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调查局》

作者:满地梨花雪

Chapter 5

第五期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chapter  five

上官游和白烈把证物袋都交给了鉴证科,就在附近的科室里借了台电脑。有余连这个庞大的数据储存器和处理器在,真是非常方便,很快就调取出这段视频。播放前,余连还贴心的做了降噪、去除画面杂质的处理,并提高了分辨率。

几人看完之后,都是情绪复杂。

“这个韩春玲只是个普通妇女吧,怎么会这么聪明?这种奇巧手段,她怎么想到的?”上官游黑沉着脸道。

白烈则提出了一个疑点:“但是,并非每个人的眼睛在遭遇强光时,都会晕厥摔倒,她又怎么保证这个方法能够成功?”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还需要证实几件事。”余果说着,看向似懂非懂的叶麟,“这个任务非麒麟姐莫属。”

“你刚才叫我什么?”叶麟兴奋的指着自己。

余果笑着重复了一遍:“麒、麟、姐。”

“啊啊啊啊,酷啊!这个外号我喜欢,你小子够上道!”叶麟哈哈哈大笑起来,还激动地拍了他一把,“交给姐,妥妥的!说吧,让我去做什么?”

余果稳定住摇晃的身体,对她轻声道:“你就去……”

叶麟不断地点头,又用铁砂掌一般的手掌拍了他好几下,“真有你的啊,这脑袋瓜儿怎么就这么灵呢!”

白烈抿嘴忍笑,看不过去的伸手,把余果从她手下解救了出来。

“对了老大,鉴证科没有在张晨兴死亡现场找到一只发卡吗?”余果忽而问上官游。

“发卡?没有啊,我在鉴证科看过所有在现场提取到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那么,在韩春玲的清洁车和储物间内也没有见到过一个绿色的发卡?”

上官游犹疑,“确实没有,你说的这个发卡很重要吗?”

余果轻叹:“我还不确定,所以……不好说。”

他决定找时间回到案发现场,让余连再扫描搜索一遍。

这时,赵队长那边传来了消息。

上官游打开免提,开口便问:“老赵,抓到人了?!”

赵队长:“嘿,你队里那个余果还真神了,他说的那三个地方,我都安排了人。竟然真的在其中一个地方发现了嫌疑人!够厉害的啊,不过只抓到一个,还有一个跑了!”

“什么,跑了一个?哪个跑了?”

“齐小双,那个女高中生。韩春玲现在就在我车上,是送去市局还是直接送去你们第九局啊?”

“送到第九局吧。”

一行人迅速赶回第九局。韩春玲被两个女警官押着,交给了白烈。

审讯室里,韩春玲一直默不作声,垂着头,闭着眼,俨然是不打算合作。

余果刚坐进观察室里,看到李跃然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怎么样,她招了么?”

“没有,她从被抓到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李哥,别着急,先缓口气。”余果起身帮他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上,看他喝完了才问:“齐小双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李跃然郁闷地把那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否则她怎么可能在不到两分钟内突然在我眼前消失呢?我还检查了病房内的空风管道和墙壁,都没有任何发现。”

余果沉思半晌,自言自语道:“或许,还真就是幻觉……”

齐小双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让李跃然很是郁卒。听到余果说这可能真是一场幻觉,哭笑不得道:“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只想赶紧把她给找出来!”

余果看过医院监控,微微勾唇,“李哥,她应该还在医院,没有离开。只是她藏得很好,你们没有找到罢了。你立刻给留在医院的警员打电话,让他们这样……”

半个小时后,齐小双被警员押送到第九局。

李跃然沉着脸走上前,问:“你到底玩了什么把戏,怎么骗过我的监视的?”

齐小双晃了晃自己的手铐,嗤笑:“李警官自己眼神不好,怪不了我。”

李跃然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护士服,疑惑地问:“你和护士换了衣服?”

齐小双嘲讽的一笑:“你是不是傻,我跟护士换衣服,那不更容易被你发现么?再说,她们也没有人敢和我换啊。我是住院时在网上买了一套护士服,让快递员寄给了我妈,等她收到衣服给我带来医院的。你们光顾着看她撒泼了,自然没注意到她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她会帮你?”李跃然没法置信。

齐小双翻了个白眼,“因为我跟她说把护士服带来,就不告她呀。”

“然后你穿上护士服,堂而皇之从我眼前走掉了!”

“是啊,所以说是你眼神不好。”

    “是不是你杀了张晨兴?”上官游按住怒火冲天的李跃然,挤出一张和蔼的笑容,坐在审讯室的桌前,问她。

    齐小双顿时无辜的眨眼,“怎么是我杀的呢,我只是换个装出门透透气啊,你们总看着我,我都闷死啦!不过真可惜,都快出医院大门了,却被护士长拦住了。”

    “你!”李跃然冲过去想揪住她的衣领。

    余果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别急,慢慢问。韩春玲已经被捕,还怕她不招吗?”

齐小双瘫坐在椅子上,“好饿哦,给我点吃的喝的吧,最好是汉堡和可乐,有吗?”

    李跃然没好气的扔给她一瓶矿泉水。

在余果的建议下,齐小双被带到了审讯室外的监控室,现在坐在里面的正是韩春玲。

“韩春玲,韩小婷是你的女儿对吗?她和齐小双是一对亲姐妹,在孤儿院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分别被不同的家庭收养,被迫分开。而你因为不孕,一直想要个女儿,在韩小婷屡次被退养后,将她接到家中抚养。你因为不符合收养条件,并未办理正规的收养手续。但孤儿院默认了这种情况,并对外隐瞒了这件事,因为她已经很难再被正常家庭收养。韩小婷乖巧懂事,和你感情很好,但却在小学六年级遭到校园暴力。她之所以会自杀,也是因为屡次受到男同学的侵犯……一时想不开才……”

“闭嘴,你们不配提到小婷!你们都是冷眼旁观的罪人!”韩春玲的脖子上暴露出许多青筋,眼神狂躁而疯狂,“警察也是帮凶!小婷当年为什么会自杀,不就是因为老师和警察不相信她的话吗?!他们,人面兽心,禽兽不如啊!”

她哀恸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哭喊一边叱责:“那几个该死的小畜生,年纪那么小就蛇蝎心肠,一次不够,还要两次……小婷一直痛苦的忍耐着,我却还傻傻的以为她只是被同学骂了几句,所以才会厌学的。啊啊啊啊,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都怪我工作太忙,平时对她关心太少,她好几次躲在被子里哭,我还骂她受了一点委屈就矫情……呜呜呜,小婷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余连在余果的脑子里也跟着哭:“呜呜呜,太可怜了,这对母女太可怜了……”

    余果叹了口气,轻声问:“所以,是您谋杀了张晨兴,对吗?”

“呵呵,没错,就是我。”韩春玲此时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冷漠和决然,“那种畜生,不管长多大,都是祸害。他父母下不了手,就只好我来。”

余果又问:“那么何睿华、郝平、段澄西、葛勇、顾子蒙的死也与你有关?”

“不错!”

“因为他们就是当年凌辱了韩小婷的那几个男同学,对吗?你想给小婷报仇?”

“对!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从根上烂掉了,怎么也没办法改好了!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有给过他们机会的。我耗费了数年时间才找到他们,跟踪他们,观察他们,希望能看到他们为过去的错误表现出忏悔,希望他们能够改过自新!但是他们没有悔改,仍然扮演着表里不一的普通学生,背地里还在继续做坏事!只会伤害别人的坏孩子,为什么还能继续活在这世上?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制造下一个悲剧吗?”韩春玲言辞激烈,仿佛她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女儿报仇,还是为了给社会除害。

上官游不赞同的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抚这样一个既可悲又可怜的杀人凶手。

余果站了起来,对他说:“接下来的犯罪细节,您来吧。”

上官游:“好,你出去休息休息。”

余果走出审讯室,接过李跃然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站在了齐小双的身后。

韩春玲已经开始交代犯罪事实。

“从我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们起,就准备了许多的杀人工具,例如浸满了夹竹桃毒液的湿纸巾,地高辛片,hid超强光手电筒还有……”

上官游示意门外的叶麟去把证物袋拿过来,把相关的东西一样样从里面拿了出来。

“湿纸巾、奶茶杯、手电筒?奇怪,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杀人工具都处理掉,反而留了下来?”

韩春玲:“我把它们藏在储物间和清洁车里很安全,就没想过要扔。”

“是吗?”上官游眯起眼睛,把中性笔夹在指缝间转了转,“好,那就先说说这三起犯罪的过程吧。”

韩春玲交代,何睿华之所以猝死,是因为使用了浸泡过夹竹桃毒液的湿纸巾。多次跟踪,她发现他有随手使用湿纸巾的习惯,每次吃东西前要擦嘴和擦手,所以特意买了他惯用的牌子,用事先准备好的毒液湿纸巾替换掉里面原有的湿纸巾,将这包湿纸巾故意掉在地上,提醒路过的何睿华:你的东西掉了。何睿华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湿纸巾掉了,便捡起来塞进兜里。他抽出来一用,就中了毒。

郝平则是因为饮用了含有过量洋地黄的奶茶而死。韩春玲事先准备好一杯他常喝的奶茶,里面溶化有数十颗地高辛片,而地高辛片含有洋地黄。她假装不小心撞到郝平,并弄脏了他的衣服,趁他放下奶茶去水龙头前清洗时,将奶茶掉包。

段澄西会摔下手扶电梯,则是因为眼睛受到hid超强光手电筒的照射,造成了短时间的晕厥。

“你怎么知道段澄西害怕强光?”上官游问。

韩春玲抿住嘴,没有立刻回答。

叶麟说:“这件事,段澄西的同学和老师基本上都知道,我问过学校门卫,韩春玲曾屡次冒充学校家长在那里出现过。”

“你这功夫下的够深啊。”上官游叹息,“那葛勇恰巧被天花板砸中又是怎么回事?”

韩春玲冷笑:“大年初三我本没想到会遇到他的,那时已经很晚了,厕所几乎没人,看到他进了男厕所,就放了块“正在维修”的牌子挡在门口。也是凑巧,那间厕所的天花板早就坏掉了,却一直没人来修,我用扫把挡住他隔间的门,用拖把戳天花板的缝隙,结果还真掉了……临时起意,没想到他会被砸死,本来只想教训他一回的,谁知道老天都帮我。”

“这么多凑巧?凑巧遇到他,凑巧厕所天花板是坏的?”上官游狐疑。

韩春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接着说:“至于张晨兴就更容易了,我事先藏好了一把小刀,趁着车内拥挤,捂住他的嘴巴,捅了他一刀。等车快到站,让他面对门外,推了一把。”

“那他怎么会仰面倒地?”上官游笑了笑,“逗我呢?”

“哦,是我记错了,我……推了他一把,又拽了他一下,所以他才仰面倒地。”韩春玲忙道。

上官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演技不错,前面四起都交代得很清楚,我相信是你做的。但你要把张晨兴的死也揽在身上,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

说完,他看了监控器一眼。

齐小双陡然打了个冷颤。

余果在她背后出声:“你和韩春玲认识,对吗?”

齐小双摇头说:“不,这次事件之前,从来不曾见过。”

余果:“还记得你头发上的发卡吗?它……为什么不见了?”

齐小双:“……也许是在车上被挤掉了,我,我不知道。”

“那之前让你检查丢了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说?”

“我,我没注意到!”

余果浅笑:“……真的吗?”

齐小双强咽下一口唾沫,“当然是真的。”

余果从荷包里掏出证物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你遗失的那个发卡?”

齐小双双目圆睁,突然站起来推开了椅子,“不,不可能,你怎么找到的?我明明把它扔进了站台的缝隙……”

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

余果表情不变,打开证物袋,把发卡拿了出来,“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有确认过它真的掉进了站台和列车之间的缝隙吗?”

齐小双面如死灰,“难道……”

余果:“它掉在了隔离门的门缝里。”还好他昨晚挤出一点时间,回到现场,让余连彻底扫描了一遍,否则还真发现不了。

“说吧,你是怎么杀死张晨兴的?”

齐小双随后被他带到审讯室,和韩春玲坐在了一起。

韩春玲惊讶的看着她,嘴唇哆嗦。

“张晨兴……是我杀的。他早就对我有意思,但他只是想跟我发生关系,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齐小双自嘲的笑容如玫瑰花藤上的尖刺,“比较而言,顾子蒙比他坦荡多了。但当我知道他们都是害死小婷的禽兽后,我就决定要利用这副皮囊,把他们一个个杀死。”

“你的发卡里有伸缩弹簧,藏着一把小刀,它极其尖利,不需要太大力气就能插入他的心脏,但他为什么没有反抗?是不是因为吃了什么药物?”余果问。

“对,我在他水壶里下了安眠药。上车后他就困得睡了过去,我抱着他,他还反抗个屁。”

“而韩春玲在你身边,帮你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没错。”

“后来顾子蒙之所以那样惊恐,是因为什么?”

齐小双得意的大笑:“他以为是小婷化作厉鬼来索命了呀!哈哈哈,他知道张晨兴死了,接下来就是自己了,怎么能不害怕!哈哈哈!”

韩春玲见她已然招供,僵硬的肩膀耷拉了下来。

余果还有疑问:“当时顾子蒙就在你们身边,竟然什么也没发觉?”

齐小双不屑地说:“他戴着耳机玩游戏的时候能屏蔽周遭的一切,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他在场时动手。因为这样做,对他的惊吓最大。顾子蒙包里的硫酸瓶会炸裂,是因为韩阿姨使用了吹钉。之后他会自戕,是因为听见了小婷生前最喜欢的那首歌,勾起了他内心最大的恐惧。至于这几个人渣的行踪……我是个学生,而他们也是,我自然有渠道获得。为此,我利用过许多同学,他们都是无辜的,如果可以,请你们不要去调查他们。”

“那首歌是韩春玲的单放机播放的,而那把不该出现的刀,也是她趁乱放在那儿的。她把所有杀人的工具和道具都留了下来,是为了最后扛下所有罪名,对吧。”上官游表情复杂。

韩春玲闭上眼,流下痛苦的眼泪:“小双,对不起,我没能……”

齐小双握住她的手,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阿姨,您为我和小婷做的已经够多了。真希望,下辈子我们能有你这样的好妈妈。”

韩春玲抱着她,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

第二章 胡桃公寓密室杀人案

六月中旬一个燥热的夜晚,余果和叶麟坐在一家港式茶餐厅的卡座内,一边翻看餐牌,一边等待即将到来的客人。这家茶餐厅装潢的不错,座椅和柜台八成新,空间不大,但卡座安排的十分紧凑,一面紧挨着玻璃墙壁,一面靠近过道。头顶有一排复古彩色琉璃灯。或许是今晚客人不多的缘故,有一半的灯都没有打开。

叶麟两手撑着下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柜台内调配丝袜奶茶的小老板,眉眼弯弯,神色痴迷。

还时不时赞叹一句:“哇,真的好帅啊。”

余果正在大脑里和余连争论一道物理题,没听清她说的话,问:“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叶麟头也不回的冲他摆摆手,“没啥,别打扰我看帅哥。”

余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半晌,拿起餐牌说:“你可以多点几杯丝袜奶茶,这样你能多看他表演几次。”

“重要的是他的脸,不是其他的啦。当然了,他倒奶茶的动作也非常帅。”叶麟轻叹,“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好了。长得又帅,又高,会做奶茶,笑容还这么的温柔迷人……啧。”

余果又看了一眼那老板,说:“不得不提醒你,那位老板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他刚才瞥了十次我们对面的卡座上的男客人,却没有往我们这里看过一次。他对男顾客微笑的频率,明显比对女顾客危险的频率高。他手机壳上有彩虹旗的图案,对两位女客人有过拥抱的举动但没有暧昧眼神,但给我们对面卡座那位男客人端奶茶时,用小拇指勾了他手腕一下,还有……”

叶麟扭过头,无奈的瞪着他,“求你住嘴!”

余果闭上了嘴。

余连在他大脑里来回翻滚:“哈哈哈哈哈,小果果你有毒……哈哈哈,麒麟姐要被你气死了。”

余果低头吃盘里的鸡蛋仔。

“请问,早上给我诊所打电话的是你们吗?”一道清亮柔和的嗓音在他们桌边响起。

余果抬头一看,眼眸微微发亮——这位穿着纯白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长相秀丽甜美,一双丹凤眼明媚动人,笑容亲切,十分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叶麟立刻站了起来,和她握手:“是我们,你就是白蓉白医生?”

白蓉羞涩的点了点头,“是我,听说你们有些问题想问我?是有关周育林的?”

“对,是这样的,你先坐。”叶麟往里侧让了让,请她坐到了自己旁边,随后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按在桌面上,“这个,您看一眼就好。”

白蓉面露惊讶,低声问:“你们是……警察?”

叶麟收起证件,“是的,有关周育林,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打扰你非常的不好意思,但希望你能理解。”

白蓉的表情很明显比刚才拘谨了些,但态度还是配合的,“好的,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叶麟松了口气,“太好了,问题不多,你不用紧张。周育林曾经在你的诊所工作过将近两年,你应该对他比较了解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你指的是哪方面呢?”

“性格和人品,还有工作态度和能力方面。”

白蓉想了想说:“我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他虽然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是个工作勤奋、认真,而且严谨的人。这两年期间,他没有请过一次假,工作上也没出过任何纰漏,每个来我这的病人都对他称赞有加。”

“嗯,你的诊所开了多少年了?”叶麟问。

“有五年了,牙科诊所嘛,本来也不需要几个护士,除了他之外,我就只雇佣了一个刚从护士学院毕业的女孩子。”白蓉语调平稳地回答。

余果插嘴道:“那他的家庭和过去你了解吗?”

“这……我知道的不太详细。只知道他一直单身,独居,老家在农村。”白蓉说着,好奇的打量余果。

她笑着问叶麟:“你们看起来都好年轻啊,现在的警官素质都这么高了么?这换身衣裳直接就能出道了嘛。”

叶麟不好意思地挠头,“没有没有,一般一般。”

余果却是不客气的点头,“我们的颜值的确不错,但跟白医生比还是差远了。”

白蓉脸颊泛红,捂嘴笑道:“不得了,这位小帅哥可真会说话。”

叶麟讶异地斜睨余果。

余果不好意思的轻咳:“回到正题,白医生,既然周育林这么优秀,应该不会和人结仇吧?”

白蓉眨眨眼,“结仇?应该不会,但是他的过去我不了解……哎不是,你为什么这么问呀?”

“因为他死了,有人谋杀了他。”余果语调冷冰的说道。

白蓉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件事,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好不容易迎来休假的上官游刚在游泳池游了个来回,仰起头抹脸,就看到余果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谁打来的?”

“K市刑警队,说有个案子需要第九局的支援。”

“老天爷啊,就不能让我安稳的休个假吗?”埋怨归埋怨,上官游还是态度友好的接过手机,听完了对方的阐述。

余果好奇地问:“很麻烦的案子吗?”

上官游:“听他们的描述,是挺麻烦的。密室杀人案,有兴趣吗?”

“密室,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密室,这得看过现场,详细了解过案情才能知道。走吧少年,幸好你还没换泳衣!回宿舍带上行李,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第九局全体人员,当天傍晚七点左右抵达K市。因为命案现场在香港路的一家公寓式酒店,上官游直接把车开到了那里的停车场。

“哎,刚到地方就工作,我们真是比蚂蚁还勤快。”叶麟打着哈欠下车,她昨晚通宵玩网游,早上五点才睡。

李跃然紧跟着她走进酒店一楼,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其中黑的是叶麟的,淡绿色的是他自己的。

余果背着个双肩包,手里抱着一只工具箱。

钱钱背着手提电脑,拖着一个特大号行李箱。白烈出门向来轻便,只背了个斜挎包,换洗衣服都在钱钱的箱子里。

至于上官游,拎着了不大不小的行李包。

“胡桃公寓式酒店欢迎您,请问各位有预订房间吗?”前台小姐王爱妮笑容甜美地询问。她因为刚刚在修理打印机,袖子高高的卷起,露出了右手手腕上的手表。这只手表看着陈旧,却做工精致,质感十足,表面上印刻着一个宛如瑞士国徽般的标记。

上官游被几人推到前面,看了眼价位表,说:“我们六个人,五男一女,你给看着安排下?”

王爱妮双手放在键盘上,“推荐两个双人间公寓套房,两个单人间,您看如何?”

上官游:“价格上能优惠点吗?”

“可以的,如果住两晚以上可以打八折。”

“那就八折吧,我们先预订三个晚上。”

王爱妮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收取他们的身份证办理入住手续,最后拿出六张房卡和一沓早餐券说道:“这是赠送给你们的,酒店每天早上6:30至9:00供应早餐,请不要错过时间。”

“好的,谢谢!”

一行人找到房间,放置好行李。得到上官游通知后,揣上手套和相机来到命案现场所在的楼层。

上官游身边的便衣警官对他们笑了笑:“欢迎第九局的各位精英,这次劳烦你们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用客气。

这人是K市刑警队的李悠,刑侦经验丰富,但头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案子。

他用钥匙打开1108号房,对他们说:“鉴证科已经来过三次,能找的线索都找了,只可惜,有价值的不多。受害者的血迹还在地毯上,没有清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还都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只有凶器和受害人的部分物品被他们拿去检验了。”

上官游身后的所有人都戴上了手套,开始四处打量。

上官游:“李悠,麻烦你说下基本情况吧。”

李悠点点头,“受害者名叫周育林,三十七岁,男性。一个多月前入住的这家公寓式酒店,暂时无业,但数月前还在一家牙科诊所工作。他的尸体在今天早上(4日)8:35分被酒店管理员发现。法医尸检发现,他的脑部有数道伤口,都是被铜铸塑像击打所造成的,死因是脑颅出血。根据尸体腐败和尸斑的情况,判断他的死亡时间在3日23:00到4日2:00之间。

周育林3日傍晚打电话告诉前台,表示次日早上八点会退房,但八点一刻都还没出现,前台便通知这一层的管理员前去询问。管理员多次摁响门铃,屋内都无人回应,他感觉这有违常理,便在请示过经理后,从他手里拿到这间房的备用钥匙。开门时,他发现房门是被反锁的,因而钥匙多转了几圈才打开了门。

进门后,她看到屋内亮着灯,书桌前有两个大行李箱,其中一个倒在地上。她第一眼没看到周育林,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周育林面朝下倒在床边,脑后有血,地毯上染满了血迹。他脚边有一个铜铸的人物塑像,也沾满了血。

管理员没敢上前,直接上报经理。酒店经理立刻报警,并呼叫了救护车。救护车大约八分钟后赶到,医生检查后,确认他已经死亡。随后我们刑警队抵达,法医和鉴证科开始现场勘察、取证。

我们发现这间房内的窗户只要握紧把手,由内往外,可以完全打开,但它窗外装有老式防盗网,不可能有人能够从外面进来,它也没有任何被撬的痕迹。走廊和房间里都铺满地毯,地毯上只有两枚带水渍的脚印,属于受害人自己的,在靠近厕所门口。凶器铜铸人物塑像上面有一枚指纹,但指纹经过对比验证发现也是属于周育林自己的。经过我们调查,胡桃公寓式酒店每间房的备用钥匙都被锁在一个抽屉里,而抽屉的钥匙在经理手中。经理昨晚在前台用电脑整理资料,有四人以上的同事可以为他做人证,他除了上厕所,没有离开过座位。所以综上所述,我们判断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第九局的所有人托着下巴点头,满脸的兴致勃勃。

李悠:……

“咳,他们遇到有挑战性的案子时,就会这样。”上官游耸耸肩,问余果:“要不要来段概率分析?”

余果在大脑里和余连沟通了一番,说道:“所谓密室杀人,属于‘不可能犯罪’的一种,如果天衣无缝,可被称之为完美犯罪。严格来说,密室杀人指的是表象和逻辑上都不可能发生的犯罪。凶手往往通过某些巧妙的手法,使受害人被杀的证据全部指向对方所处封闭的空间内。而且,在受害人死亡时,整个封闭的空间内没有第二者,而受害者又绝对不可能是自杀。但真正的密室是不可能存在的,凶手一定使用了某种手法,制造出密室假象,或者利用人的心理错觉和某些行为暗示,造成了密室效果。要制造密室效果,通常都要制造这间房只有一把钥匙的前提。本案受害人的房间不止有一把钥匙,但房门是反锁的,这恰恰又是一个精心的布局。”

李悠:“确实,我们起初怀疑管理员是不是撒了谎,如果房门并未反锁,那密室之谜不攻自破。但经过我们的审问调查发现,她不存在撒谎和犯罪的动机。”

“但毕竟是她一人之言,除了她没有人能证实房门是被反锁了吧。”余果问。

李悠摇头说:“有监控录像,拍到了她当时开门时的情形,她转动了多少圈钥匙,都可以数得出来。而且,当时还有一个清洁员路过。如果她心里有鬼,表情不可能没有变化。”

“调查过周育林的社会关系了吗?”上官游问。

“还在调查,目前我们人手不够,因为上个月我们这里发生一起灭门惨案,刚有了重要线索,大部分人都在追捕凶手,所以这件棘手的密室杀人案才会申请你们的支援。”

上官游表示理解,“知道了,我这就跟你去刑警队一趟,把相关资料交接一下。”

整理好所得资料,上官游立即给他们分配任务。余果和叶麟负责调查周育林曾经就职的牙科诊所;李跃然和白烈调查发现尸体的管理员和持有钥匙的酒店经理;钱钱彻查周育林的所有通讯记录和聊天工具,并调查酒店监控录像;他自己则围绕现场,重新进行勘察,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于是就有了余果、叶麟和白蓉在茶餐厅交谈的一幕。

白蓉得知周育林死了,相当震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怎么会呢,周大哥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呢……”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叶麟轻声道。

白蓉红着眼,声音哽咽:“这,这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那,周大哥的尸体什么时候安葬,我好去送送他。”

叶麟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给她扫了一下,说:“等到时候我通知你吧。”

“对了,照例我们需要问一下,3日23:00到4日2:00这段时间,您在什么地方?”

白蓉顿了顿,说:“这个时间,不管是谁都应该在家睡觉吧。我也是一样,而且我通常晚上十点不到就上床了,没什么夜生活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调查我们小区门口的监控。”

“好的,麻烦您了。”

叶麟和余果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跟着白蓉去到她居住的小区,调取了案发时间段的监控,验证她的不在场证明。小区大门口的监控显示,白蓉晚上九点多就回到了小区,且再没有出去过。余果在小区内走了一遍,发现该小区只有一个大门,监控摄像头也只有大门这里有。因为小区的年代比较久,最高楼层只有六楼,所以没有电梯,楼道里更不会安装摄像头,唯一能证明白蓉不在场证明的,就是大门的这段监控录像。

白蓉对于他们的调查不以为意,态度坦荡,送走他们时还热心的在小区门外买了几杯奶茶,递给了叶麟:“这家的奶茶挺有名的,送给你们尝尝,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叶麟和余果看不过是几十元的奶茶,拒绝实在没有必要,便干脆的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叶麟禁不住感慨:“这个白蓉,看来没什么嫌疑。她还挺会做人的,和她相处觉得蛮舒服的。”

余果若有所思地踩着她的影子往前,“她一直没有询问周育林的死因,不觉得奇怪么?”

叶麟:“这有什么奇怪的,一般来说,听到认识的人被杀了,光是消化和接受这个消息都需要好几天,哪里还想得到问死因。况且,她和死者只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吧,没必要问的这么详细。”

余果没有反驳她的意见,在脑海里问余连:“你对这个白蓉怎么看?”

余连笑了笑:“无懈可击。她的每个动作和表情,都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破绽。”

余果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连载结束,与死者有过接触的白蓉看起来毫无嫌疑,那密室杀人案的幕后凶手到底是谁呢?想知道答案的小伙伴们,敬请关注即将上市的新书——《第九调查局》哦,我们一起拨开迷雾破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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