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南北朝之天下归一——烽烟再起(4)

搞笑的是,刘义隆这头儿拉开架势准备打了;对面的拓跋焘反倒不想打了!

这肿么回事儿?

拓跋焘晕水了!

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用说了;对刘义隆来说个人威望遭到沉重的打击

当然,这是开玩笑;实际情况是拓跋焘被眼前波澜壮阔的长江给震惊了。

要说拓跋焘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啥大风大浪没见过;遗憾的是,这位爷从来没来过南方,也没见过滚滚长江东逝水。

长江可不同于北方的黄河和淮河,前者冬天会结冰,拓跋焘多少次趁黄河冰封出兵放马;后者冬天虽不结冰,但是没多宽,鲜卑人划着木盆就能过去。

长江可不一样,那可真是一条大河波浪宽。

看看眼前的长江,再瞅瞅身后的40几万大军,久经战阵的拓跋焘心里没底了。

肿么呢?

说白了,一个字:粮。

咱前面说过,这次拓跋焘出门儿,人带了不少,粮食,可是一粒儿都没带。

北魏军此次之所以能横扫长江以北,这里边儿有俩原因,其一,拓跋焘胆儿大,真大;他没去管豫北、鲁南、关中的宋军主力,而是剑走偏锋,直奔建康的刘义隆就来了;所过之处,其实并没有多少宋军,所以他才能很顺利的便打到长江北岸。其二,就是上文说的,拓跋焘这次出门,压根儿就没带辎重,身边带的全是用于作战的骑兵部队;那速度,杠杠的。

但是!但是等到了长江边上,拓跋焘犯蒙了,长江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可那40几万人吃饭怎么办?40万人的吃饭问题,光靠抢劫怎么可能完全解决?不仅如此,身处敌国,你敢保证你抢来的就都能进嘴吗?别人不知道,反正史料中记载,拓跋焘本人是连刘宋国内的水都不敢喝的,他喝的水都是用骆驼从千里之外的黄河以北拉来的。

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用说了;对刘义隆来说个人威望遭到沉重的打击

而且从10月份北魏军出征以来,到这会儿时间已经过去3个月了,鲜卑骑兵连打带走,干了4、5千里地,已经是人困马乏;在这种状态下,想要跟刘宋长期作战,北魏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四面出击,夺取长江以北淮河以南宋军驻守的各个城市,一来抢粮,二来有个休整和依托的地方。

可是这个办法拓跋焘心里门儿清,办不到。

为什么这么说?

盖因不久之前的徐州之战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宋军只要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北魏军就不可能短时间破城而入。

而不能短时间攻破宋军固守的城池的另一个恶果,那就是拓跋焘担心,如果刘义隆从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派水师入淮河,来个水上游击战,掐断北魏军回家的路,那可就惨了。

因此,这会儿的拓跋焘已然不是开战之初雄心万丈了;对他而言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见好就收,安全撤离,反正该抢的东西已经抢够本儿了;而要他想达到这一目的,还真不是打,而是吓。

想明白了,这伙计开始动作了——

第一步,搭舞台。拓跋焘下令,抓人,在瓜步山上修筑盘山公路,要求必须得双向八车道;路修好了在山顶儿上给朕建一座富丽堂皇的、而且还必须得鸟瞰南岸的行宫。

那意思,爷不走了,就跟这儿定居了,你刘义隆不服?好啊,爷等你过来强拆。

第二步,阅兵。按《魏书·天象志三》里写的,此时拓跋焘身边儿有多少野战军?60万!原话是“十二月,六师涉淮,登瓜步山观兵,骑士六十万,列屯三千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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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给拓跋焘打个对折,也有30万人。30万人搞大阅兵(“观兵”)什么概念?没边儿没沿儿啊;那场面应该是相当震撼的。

因此按照《魏书》里的说法儿,拓跋焘这么玩儿的结果是“宋人凶惧,馈百牢焉。”

这两步棋一走,很快便出显现出效果了——

刘义隆怕了!

那位说了,你怎么知道刘义隆怕了?

这还真不是我说的,《魏书 世祖传》中有这样一句话:“义隆使献百牢,贡其方物,又请进女于皇孙以求和好。帝以师婚非礼,许和而不许婚。”

先解释一句,百牢,是100个太牢的意思,即牛猪羊各一百头。这段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拓跋焘搞了盛大的阅兵式之后,刘义隆尿了,赶紧派人过江,送来不少硬货,并且带来口信儿,说愿意跟拓跋焘辣个辣个,两家儿甭打了,结个亲;拓跋焘一副很拽的样子,回了一句,谈和可以,结亲时机不合适。

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用说了;对刘义隆来说个人威望遭到沉重的打击

当然,您可以对这句话忽略不计;因为同一时间,南边儿刘宋的官史《宋书》中对这事儿压根儿就没提。

其实仗打到这份儿上,刘义隆胸闷、纠结、懊恼、发飙这些情绪都可能,害怕,恐怕不能够了。

阅读战局,别看拓跋焘带的北魏军气势汹汹,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拓跋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成了热狗里那根香肠。

怎么呢?

拓跋焘身后,黄河以南,是宋军的中路和东路军,拓跋焘之前为了抢时间,根本没对其做歼灭性的打击,换句话说,这两支成建制的部队胆儿小点儿,随时能威胁到北魏军的侧后;胆儿大点儿,可以趁北魏军南下,反向杀入魏国,也给他搅个天翻地覆。

拓跋焘身前,是长江天堑。

而拓跋焘40多万大军扎营的地方,是介于淮河和长江之间的地方;这地方河流纵横,沟渠众多,杯湿水热,蚊虫肆虐;北方人初来乍到根本不可能适应,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导致军中疾疫横行。

还有,后勤;咱前面说了,拓跋焘这次出门儿没带干粮,鲜卑骑兵跟蝗虫一样,走一路抢一路;等他们到了长江边儿,其实已经把淮河到长江这一段儿,搅了个稀烂,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吃的了。

那位说了,丁点儿吃的都没有了吗?

那倒也不是,吃的都在城里呢;而城里,有宋军守着。

那就攻城呗!

可拓跋焘最不愿意的就是攻城,一来费时费力,二来,攻不下来!

这不是在下开他的玩笑,看看拓跋焘打徐州;北魏军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生生打了4天没打下来,就能看出来鲜卑骑兵的攻坚能力。

再加上北魏军这会儿已经连打带走干了好几个月了,士兵疲惫,急需休整;这样的部队别看人多,真格的战斗力有多少呢?

这一点,拓跋焘心里清楚;这一点,刘义隆其实也明白!

因此这会儿让刘义隆主动求和,无论是从现实出发还是刘义隆的性格,基本上不太可能(刘义隆这会儿求和,那就是城下之盟,丢人啊!)。

可能的情况是,拓跋焘一轮肌肉秀下来之后,主动向江南派出使者,提出和解的请求;并且在刘宋派来的回使面前说出来和亲的话。至于《魏书》里写的拓跋焘很拽,嗨,看看而已,给领导脸上贴金呗。

刘宋派出的使者名叫田奇,他给刘义隆带来了拓跋焘要讲和的信息。

这可是大事儿,刘义隆于是召集群臣商议。

大家说既然‘索虏’有和的意思,还是和了吧;兵凶战危,他们撤走,咱好重建家园。不然每天几十万把刀子顶在脑门儿上,这日子也过不踏实啊。

刘义隆沉吟不语;这时候他的亲家老头儿江湛说话了,和什么和,跟丫的打到底!那帮成天吃烤串儿的根本不讲信用,说赖皮就赖皮。(“戎狄无信,许之无益。”)

江湛这么一说,刘义隆还没表态呢,边儿上的太子刘劭怒了,这哥们儿本来就反对北伐,可是他爹要打他也没办法,结果北伐尺寸之功没见,反倒让拓跋焘把淮河一线搞了个乌烟瘴气;本来刘劭就一肚子火儿,现在听江湛还坚持要打,满腔的怒火顿时朝江湛喷了过去:打毛打啊!现在三个王爷身陷险境,你坚持要打什么意思?(“今三王在厄,讵宜苟执异议。”)

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用说了;对刘义隆来说个人威望遭到沉重的打击

太子爷发飙了,群臣嗫嗫无语;刘劭跟他爹说,北伐失利,只有斩杀江湛和徐湛之方可以向天下人谢罪!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节奏啊;不过刘义隆一摆手,北伐是我的主意,关那俩啥事儿?!把刘劭顶了回去。

既然大家都说要和,那就和吧;于是双方使者你来我往,谈了几个来回之后北魏和刘宋达成和议;公元451年元旦过后,北魏军放火烧了驻地的营帐,全军北撤。

但是,对于刘义隆和拓跋焘而言,事儿可还都没完。

话分两头,先说刘义隆。

这次北伐,又是虎头蛇尾;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用说了,对刘义隆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个人威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想想也是,这次宋军北伐犯的错误,几乎跟到彦之那次一模一样;按说刘义隆这么大人,怎么总被一块石头绊倒呢;想不通。

刘义隆想不通这事儿,可是别的事儿他想的挺清楚,比如,如果此时‘有人’借这事儿(北伐失利)做文章肿么办?

那位说了,这‘有人’难不成真有人?

至少刘义隆是这么认为的,比如他那个弟弟——刘义康。

刘义康几乎成了刘义隆的心病了;因此拓跋焘一撤走,刘义隆干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安抚百姓,而是派人带着毒药上门儿把刘义康赐死了。

跟这儿插一句,刘义康素来信奉佛法,钦差上门儿拿着毒药给他,刘义康拒绝服毒,他说,佛说自杀之人不能转世投胎,还是你们动手吧。来人也没客气,让人用被子将其捂死。这一幕,眼熟吗?当年晋恭帝司马德文就是这样被刘义隆、刘义康的老爹刘裕派人用被子闷死的。

杀了所谓的‘心腹之患’,刘义隆开始着手安排其他事儿;可这会儿,一则军报又把刘义隆刺激的蹦了起来:拓跋焘猛攻盱眙!

拓跋焘果然不讲信义,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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