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二刘(刘湘、刘文辉)之战起自1932年冬到1933年夏,包括二刘岷江战役,刘文辉失败、退驻康时为止。在四川军阀大小300余次内战中,这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双方动员和有关的兵力约达30万人,邓锡侯、田颂尧与刘湘结为联盟,始将刘文辉击败。这场二刘大战一直被广为传颂,曾经守望相助的两叔侄为什么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至少有以下五个原因。


(一)互争雄长

1932年夏,刘湘在渝召集二十一军戍区教育会议,由刘主持,致词大要为:我统一四川后,先要发展土产,如荣昌烧酒房的泥金茶壶,隆昌的白猪几;须不依靠科学亦能致富,闭关亦能自守。何鲁时为重庆大学理学院长,起立发言说:“国家富强必须依靠科学。如不依靠科学,请问督办今天为何要穿西装呢?”刘湘登时面红耳赤,随即退席。在这番谈话里,刘湘企图统一四川的野心,便昭然若揭了。刘文辉曾谈到他的思想在二刘之战前是“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他不仅是想据有四川大部分富庶之区,统一四川,且要派兵援助胡若愚回云南,并在贵州支持王家烈,进而割据西南。刘文辉的“志趣非凡”,引起了刘湘的嫉妒。二刘互争雄长,虽以叔侄之亲,仍不免以兵戎相见。

(二)互相收买

如刘文辉对二十一军师长范绍增、旅长蓝文彬的收买。范得款40万元,立即向刘湘报告。刘云:“你把这笔款拿到上海去使用吧!“范在渝的范庄就是此款建造而成。蓝文彬得款后秘而不宣,刘湘以蓝平素既很跋扈, 此次又被收买,遂于1932年春将蓝文彬逮捕,当夜即将巴县、磁器口等处蓝的全部兵力分别包围改编。刘湘以此为借口,积极备战。事实上刘湘对二十四军的师长张志和、旅长陈鸣谦等亦有收买,据陈鸣谦说先后用过刘湘30余万元。

(三)派系的分化

四川在防区时期,军事政治的力量分两大派系,即速成系与保定系。速成系以刘湘为首,主要成员为杨森、潘文华、王陵基(速成学校教育副官兼日本教员的翻译)、唐式遵、王缵绪、张斯可、傅常、李剑鸣、郭昌明等。保定系分别以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为首,主要成员为孙震、冷寅东、夏仲实、黄隐、陈书农、张志和、张为迥等。此时刘湘为争资州、内江及江津防地,对刘文辉颇有不快。张斯可(刘湘师长)建议在川应与邓锡侯、田颂尧联盟,以分化保定系,方能击败刘文辉。刘湘云:“保定同学在川已成政治上的一种力量,彼此之间虽有矛盾,不难言归于好,怎能与我们联结?”他对此项策划缺乏自信。只云“试图为之”。刘湘曾于1931年派师长王赞绪赴三台会见田颂尧,作一般性的友好访间。适值余安民以向刘文辉要求未遂,转而为田颂尧奔走,力俱二十一、二十九两军合作之说,仆仆于张斯可之门。张以余与田的关系不够深切,略表周旋。后田派师长曾南夫及李蕴鼎来渝洽商,刘田合作便有进一步的发展,所拟定的“四川军、民、财纲领”及组织战地委员会等方案,均经两军负责人认可。邓锡侯亦派师长马德斋与张斯可恳切联系。张斯可亦代表刘湘分往三台田颂尧及成都邓锡侯处报聘。自是三部合作,更趋紧密,结为联盟。但邓:本人介于二刘之间,仍用两面派手法对付。及刘文辉与田颂尧于1932年10月初在成都发生巷战,张斯可乃离成都,返回重庆。

(四)合作的失败

刘湘参谋长钟体乾、秘书长杜少棠、师长王陵基等均主张二刘合作(二十四军代表吴晋航即在渝负责联系)。钟等以为二刘真能合作,实力超过全川三分之二,发号施令,谁敢不遵。如到适当时机,邓、田可向陕甘发展,刘湘可向两湖发展,刘文辉可向云南发展,既可问鼎中原,又可减轻四川战祸,一举数善,实属上计。钟以刘湘不听劝告,乃不辞而别,息影省门。刘湘乘胜进成都后,首先往访钟体乾。刘云:“钟先生,你一气便走了,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今事已至此,当谋所以更新之道。”钟答:“你对自乾适可而止,不应过甚。”刘云:“我对么叔,哪能有消灭他的心意,不过予以惩创,削弱他的力量,使他经营西康。么叔长于政治,我长于军事,今后我们还是要合作的啊!”

(五)妖人的播弄

刘湘的思想落后,迷信神道设教,先借神权来团结二十一军部属,并进而借神来统一四川。他利用妖人刘从云冒称神仙,设神坛以讲道,入道者先向真武祖师叩礼,然后转向刘从云谢恩,由刘赐以法号,按官阶的大小面有等级之分别。如刘湘法号为玉宪,刘文辉法号为玉猷(刘在泸州入道系刘湘介绍),邓锡侯法号玉斋(邓在资阳五凤场入道),杨森为玉勇,潘文华为玉羽,唐式遵为玉江,王缆绪为玉鲍,范绍曾为玉泉,王陵基为玉道。大小军人多以能入道为荣。刘湘有何意想,则转托为刘从云的神旨作启示,要大家遵守施行,不能违反天意。而刘文辉、邓锡侯等则借入道以要神仙,利用妖人,达到各自的企图。遂使道坛成为政治上纵横捭阖运用之所。如杨森与刘湘虽为速成伺学,但势如水火,要杨森听命于刘湘,杨决不屈膝,但转面向刘从云叩头,亦愿长跪顶礼。刘从云驻军南充时,杨曾为妖人的坐骑黄鬃马亲佩鞍巒,因杨亦在借妖人以耍刘湘。杨部旅长廖泽更嘱其老婆做一双红缎绣花拖鞋献给刘从云。当邓锡侯入道时,邓部旅长黄石子与刘从云勾结很深,妖人早即与刘湘决策,拉拢邓锡侯,包容李、罗、杨、以打击刘文辉。刘文辉虽入道较早,同为道友,但因互争雄长,利害冲突,刘湘乃借神权,以团结各方面作为击败刘文辉的一种政治权术,真是“神仙打仗, 凡人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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