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的《清平乐》,是部很闷的剧,几乎没有什么戏剧化冲突,主创完全放弃了情节剧的追求。这样一部对自己下手很残忍的剧集,即便有着华丽丽的服化道,但却无改其特殊而扭曲的表达。
朱朱编剧、侯鸿亮监制、张开宙导演的《清平乐》,根据米兰lady原著小说《孤城闭》大规模魔改而成。最终贡献给观众的《清平乐》,并非宫斗剧、传奇剧、历史剧、朝堂剧、戏说剧、文人剧,难以归类的沉闷,尤其是宋仁宗与曹皇后之间的“关系”,那是很有“几个意思”的。
世界读书日看《清平乐》,特别有意思。这部剧集中有太多的历史名人,他们的诗文在课本中经常需要学生们“全文背诵并默写”。从范仲淹、晏殊、欧阳修到司马光、张载、宋祁,等等,以及即将登上历史舞台的苏洵、王安石、苏轼等名家,他们代表华夏文明最具文化风流的一代人。
在宋仁宗时代,他们是一个巨大的群体。宋仁宗也是充分实现了与士大夫共有天下的一个皇帝,在他之前、在他之后,皇帝和文臣再也难有如此美妙的互动。宋仁宗的仁,便是他旷达恢宏的肚量,从骨子里尊重文人,而且能够欣赏文人。
除此之外,还有韩琦、狄青、包拯等各路文武,宋仁宗位于北宋之中,距离开国已经数十年,冗员、冗军现象已经相当严重。这也是《包公案》《杨家将》《呼家将》《狸猫换太子》等诸多民间戏说故事的重要背景。长久以来,宋仁宗就是老百姓耳熟能详的背景板。至于他本人的光荣与梦想、幸福与哀愁,其实并不被大家重视。
《清平乐》以原著作者、原著粉和历史粉都很不满意的新式打法,给观众以“我不在乎”,“我就是要这么演”,相信正午阳光找了很多历史专家,他们相信宋仁宗与曹皇后的历史就是如此清白,更何况朝堂上的名臣们的发言都是其来有自,无一句话无来历。
王凯与江疏影主演的《清平乐》,演员们普遍抓住老角色的诉求,但是他们的表现越是强,对于绝大多数观众来说,越是惘然。毕竟,主创要的这个真,不是观众的那道菜。《琅琊榜》有多么爽,《清平乐》就有多么闷。宋仁宗的一生,给予了文人们非常潇洒的舞台,可是他自己却主要是一个字“忍”。
少年登基,大权在太后。亲生母亲去世之时,方才知道身世。好不容易废了跋扈的郭皇后,再来一个从《周礼》走出来的曹皇后,混着混着成了铁哥们,皇帝和皇后就是两个正国级的同事。剧集演了一半,大婚都好多年了,这两位还没圆房,政事堂的诸位平章政事为什么就不上书抨击皇帝呢?这个皇帝太委曲,他爱的女人,要么被送走,要么是惹祸精。爱他的女人,他却不理解。
宋仁宗,一辈子也没有一个亲生儿子活着成人,最喜欢的长公主赵徽柔,却让人一言难尽。在原著中她是主角、在历史中是个难缠的主儿、在剧集中她和内侍梁怀吉的戏份显然被降等级了。宋仁宗,一生难得放纵自己,最大的那一次便是给去世的张贵妃以皇后之礼下葬,这是对张皇后、朝臣和天下人最大的反击。以及,那一次以精神错乱的名义,在会见辽国大使时,宣布“皇后与张茂则要害朕”,这可是正史上明确记载的细节。
皇后与皇帝的贴身太监张茂则,是宋仁宗最重要的两位助手,他们三人的关系非常特殊,相信剧集对此应该有所发挥,但估计是皇后与张茂则彼此认可对方对宋仁宗的忠诚,绝对不会是《纸牌屋》里总统夫妇与侍从的关系。
也许,那一次他确实由于精神压力太大,而胡说八道。也许,那一次他就是借着精神压力太大,而放肆的话说八道。宋仁宗自始至终,要面对的来自祖宗、垂帘听政、朝堂与后宫、北辽与西夏,以及内心的自我期许,这些压力太大。
特别是宋仁宗和他的大臣们过从甚密,那帮人可都是水平杠杠的人精,压力大是自然。必须提一句,北宋大规模党争,就是发源于宋仁宗这一朝,他的摇摆不定领后世水平不够的皇帝更是难以拿捏“新旧两党”的纷争。
我们普通人,在读书日可以读一点书,可以发发微博和朋友圈。平时,读不读,也无所谓。中国人每年人均读书只有四五本,意思意思而已。宋仁宗呢,要读的书、看的劄子,换算成现代人的书,每天都要四五本,还是不带注释、没有老师讲解的那种,新鲜出炉的啊。皇上,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苏轼,又有新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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