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的命》 一只在黑暗中发光的山妖
小宇/主编/摄影
“不值钱,不值钱的,别付了”岳师傅的爱人一边拿着夹子翻动烤肠一边说。
尽管戴着口罩只能看清她的眼睛,
嘴巴隔着口罩每一次大笑也只看到一个大大的“O”字型。
兴许是由于尴尬,她把翻过的烤肠又重新翻了一遍。
吃过了一个饼子闲聊的功夫,知道我的来意后,
岳师傅夫妇坚持不收钱。
不过和大多数中国家庭的默认分工一样,
这样的“你来我往”的客套只发生在家里女主人和来客之间,
一旁的岳师傅只是尴尬的笑笑继续忙活手里的面团。
裹料、揉卷、按压、手擀....一个面团在手里不到几秒的功夫就变成了椭圆。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一步是岳师傅像跳芭蕾一样迈出左脚脚尖,从面前的案板转移到烤炉前,手里也没闲着,几乎是一秒的功夫,椭圆面饼在岳师傅手里被扯成长条状...
头几乎探进烤炉里找到合适的排列位置,“啪”的一贴!
顺便再检查下从烤炉内部带出两个已经烤好的!
鞋底子烧饼出炉!
由于外形酷似牛舌头,在岳师傅老家,他们管这个也叫“牛舌饼”
十几年前夫妻俩从安徽初到银川,
就开始卖牛舌饼,和现在一个2块钱的价格不同,
夫妻俩准备以低价致胜,一个饼子5毛不到,大多数时候甚至一块钱3个,两块钱7个这样的卖。岳师傅一开始对自己的经营策略满怀信心,两年下来...一算账,算上夫妻二人的劳力成本。“没意思,没挣到什么钱!”岳师傅的原话就是这样!
牛舌饼脱贫致富计划,搁浅!
最早摆摊儿的地方在北环批发市场,大部分食客都是里面做蔬菜批发生意的摊贩,夫妻俩也算是因为摆摊接触到了很多蔬菜批发的“资源”,卖掉了做烧饼的炉子后,夫妻二人开始做生姜蒜的批发生意,这一做就是八年时间。
关于为什么又重新做起了牛舌饼?
岳师傅似乎反感提起这个阶段,岳师傅爱人一句话总结:我们脸皮薄,别人赊账拿货什么的最后要不来钱,他也要不回来钱。
所以,岳师傅的二次创业葱姜蒜项目...失败。
那之后,夫妻二人又开始了路边摆摊的生涯,这一做又是5年多。
从最开始的路边摆摊到后面看准机会盘下了新华街朝阳巷这样黄金地段的一间小铺位,有了店面,两个人就把工作时间也延长了,不用打游击战,安安定定的从每天上午7点半到晚上8点半持续营业。除了烧饼,也顺便零售各种瓶装饮料。
每天上午5点夫妻二人起床拾掇各种食材用料,头一天晚上就要发好面,熬好所需要的酱料,筋道的饼子趁热抹上这层辣酱,对折!才是这个烧饼的灵魂所在,每天揉完最后一个面团也就收拾准备打烊了,每天几百个饼子已经是常态。
当我坚持付钱的时候,
岳师傅的爱人还是重复着那句:不值钱的。
这时候工作太久的岳师傅转身拿起身后架子上的一瓶康师傅绿茶,
旁边的爱人白了一眼,用方言嘟囔着:白开水喝不惯了?这一瓶几块钱呢....
岳师傅一边喝着水一边嘟囔着什么,我也始终没听太清楚。
这一幕让我想起最近正在看的彼得·海斯勒的《寻路中国:从乡村到工厂的自驾之旅》中记录的最质朴最可爱的中国基层的鲜活生活。
大时代,小人物。
魔幻与现实不断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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