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的區塊鏈,除了成就一批又一批的發幣機構以外,更是聚起一個又一個區塊鏈社羣,吸引了大批“要錢不要命”的 區塊鏈投資者,紛紛加入熱聊。在這些既有行業“大佬”帶路,又有新手散戶跟風的羣裏,他們徹夜“無眠”聊的到底是 什麼?

“很多都是資訊的共享,以及國內外一些值得投資的數字貨幣或項目。”

一位幣圈讀者楊霆告訴我們,從去年第四季度開始,除了人盡皆知的“三點鐘”以外,還有許許多多與區塊鏈投資相關的討論羣誕生,甚至在搜索引擎上就能搜索到大量羣二維碼發佈平臺。

他也在一位商業夥伴的介紹下,加入了一個區塊鏈、數字貨幣投資的微信討論羣。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跟中了邪一樣,沒日沒夜的泡在羣裏,研讀着大量不知道是否有價值的文獻資料,“對於上了年紀的投資人來說,多瞭解一些(概念)會更安心一些。”

甚至當身體感到不適,他都不願意放下手機休息,繼續硬撐着參與微信羣裏所發佈的一個又一個議題。究竟是什麼魅力,讓他如此癡迷區塊鏈投資與所謂的區塊鏈社羣?

極富“分享”精神的快節奏區塊鏈社羣

“投資數字貨幣,真的比投資其他項目更累。”

老楊告訴懂懂筆記,從那一刻開始,睡眠不足就成了他生活的常態。眼球佈滿血絲,不修邊幅滿臉胡茬,都讓年近50的他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蒼老了許多。

“前不久,在朋友圈發了張自拍,許多朋友都猜想我是不是破產了,崩潰了。”在和我們交談的過程中,他依舊不停的回覆着羣裏的消息。二十年前,老楊從山西老家來到惠陽“闖世界”,從生產膠鞋配件的小作坊開始,成長至今,已經是華南地區小有名氣的“製鞋帝國”。而實業家出身的他,也在這幾年轉型成爲一名投資人,從股市、期貨再到創業項目,幾乎都能夠看到這位傳統企業家的身影。

“只不過近段時間,股票期貨市場行情不好,創業項目靠譜的又不多,一直迷茫不知道投資什麼好。”他說,雖然身邊很多朋友都在投資區塊鏈項目和數字貨幣,但自己一開始卻十分保守,害怕這其中會是一個巨大的騙局。然而,當他抱着“獵奇”的心態,進入了這個區塊鏈討論羣之後,卻被羣成員們的氛圍所感染,“這是一羣不折不扣的瘋子,不論老少,不論地位,一聊起炒幣投資的話題,就沒完沒了。”

在這個英雄不論出處、成員一律平等的羣裏,老楊似乎找到了年輕時打拼的那種激情。很快,完全不懂區塊鏈和數字貨幣的他,也開始加入了討論的陣營。而跟着羣裏幾名意見領袖投資的數字貨幣,也在短時間內漲了些許,實實在在讓他嚐到了甜頭。

“雖說這羣沒有‘三點鐘’那麼出名,但相同的特點是,大家都不用休息的。”他告訴我們,羣裏既有玩票的年輕人,也有像他一樣的“大齡”投資者。羣裏幾乎每一秒鐘都有人說話,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討論,發佈幣圈、鏈圈最新的動態。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錯失大量資訊,需要慢慢“爬樓”才能回顧,“而回顧完之前的內容,後面的討論又跟不上了。”

於是,着了迷似得的老楊,便開始時刻緊盯着羣裏的每一條信息,生怕錯過任何投資的機會。因此,他每天除了洗澡和睡覺之外,基本上都對着手機屏幕。而睡覺的時間也儘可能減少,有時候只睡兩、三個小時,就又起牀參與“戰鬥”了,徹底過上了“幣圈一天,人間一年”的生活。

“其實不年輕了,總熬的話身體也受不了。但大家都在說,區塊鏈這東西不知道能火多久,所以賺錢還得趁現在。”老楊表示,炒幣雖有短利,但大部分幣圈人爭分奪秒的原因,也是擔心區塊鏈的紅利期短暫,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讓財富獲得最大化的增長。

而數字貨幣價格的跌宕起伏,也在一定程度上,爲投資人和投機者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快感。那些一夜暴富的年輕人,更是成了羣裏人人追捧的標杆。然而,相對於活力四射的年輕投資者來說,老楊在精力、知識、能力等方面,卻一直存在着不少的差距。

頂端“獵食者”創造的財富“比拼”

“我是笨鳥,所以要先飛。”

雖然在他人眼裏,老楊已經是一位事業有成的企業家,但他卻給自己定位爲區塊鏈投資領域的新人。他告訴我們,身邊炒幣的商業夥伴、朋友並不少,然而他卻是少數的“大齡”投資者,論對於新興事物的接受、學習能力,他最弱。因此,他必須比年輕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時間。

“區塊鏈來勢洶洶,通過書本瞭解的概念,很快就過時了。”所以,老楊成了整個區塊鏈討論羣裏,最活躍的積極分子。無論觀點是否正確,論據是否充足,他都敢將話題拿到羣裏討論。爲此,喜歡他的人不少,但覺得他煩的人就更多了。

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短時間內,通過聊天的方式,汲取相關的區塊鏈、炒幣的知識和經驗。他甚至開玩笑的說道,“在區塊鏈炒幣的圈子裏,問一個人每天睡幾個小時,大概就能猜出他的年紀。睡得越少,年齡越大,(學習)能力越差。”

好在幣圈裏,大家並不會排斥“高齡”的炒幣者。老楊也很快成爲了一名資深的“業內人”。他自豪的告訴我們,相比其他的投資圈子,尤其是傳統實業領域的投資氛圍,區塊鏈社羣的互動性是最強的,也是最具粘性的。

“賺了錢,大家一起分享喜悅,幣價動盪成員相互安慰,有疑問拿出來討論解決,現在上哪去找這樣的組織。”儘管,有許多網絡輿論形容這類區塊鏈投資羣就像是一塊肥沃的“韭菜地”。由一羣站在區塊鏈頂端的“獵食者”,帶着一羣春風吹又生的“老韭菜”,不停的進行着財富置換的過程。但在老楊眼裏,這些“獵食者”們只要願意分一小杯羹,讓他以及衆多背景各異的炒幣者,能夠小割一把“新韭菜”,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畢竟二十年前我自己創業的時候,是沒有人願意帶着誰一起發財的。”

他告訴我們,其實包括他在內,羣裏很多成員都知道,自己只是那幾位意見領袖、“大咖”指揮下的棋子,但在炒幣這個類似於集體“攻城”的過程中,所有“士兵”都能夠獲得寶貴的經驗,收穫財富上的增值。而最終,只要在區塊鏈、數字貨幣等概念徹底黃了之前全身而退,就可以確保自己不會成爲整個領域裏,最後一把沒人要的“爛韭菜”。

很顯然,天下沒有可以白喫的午餐,站在區塊鏈頂端的那些人,所展現出來的“利他精神”,只不過是想拉攏更多的散戶甚至小白加入炒幣的行列,讓大家爲了其一己私利充當“炮灰”。

而另一方面,許多“韭菜”也深知自己的“身份”,區塊鏈社羣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共識下,形成了這樣一種默契:大咖們賺大錢,“韭菜”們跟着分點小錢。這之間利他分享與仰望崇拜的關係,任誰都不願意將它說破。

人性的圈套

讓大量區塊鏈投資者要錢不要命

“說是全身而退,但哪有這麼簡單呀。”

衆所周知,從今年三月份以來,比特幣、以太幣等數字貨幣均經歷了不同程度的震盪走勢。有大量早期進入區塊鏈投資領域的炒幣者,也趁着這個機會,收割完最後的“韭菜”退出了幣圈。而在這一輪震盪走勢裏,老楊和身邊幾個炒幣的朋友,手頭的資金損失都並不少。

“三月份就想着等幣價回暖反彈的時候,我就收手了。”他告訴我們,因爲不想成爲市場泡沫破裂的犧牲品,所以他早在上個月就已經在社羣裏討論離場的問題了,“然而現在都四月中了,幣價小漲了兩回,我卻還沒離場。”

據老楊透露,雖然從表面上看,數字貨幣是一類投資品。但在操作的過程中,卻真的有點炒股的意思,而幣價漲跌的幅度,則比賭博還要來的刺激,部分國產山寨幣價格,更是呈斷崖式漲跌。而恰巧是這樣的刺激,讓包括他在內的許多炒幣者,都徹底上癮“着了魔”。

“幣價低,你就想抄底等回暖,幣價漲了,你就想追高賺更多,這都是逃不開的人性。”他表示,隨着近期數字貨幣價格時漲時跌,身邊許多“羣友”因爲一下子沒了“精神”支撐,而相繼都病倒了。已經過勞了很久的老楊,也開始感覺到身體出現了些許異樣,“但是連睡覺都是關於幣圈的,輕傷又怎麼能夠下火線。”

因此,除非是病到動彈不得的“羣友”,不然的話,老楊每天都還能夠看到他們在微信羣裏參與熱議,至少也會出現“打個卡”。而這一切行爲,都被其他成員奉爲區塊鏈“信仰”--賺錢是其次,首先是要有足夠的參與熱情。

“的確,從去年底到現在,我賺得並不多,但卻樂此不疲。”他告訴我們,自己大概在數字貨幣投資領域,賺了不到50萬塊錢,中間還小投了10來萬,給一個羣裏推介的區塊鏈創業項目,可以說投資回報率並不高。但如此具備感官“刺激”的投資方式,激烈萬分的社羣辯論,總是讓他捨不得離開這個圈子。而最近一次比特幣大跌,他想全身而退時,也被羣裏的成員勸了回來,“每當失望的時候,羣裏就總會出現標杆,讓我看到希望。”

而老楊本身也明白,這樣的“希望”,只不過是站在區塊鏈頂層的那些人,不願意讓散戶和韭菜那麼快離場,所打造出來的案例。他坦言,這和“夾娃娃機”的原理有點類似。玩家明知道機器有貓膩,自己總夾不到娃娃。但投入了那麼多遊戲幣和精力之後,卻又不甘收手。而在旁邊的幾臺機器,偶爾也總會出現能夠夾到娃娃的“成功例子”,激勵着玩家繼續投幣。

“因此大家才這麼癡迷,就算廢寢忘食,不顧身體,也要爲了成爲那個遙不可及的成功例子而堅持。”在交流的一個小時裏,他的注意力始終在手機屏幕上,連頭也沒捨得抬幾次。

在“老韭菜”這個級別中,老楊比“新韭菜”們懂得的更多,但與站在頂層的投資者相比,卻又多了些許不對稱的信息。因此,他們迷茫、焦慮、跟風、忘我、不要命,都希望能夠通過這一波短短的紅利,成就自己未來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輩子的財富。即便是過度透支了體力與精力,也在所不辭。

而這些,都是操盤機構、收割者所喜聞樂見的。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先於散戶、小白們全身而退,離開幣圈。而最終留給老楊們的,就只有曾經的“希望”和過勞的身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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