”:“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

大意是:你說的那些所謂的聖人早已成了朽骨,只剩下他們的片言隻語。聰明人時運好時就把握好它,不得志時則隨遇而安。高明的商人善於裝窮,道德修養高深的貌若庸人。去掉你的那些驕氣和慾望,去掉那些迎合的神色和志向,那些對你沒什麼好處!

孔子很失望,但請求老子,可否將其註解的仁義之作《十二經》收藏於王室圖書館,老子道:“慘然而汩人心,亂莫大焉!”意思是,那些都是蠱惑人的東西,只能給人們帶來禍亂!

以孔子的思想傾向,他肯定支持“王位傳嫡不傳庶”的正統論,在洛陽期間的三年間,誰敢保證孔子沒去求見權臣單旗,以表心志?此後孔子對弟子說那位老子“其猶龍邪!”在王即天子,天子即龍的時代,此言是否暗含捧殺之意?

在此之前,孔子夢寐以求的《易經》,此後便能“韋編三絕”並“刪書贊易”,將3240部古籍削減至120部,其餘大部銷燬,很多史實就此遺失,或被掩蓋、被篡改。這一點跟誅殺少正卯如出一轍。

《荀子·宥坐》等史書記載:“孔子爲魯攝相,朝七日而誅少正卯。”少正卯是孔子的學敵、教敵,孔子一旦得勢,便找理由將其誅殺,至今也沒見當年風頭勝過孔子的教育家少正卯的隻言片語。

可以推測,王子朝兵敗出逃,老子作爲史官,肯定不會唯唯諾諾留下“王子朝之亂”的筆墨,於是被投入監牢。周王室典籍既然被王子朝洗劫一空,就得讓老子寫下相關典籍名稱及其“罪過”。如果以上推測有道理,《老子》就應該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完成的。書中,老子既要闡明自己的思想理念,又要告誡當權者做人之道,還要委婉道出爭取自由的心曲,這大概就是《老子》的全部主旨所在。

身陷囹圄的“自白書”

史官是王室的發言人、國家大政和帝王言行的記錄者,是最早的公文體,絕不允許隨便加入自己的觀點,私人著作更是犯忌之舉。但《老子》卻是以個人名義發表“我”的見解和表白,這樣的寫作口吻,只能是在特定環境中下完成的非“記史”類文字,或者叫“呈供”或“自白”更爲合適。

這些勸導之類的話,暗示着老子面臨威脅:

把這段話作爲在囹圄內的“自供狀”最好理解。面對強權,老子不會乞憐,不會對抗,但也不會放棄“自白”的機會,委婉地以勸導和提醒的方式表明自己的觀點,以爭取自由。老子告誡當權者適可而止:虛名、貨利都是身外之物,生命纔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和人生價值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自明。任何事物都有其極限,超出此限,則必然向它的反面發展。

下面這段自謙修身的話,是告訴當權者,自己早已坦然面對:

身陷囹圄的人除了要給最有權勢者寫“呈供”之外,對那些掌握生死的“司寇”“尉氏”之徒,也需要爭取通融,所以要告誡他們該如何做人與做官,讓他們瞭解自己,期望不至於爲難於自己:

此段文字慼慼然令人唏噓,既是自謙的表白,又有面臨絕境時的人生感慨:“人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寵爲下也。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皆驚。”爲了保全自己,在生死抉擇面前,必須自我貶低,既讓對手輕視自己,還要不失人格與名節,既表達不奢求權位與名利的品性,又有爲人處世的說道。此種文字格調恰與身處險境時的本能反應和心理需求相一致。

身陷囹圄,前途未卜,老子求生之念未泯。《老子》丙本曰:“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輔太一,是以成地……”“故大道廢,安有仁義?六親不和,安有孝慈?邦家昏亂,安有正臣?”該本指向明確,應該是寫給周敬王王子猛的。老子講“天道”,告誡他治理國家的“政治方略”,同時提醒王子猛防範小人的聰明智巧。

《太一生水》還說“以道從事者,必託其名,故事成而身長。聖人之從事也,亦託其名,故功成而身不傷。”這些話沒有諫言、表誠的意思,也沒有提醒、勸導、自謙含義。這些話可能是說給孔子的,此時的孔子已接替老子,成爲新政權的司空、守藏史。

因爲孔子問政於老子時,多涉及“禮”,而老子卻不屑回答。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不得不借回答曾經的問題,試圖緩和關係,同時暗含警示孔子應遵從天道,不做助紂爲虐的事,給自己留條後路。這對於年輕氣盛的孔子是不可以接受的。但此後,孔子雖抱負遠大,卻一直沒得以施展,後半生棄政從教,才體會到老子的偉大,才產生了“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感言,並在他的諸多著作裏揉進了“無爲”“中庸之道”“以正治國”“太和之路”等方面的思想。

老子沒出關,而是死於監牢

老子既是政敵,豈能一放了之。有專家說,老子及其家人和百官一樣,都跟隨敗亡之君王子朝出逃楚國了。可是那時候,先是在位的周景王被“陰刺”,接着顧命大臣大夫孟賓被謀殺,王子朝出奔西南不久,就被新上任的國君周敬王追殺……老態龍鍾的老子獨能全乎?

老子所謂當朝司空、史官、王室代言人,知道新政權的底細,又與新政權對立,豈有不殺之理?不僅要殺其人,還要將其相關信息銷痕滅跡。因爲作爲當代最有學問的人,老子在當時應該是名滿天下的,要不然,孔子爲何一生數次“問政於老子”?

且當時的諸子,就連同時代的大儒荀子、法家集大成者韓非、同爲顯學的墨家墨翟,以及另一支顯學、道家分支楊朱學派等等名流多受老子影響,他們的著作對老子也多有涉及,所以不管是王室、諸侯以及民間,有關老子的記載都應該是而豐富詳實的。

但奇怪的是,如此一代宗師,竟連最基本的個人信息都沒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不得不與孔子在那個時期“刪六經”聯繫在一起。所以,爲杜絕後患掩蓋真相,刻意焚燬有關記載,便順理成章了。因此,現在的史書會出現多個不同版本的老子形象,甚至可以篡改《老子》原著,妖魔化老子,這個史實可以從郭店竹簡本到馬王堆帛書,再到今本《道德經》等內容的演變中窺得其中奧祕。

綜上所述,老子的結局一定是寫完“自供狀”便被祕密處死,並進行文化管制,封殺一切與其相關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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