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子的聖人超拔於人羣,沒有確指某人,但卻是人類最高智慧的化身,是同等於天地的精神形象,他既不像韓非子所說的善於機謀,也不像孔子所說的仁慈有愛。孔子心中的聖人:智慧通於大道,才能辨乎萬物。

黃帝、周公、秦始皇都是中國歷史上獨一無二的聖人,但是這三位聖人卻有着完全不同的一面。黃帝是古華夏部落聯盟的首領,五帝之首,他教民稼穡,製衣冠、建舟車、創醫學,被稱爲中華人文始祖。老子認爲,黃帝無爲而治,是最高智慧的化身和道德標準,是老子理想中的古代聖賢。

周公旦制禮作樂,完善了宗法制度、分封制、嫡長子繼承法和井田制,首次把家族和國家融合在一起,把政治和倫理融合在一起,被尊爲"元聖"。孔子認爲,周公旦德性極高且有極高權威,是孔子心中的聖人。

秦始皇是首位完成華夏大一統的鐵腕人物,建立了首個多民族的中央集權國家,是全世界第一個稱皇帝的封建王朝君主,被稱爲“千古一帝”。法家集大成者韓非子認爲,秦始皇是獨裁有權威且通法術的君王,是韓非子心目中的聖人。

韓非子:善“法”術,爲無爲的君王纔是聖人

吏治。韓非以爲:“人主者,守法責成以立功者也。”就是說,聖明的君治理國家有兩樣法寶,即法律和官吏。聖明的君主不是眉毛鬍子一把抓,而是抓關鍵:“聖人不親細民,明主不躬小事。”“明主治吏不治民”。

授能不用賢。聖人在用人方面堅持一條鐵律,即“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要用有本事的官員,而不是有好品行卻沒有本事的人,是論功行賞,根據能力大小授予不同官職,有能者用之,有罪者罰之。

人性善不足以爲據。人皆有趨利避害之本性,謀取私利只要不違法,就是正常的人性。性惡不不足懼,有法律制度。

君主法術要遵循的道。聖人治國之道即虛與靜:虛心,才能明察真相,靜氣,才能明辨善惡。聖人不輕易表達觀點,暴露意圖。一旦表達暴露,臣子就會隱藏內心真實,曲意僞裝以逢迎。韓非認爲,君主不動聲色,才能看到真實的臣子;君主不顯示成見與智巧,才能促進臣子戒備謹慎。

韓非描述聖人形象:

大意是:真是清靜啊,聖明之君並不在君位上;空曠啊,臣民誰也不知他在哪裏。聖明的君主無爲而治,羣臣不敢懈怠誠惶誠恐地盡職。明君之道,使智者毫無保留地奉獻其智謀,憑其智謀處理國家大事,因此,君主的智慧無窮盡;使有才能的各得其位,各盡其才,因此君主的才能是無窮盡的;他們有功業,則彰顯了君主的賢名,他們有了過失,則咎由自取,所以君主的美名遠播。所以,君主即使不賢能卻做賢人的老師,沒有足夠的智慧卻可爲智者之長。臣子付出勞苦,君主享受成就,這就是聖明的君主治國的法則。

孔子心中的聖人:智慧通於大道,才能辨乎萬物

孔子爲《周易》作傳時說得很清楚:“於事無不通謂之聖”。 孔子是人倫主義大師,儒家經典常常出現關於聖、賢、君子等的論述。《中庸》說“唯天下至聖,爲能聰明睿知”,“齊莊中正”,“文理密察”……“故曰配天”,大意是:聖人是通曉暢達大道的人,他能夠以居高臨下的角度來觀察天下萬事萬物,因爲他們能聰、明、睿、知。

魯哀公問問孔子:

孔子答問的解釋:您所說的聖人,其智,通曉大道,其才,足以應付天地變化,能夠辨別萬物的情性。何謂大道?它是決定萬事萬物自然演變的規律;何謂情性?它是判斷事物的是與非、善與惡的標準,及其取捨的依據。所以說,聖人的偉業,功同天地,他的德澤如日月經天,輝映人間,又如雨露甘霖潤澤萬物,其目標在於萬物和諧共存。

這樣的大德令人景仰,有誰不去遵循呢?就如同天道主宰萬物一樣,除了聖人,普天之下誰能做到?但老百姓覺得平常,看不到聖人作爲在哪裏。具備了這種境界的人,就可以稱爲聖人了。

儒家的聖人是有所指的。孔子所說的聖人“知通乎大道”、“若天之司”,就是說聖人是體道者,能遵循自然規律,並以此造福百姓。儒家所謂的聖人是有所指的,聖人其實指的就是“聖王”,就是堯舜禹湯文武周公。

孔子心中“聖人”的作爲可以用“皇恩浩蕩”來描述,他的那種陽光普照大地式的廣施博恩,是孔子“德配天”“達天德”的最高理想。

聖人可敬可學不可做。孔子心中的聖人類似於老子。但老子所謂的聖人並沒有確指,那是一種理想化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形象,而孔子是有所指的,標杆很明確,不是人人都可以“修成”的,因爲他首先是大權在握的帝王,然後纔是德才兼具的“人”,是帝王加德才的人物。對於孔子心中的聖人,就像司馬遷說的那樣,我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老子心中的聖人:智慧的化身和體道者

《道德經》被公認爲寫給“聖人”的治世修身箴言,全篇出現“聖人”一詞30多次,可見“聖人”在老子心中的地位。

最高的智慧化身。聖人是歷史上的明君,或老子的理想人物,並不確指。老子認爲,聖人以“道”爲最高準則,在無爲狀態下能傳達和表現最高的智慧,而這種智慧就表現在體道上:“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爲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在老子那裏,“道”從傳統認知的“天”“帝”中解放了出來,成爲“先天地生”的獨立存在。

聖人的形象描述。境界方面:“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其若凌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他們小心審慎,像走在冰凍的江河;他們警覺謹慎,像提防周邊的圍攻;他們莊重嚴肅,像賓客;融合親切,如同冰雪消融;淳厚質樸,如同未經雕琢的素材;豁達空曠如像深山的幽谷;混同於塵世,如同濁水。

聖人是無爲政治的體現者:“是以聖人處無爲之事,行不言之教。”聖人不仁,沒有偏私,清心寡慾,順萬物本性,因勢利導,不強爲,不妄爲,即不制定那麼多的條條框框,擾民、傷民,使其能自然自在地生產發展。以達到這樣的目的:我無爲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法儒道三家關於“聖人”的異同

三家都對“聖人”多有論述,都涉及到“大道”這一概念,但韓非子的大道特指權謀、道術,是君王的統御之術,但在君王爲政的修爲上與老子相似,他主張“無爲而治”,講究“虛”與“靜”。但他的無爲與虛靜,指的是靜觀其變,以掣肘羣臣,不輕易表態,以激發羣臣,雖有老子“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之妙道,卻暗含機謀,心裏想的還是“有”,不是老子所說的“無”的境界。

孔子也講聖人循天道而行,但孔子的天道是“天意”“公道”之意,多少含有人格化的神道意蘊,而非老子所說的自然大道。同時孔子還爲社會樹立了衆多的“聖人”標杆,比如堯、虞、舜、禹、湯、文、武、周公等,這些聖人類似於韓非子的具象人物,但韓非子傾向於“有獨裁之力而通道術”的君王,標準的形象就是秦始皇的雄威霸氣;孔子則傾向於“和同天下而睿智通達”的君主,標準的形象就是文武周公的仁善禮義。

老子的聖人超拔於人羣,沒有確指某人,但卻是人類最高智慧的化身,是同等於天地的精神形象,他既不像韓非子所說的善於機謀,也不像孔子所說的仁慈有愛。老子 的聖人以天地爲師,以大道爲法,“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無所謂莊嚴與仁慈,天道有常,“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爲而不恃,功成而弗居”,一切生滅,皆順其自然,如此而已,沒有任何傾向。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