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姜子牙的那道符，永远不揭开，我们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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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UTRAL LIFE 秘密行动 - Fragment

九年前，我还是个傻白不甜的少女，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期待，关于梦想，关于爱情。我就是那时候认识X的。

关于X的一切都非常可疑。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是因为什么产生了交集，却记得了解他时的那份欣喜——为什么会有人和我如此默契。

那时候，我刚开始听那些奇奇怪怪的歌没多久，只有X愿意和我分享着一切，一人一只耳机，从天亮听到天黑。我们在一个周末，偷偷溜进学校，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地上，躲在课桌后面看电影。我已经忘记了是哪部电影，我们实在看过太多电影了。我只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真好，我坐在他身边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时，我想写很多很多故事，被很多很多人看到，而他想拍电影。他跟我说，等他第一部电影上映时，一定把首映会第一排最中间的位子留给我。我说那可不行，你还得在屏幕上打出来，献给我爱的N。

关于他到底爱不爱我这件事，我是两年前才知道的。毕竟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件事，甚至拼了命地帮我追到了一个我喜欢的男孩。

在跟那个男孩分手时，我度过了一段非常灰暗的时光。那段时间里我总是去找X的麻烦，拖着他去吃火锅，点了两盘他讨厌的蘑菇，跟他去网吧通宵，每次他游戏快赢的时候，我就关上他的显示器。

那年《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上映，虽然当时这部片子已经被吹爆了，但我真的不感兴趣。可他还是强行地把我拖去了电影院，我觉得这是他对我总是关他显示器的报复。

电影开映前，我们坐在消防通道里抽烟。他突然说，他有点想去参军，问我怎么看。

我说不要去。我承认，我有一部分私心是怕他走了就没人陪我，但我也真的不想让他吃苦。

他又说起一个自己有点喜欢的女生，在对他若即若离，我又一次打击了他：“那就不要喜欢。”

虽然跟X在一起时我总是很任性，但我其实从不会对他提任何要求和建议，他对我也是如此。这大概也是我们为什么觉得和彼此相处十分轻松的原因。但是在那个烟雾缭绕的楼梯间，我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说着“不”。

那部电影果然我还是不感兴趣，哪怕它后来拿了奥斯卡。但让我遗憾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那是我和X看过的最后一场电影。

那次看完电影没多久，X就失踪了。直到三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从甘孜打来的电话。他还是去参军了。

那时离那场可怕的地震刚过去没多久，我听到他的声音后一下子哭了出来，边哭边骂他。我忘了X去参军了多久，我只记得那段时间，我过得也非常不快乐。我跟许多男孩子分分和和，去写了乐评却要处处被投资人干涉，终于，我关于爱和梦想的所有期待，都慢慢消磨光了。

X会偶尔偷着给我打电话，少数可以外出的日子，他就去网吧和我视频。也许是怪他没有听我的话丢下我一个人，也许是因为美好幻想的破灭没有情绪，我隐约记得，那时的我总是对他爱答不理。

慢慢地，我开始习惯了没有X的日子，甚至在他回来后，我也没有像我们曾设想的那样，一刻不离地待在一起。后来，换成我离开了。我去了上海，没有写很多很多故事，做了音乐编辑，他最终也没有在屏幕上打出那行字，成了一个电影博主。

前年我跟他约稿，他写了一篇故事，关于林宥嘉的《浪费》。故事的女主角叫N，我知道，那就是我。

他说：“她知不知道我爱他呢？大概吧。那么她其实爱不爱我呢？也许吧。”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和那个曾对他若即若离的姑娘在一起了。

X不知道的是，愚笨如我，直到看到了他的那句话，才明白他做的一切，原来是爱啊。

后来我们慢慢恢复了之前的关系，没事在网上跟他发发脾气，回老家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和他腻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我们再也没有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了。

十一的时候在老家待了5天，4天都和他在一起。忘了有天怎么说起自己现在的感情，我说，好像自己就和正常的恋爱无关，他却说我总是太悲观。好像在他眼里，我还是九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仙女，配得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爱情。

他问我：“你觉得我怕失去你么？”我笑着说“当然啊”。

他又问我：“那你怕失去我么？”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怕，超级怕。”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当年比干被商纣王挖了心，姜子牙给了他一道符帮他保住了命。可在市场上，他听到一位卖空心菜的老妇人说“菜无心能吃，人无心即死”后，那道符便失了效，当场吐血身亡。

X的提问，就像那位老妇人的话一样，仿佛一道魔咒，我身体里空缺许久的位置突然痛了起来。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地回答：“因为，我怕失去你。”

但故事的最后，我们也没有在一起。他还是爱着他真正的小仙女，而我们也无所谓失去。那天的提问，真的就是一个假设而已。

前几天有一个我很喜欢的男孩子找到我，说离开我的日子里过得如何难过。我把这件事告诉了X，可他却说：“不要相信写故事的人说的话。”

所以，写故事的X，和写故事的我，又能不能相信？

我到底爱不爱X呢？我不知道。

X到底爱不爱我呢？我也不确定。

这一切就像姜子牙的那道符，永远不揭开，我们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