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小学还是初中时学过一篇名为《火烧云》的散文,只觉写得真好,让人如临其境,陶醉其中。那时就知道它出自萧红的《呼兰河传》,但随后就忘了,只记得这篇文章的内容。
再次听到萧红的名字,还是跟《呼兰河传》连在一起,连带着听说了许多萧红的故事。
萧红只活了31岁,《呼兰河传》初载于1940年,次年年底,香港陷落,炮火中,生病的萧红辗转于几家医院,被误诊,终不治,死后被葬于香港浅水湾。
萧红是不幸的,命运多舛,英年早逝,没能为读者留下更多的作品。萧红也是幸运的,因她的天赋才华,因她创作的优秀的作品,经过时间的洗礼,文字流传了下来,世人依然知道她的名字,也愿意去了解她的身世与经历,了解是什么原因成就了这样的萧红。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好奇产生精神生活,从这一点来讲,八卦也是精神生活之一。而我们对艺术作品的好奇心,总归不如对私人生活的八卦心来得更容易,因为前者有一定的门槛,而后者则几乎不需门槛。
于是我们在知道萧红是《呼兰河传》的作者之后,说是对她进行更多的了解,最后却发现,我们听说的、看到的,更多的是萧红的个人情感生活,比如她与未婚夫汪恩甲的关系,她跟萧军的故事,她和端木蕻良的感情,她对骆宾基说过的话。
这有些像人们对林徽因的态度。林徽因明明是一位出色的建筑学家,坊间津津乐道的,却永远是徐志摩为她和张幼仪离婚,是金岳霖为她终身不娶,是冰心的那篇《我们太太的客厅》。
并不是说我们不应该了解萧红的情感生活,只是,有时候,这方面的资讯太多,会让人本末倒置,忽略萧红在文学方面的才华和成就。
单说《呼兰河传》,虽然是一部写于八十年前的作品,写的内容是1910年代发生在北方偏远小城的事——距今一百年了,可是,这部小说依然具有极高的可读性,无论是文学价值还是社会价值,都很高。
《呼兰河传》大概确实可算是萧红文学创作的巅峰之作,字里行间无不闪烁着作者极高的天赋。它不像是小说,却正如萧红自己曾说过的,难道小说一定要那样写吗?
《呼兰河传》以散文诗般优美的行文,为读者绘制了一幅小城风情画。读者很难认为萧红笔下的这座小城是美丽迷人的,或许萧红的笔还让这小城比它本身更美一点,但是谁都会同意,萧红用她的笔描绘的这幅小城画卷,精美绝伦,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与萧红同时代的女作家,她当属天分最高的那一位。格局,她有;文笔,她有;故事,她也有。萧红最大的缺憾,并不一定是感情上的坎坷,而是身体健康上的问题。假如她身体好,假如她活得更久一点,多好!
1942年1月23日,萧红在香港去世,两天后被葬于浅水湾海边。
同一时间,在香港大学就读的张爱玲,正在经历着后来她在《倾城之恋》中写到的大轰炸。不久后,张爱玲乘船返回上海,先是在圣约翰大学读书,后退学,给英文杂志投稿,1943年春天,她携《沉香屑·第一炉香》、《第二炉香》拜访《紫罗兰》杂志主编周瘦鸥,开始了她在上海文坛大放异彩的1943——1944年。
张爱玲是公认的才女,早期文字精美、华丽,故事性很强,作品备受瞩目。她成名于萧红去世之后,彼此没有交集,两人之间空间距离最近的时候,恐怕就在1942年初的香港。
张爱玲和萧红,文字风格迥异,所写的事情也完全不一样。
张爱玲自己曾说,她不愿意与冰心、白薇相提并论,愿意与苏青并论。该怎么看待她的这番话呢?不愿意与谁相提并论,这个可以想象,但愿意与苏青并列,则可商榷。她与苏青不仅同为女作家,还是作者与杂志主编的关系,多少要敷衍一下。
假如单单从才华与文字上的成就来看,个人认为,萧红和张爱玲,才是那个时代可比肩的双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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