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也许正应了“天无绝人之路”的话,父亲食堂里的一位女领导,刚陪同县商业局和饮食服务公司的负责人用过饭,乘坐一辆吉普车要去大同办事,父亲便尽乎乞求的向他的领导开了口,让先把我母亲给捎带到大同三医院,他和我去爬货车往去赶。今年母亲九十二高龄了,她似乎早将曾经为了儿女们吃过的苦,流过的汗水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有一件事,她却永远的铭记在了心头,每逢春节我们从各地回来相聚时,她总是爱和我的弟弟妹妹及他们的全家唠叨:”我在大同三医院作手术,你们大哥整整陪了我三个月,每天睡在病房的地上。

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我是老大。

父亲从解放前就在丰镇一家叫景华春的私人饭馆跑堂,一直干到了成为国营食堂,还是在跑堂。

母亲为了让我们能生活的更好一点儿,从没有消闲过。她在北山打过好几年石头籽,在家里剝云母片,在“五七”厂里捣过滚珠……这些辛劳付出,她自认为是理所当然,多少年来,无怨无悔,就是累得直不起腰,也没有向儿女们撒过一次气。

今年母亲九十二高龄了,她似乎早将曾经为了儿女们吃过的苦,流过的汗水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有一件事,她却永远的铭记在了心头,每逢春节我们从各地回来相聚时,她总是爱和我的弟弟妹妹及他们的全家唠叨:”我在大同三医院作手术,你们大哥整整陪了我三个月,每天睡在病房的地上。”话语里好像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永久的亏欠下了我这个当儿子的情似的,让我们全家人心碎,忍不住偷偷掉泪……

那是公元一九七二年,我在呼市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一天接到家里拍来的电报,母亲急病,让我请假速速赶回。

其实,母亲早就有病了,病还没有全拿住她时,她只是在抗着。现在实实地是坚持不住了,肚子疼的怎么像过去那样摁也无济于事了,满炕打滚,眼珠和全身都发黄。去县医院门诊诊断,怀疑是肝病紧急发作,建议让立即赶去大同三医院治疗。

那时的大同三医院就是我们丰镇大病人最信赖,而又最方便去的一所有名望的大医院。

母亲疼痛难忍,最早去大同方向的火车还需要八个小时,每天只有一班的长途汽车也早发走了,几十公里的路程怎么才能去?

也许正应了“天无绝人之路”的话,父亲食堂里的一位女领导,刚陪同县商业局和饮食服务公司的负责人用过饭,乘坐一辆吉普车要去大同办事,父亲便尽乎乞求的向他的领导开了口,让先把我母亲给捎带到大同三医院,他和我去爬货车往去赶。

“曹师傅,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也不看看,我们去干吗?”那位女领导把她的下属职工根本就没有当作一个她应该略有关怀的人来看待。老实的父亲便欲哭无泪,躲开了正要发动开启的车。

你们要去干吗?!我热血沸腾,为了我那浑身打颤抖动的母亲,我挡在了吉普车的前面,“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你这个当领导的,我看你今天就别拉上我母亲,你们能开走车!”

在那么多围观的人群中,在一些人愤怒谴责的声浪中,这几个当官的终于让我的母亲上了他们的车。

就是在车上,他们还对着我母亲指责我:“太不像话,那有这么做的道理?”

“他看我难过成这个样,才这么做了,就愿谅愿谅他吧。”母亲还得替我给人家消气。

他们把我母亲给送到了大同三医院的大门口,就坐着车一溜烟似的跑了,总算也是做到了仁至义尽,因为咱们毕竟就是老百姓。

可怜我的母亲,不知道是怎么一步一步,忍着巨烈的疼,挪到了医院走廊里的一个长条木椅子上,躺倒了,苦苦的等着我们到来。

我和父亲在火车站,把情况向一列正要开往大同的货车押运员讲明后,他非常同情,让我们坐上了货车最末端的押运车厢里,终了到了大同。

见到母亲时,她己经成了一个汗人,虚汗湿透了全身,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我成了一个泪人,泪水止不住的流,我也不去擦,任凭它去流,情感、屈辱、愤懑,一齐发泄出来,才能让我的心灵好受一些。

来到大同三医院的第二天上午,母亲就做了手术,原本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肝病,而是严重的胆结石。她的胆囊被整个切除掉了,里面是有成人拇指大的三块石头,小米粒,大米粒的石头满满的。大夫说,再要晚些手术,石头撑破胆囊,那就危险性大了。

那时这种手术后,肚子里要留出一根塑料管子来,再带上一只瓶子,每天往外流那金黄的胆汁。所以,住院的时间就很长,我陪我的母亲在医院度过了三个月。

啊,母亲,妈妈,您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让儿子有了一个家。您又为儿子的家牵肠挂肚,希求过得美好。儿子又给了您什么呢?远在外地,一年回一两次,每次待几天就匆匆忙忙返回来,没有能在您身边侍奉,尽孝心,只有那近五十年前的三个月的一点表现,就让您耄耋之年,仍记忆犹新,老母亲,老妈妈,这是孩子们应该的,必须的。您不会有丝毫亏欠我们的情,只有我们,才永远报答不完您的慱大深情。

昨天是母亲九十二岁生日,谨以此篇献给全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

作者:曹瑜,1951年生人,初中毕业于内蒙古丰镇中学,1968年下乡插队,1971年抽调在内蒙第三建筑公司,1979年调入内蒙古技工学校,1982年调入内蒙古劳动人事厅工作,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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