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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李睿珺电影《路过未来》横跨深圳、甘肃,省识出疾病、身份与苦难等诸多命题。乡土住民成为都市“新民”后,遭遇了一系列风险,难在城市扎根,又不愿回到乡村,这是电影构造的精神主线,也是中国人的现实缩影。劳工之苦是电影的另一主题:种田者和工人不再有“国家与城市建设者”的光荣感,体力劳动在城市里变得幽深暗邃,它既表征“血”的经验,也表征“泪”的经验。

李睿珺电影以故乡为出发点,省识出人的存在境遇。《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2014,下简称《水草丰茂》)里,记忆中的故乡是精神的皈依,现实中的故乡却破败不堪、污染严重;《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2012,下简称《白鹤》)的主题是“死亡”,老人希冀死后土葬,然而火葬政策让这个愿望一波三折;《路过未来》(2017)的故事继续从甘肃延展,电影成为人的存在境况的辐辏区:生命如何镶嵌在充满风险的现代社会中,一步步走向凋零。

身体、疾病与风险社会

《路过未来》的故事空间横跨“深圳―甘肃”,身体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的穿越,省识出疾病、身份与苦难等诸多命题。电影以疾病作为开场:杨耀婷的父亲在深圳打工二十多年,得病被工厂辞退后,打算从深圳返回甘肃老家。全家归乡后,生活依旧没有出路,为给父亲治病,耀婷不得不重返深圳打工。电影的后续情节围绕耀婷“试药”展开。进城、生病、失业、试药,身体一步一步跨入现代社会,遭遇了一系列风险。

何为风险?从农村地域到全新的都市系统,背后不仅仅是空间的转换,也是一整套系统的“大换血”。乡土社会中,地缘和血缘主导人际格局,整个社会进行角色先赋,以突出社会的伦理本位。“伦”,即是“条理、类别、秩序的意思”[1]。角色先赋使社会结构趋于稳定,现代社会则打破了这种稳定。乡土社会是熟人社会,其运行仰仗人格力量和舆论场域;现代社会打破了这种运作规则,用经济活动征服了空间距离,资本的逻辑也取代伦理逻辑,成为社会运作的主导逻辑。从乡土地域的“熟人社会”进入都市的“陌生人社会”,乡土住民成为都市的“新民”,就会遭遇一系列风险。在安东尼·吉登斯看来,现代社会的新秩序造就了现代性风险,制造了自我压迫。[2]电影中,耀婷想把父母从甘肃乡村接到大城市深圳安定下来,为了在深圳买房,她以身试药,试药得病后又被迫借款治病,结果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陷入到恶性循环。资本和算计的逻辑,不仅使耀婷与乡村既有的社会秩序分离,也使其遭遇现代性风险。风险和尚未发生的事有关,买房象征着希望,但也增加了风险。试药得病不仅让买房的愿望化为泡影,也将耀婷的身体健康推到毁灭的境地。

《路过未来》剧照  图片来源网络

演员杨子姗扮演打工女耀婷,患病的耀婷面色苍白、语速缓慢、语调疲弱,展现出都市社会的苍凉世界。这是一种双重忧郁:一方面,女主角背井离乡,孤身在异乡谋求生活,乡土社会中基于血缘的伦理格局依然在她身上保留,并不因与城市的合同、契约而改变,从乡村到城市,空间的转换与不适,令她背负了农耕时代的忧郁;另一方面,由乡入城表征着一种现代性忧郁,这是一种来自现代社会的焦虑,疾病是它的集中表征。这种焦虑不仅体现为疾病,也体现为一种都市物质主义对于身体改造的急迫症候。

电影中,耀婷的好友李倩隐喻了“物质主义”的形象,她希冀通过整容技术来提升身体资本。电影一开始就暗示了这一点,李倩以“盲人”的身份出场:她刚借钱做完整容手术,眼睛浮肿,被迫戴上纱布。这个角色的结局,是因整容而死在了手术台上。李倩的死亡和现实中超女王贝的死亡有几分相似,电影展示了颇有戏剧性的一面:从老家赶来的父亲不敢相信手术台上的尸体正是自己的女儿,老父亲说不认识女儿了,这时医生大笑了起来,家属和医生在太平间里打起架来。这一幕颇为荒诞,但又极为真实:肉身沉重,异乡与故乡的生疏,都市审美与农村审美的惊诧,共同造就了这荒诞的一幕。“凋敝的肉身”在电影叙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电影中,人物的语速是缓慢的、语调是温和的,杨子姗生动地演绎了压抑、柔弱的病者形象。这是一种折中策略:身体的无力感,恰表征出农村对于现代城市的无力感。

现代性的一个重要命题,就是对身体进行技术规训。福柯将监狱视为权力运作和身体规训的空间场所。现代社会创设出医院和新的医疗技术,与监狱等组织一样,医院成为对身体施加规训的重要机构。电影中,医院和身体改造密不可分。不管是耀婷的换肝移植实验,还是李倩的身体改造实验(隆鼻、刮脸、整容),身体在资本与技术的周旋往复中,最终失败了。法国学者大卫·勒布雷东认为,“身体在西方社会内部的孤立见证了一种人与世界、与他人、与自己分离的社会秩序”[3]。李倩进行的身体改造、耀婷接受的肝脏移植手术,结合城市与乡村的背景,通过身体与原有的时空秩序,制造出身份政治:来自甘肃农村的身体,在城市中生病,迷惘且不知所措。[4]

风险社会中,疾病不仅关涉身体,也制造了个体压抑。展开“试药”叙事之前,电影早已埋下了伏笔:八年前耀婷得了肝病,为了做肝脏移植手术,父母花光了准备买房的钱。父亲生病之后,耀婷重新从乡下来到城市打工。电影将打工与疾病联系起来,城市被转喻为罪恶之地:失业之后,身体便变成耀婷获取城市生存资本的路径。电影在这个层面进行叙事转折──“试药”本身就是带有风险性的工作,但是为了在深圳买房,为了孝敬在甘肃老家的父母,耀婷的身体只能重回都市战场。《疾病的隐喻》中,苏珊·桑塔格将城市视为“癌症”,因为城市是“畸形的、非自然增长的地方”。[5]城市之畸形,表现在耀婷身上,就是伦理危机和自我认同的断裂。电影中,耀婷原本想孝顺父母,到最后却拖着带病的身体回到甘肃:城市无法扎根,回乡又找不到认同感,未来怎样,谁也不知道。

不论是父亲老杨因病返乡,还是女儿耀婷进城“试药”,身体与疾病就是在“城市―乡村”的双向对流中产生了。耀婷的肝病,在电影中更多地展现为“疲劳”,源自于现代性的疲劳。耀婷的身体姿态展现了都市人的身体情态,前农业社会的身体与被都市包围的身体,在耀婷身上相遇了。耀婷用治病钱买房,这让疾病的意味更加重了一层:“疾病”背负了更深的负面意义,它表征着绝望。影片中,病在父女两代之间的延续,造就了一种无望的命运感。电影结尾耀婷带着沉重的肉身回乡,途中她梦见一匹白马,这似乎暗示了一种精神的回归。

身体、空间与原乡的散佚

学者王德威在《原乡神话的追逐者》中,用“时序错置”和“空间位移”来分析原乡的成因。[6]王德威认为,原乡关注的不是对原来故乡的现实主义写实,而是描述原乡图景丧失后对故乡的眺望与追溯,今昔比照和时间的流逝因此成为重要的书写载体。甘肃原乡在李睿珺的电影中是书写的重心,水草丰茂》中的西部草原,《白鹤》中浓绿色调的原乡之旅,都不啻为一种浪漫化的想象。但是,原乡乌托邦的光环背后,潜藏着现实的苍凉和小人物的生活悲喜,两者的对比一直构成了李睿珺电影的张力。《白鹤》中土葬愿望与火葬制度的冲突,《水草丰茂》中曾经的黄金牧场与现实中的水草不存、工业污染,《路过未来》中女主角的孝顺难以调和乡村伦理和都市现代性的关系,都是如此。

在对原乡的回溯过程中,空间成为开示他者的钥匙,风景则是空间与精神性的表征。英国学者西蒙·沙玛在《风景与记忆》里认为,风景是结构性构造,“构造中起作用的正是文化、习俗和认知”。[7]白鹤》中苍翠的草地和黄土地构成了鲜明的比照,乡村风景对于年迈的老马来说,起到一种宁静的功能,而《路过未来》中,灯红酒绿的都市景观和凋敝零落的乡村风景形成对比,乡村风景是破败的、陈旧的、失去浪漫化表述的风景,难以承担心灵慰藉的功能。原乡的散佚与风景的象征有关。《水草丰茂》和《白鹤》中的原乡风景承载了丰富的自然,甘肃古老的形象也呼之欲出。风景在负载自然地理的同时,也承载了原乡的历史与文化。《水草丰茂》以裕固族寻找精神之乡切入叙事,其中有一处神韵之笔:骆驼生病要死了,两个小孩被骆驼牵引到了一处陌生地带。电影由此一下切入到超现实的部分,荒芜的沙地顿时变得苍郁翠绿,两个孩子甚至看到了河的流动。这时,一个孩子说:“我们曾经的夏日塔拉,黄金牧场。骆驼是记忆力最好的牲口,它要死的时候会跑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水草丰茂》用骆驼之死来完成精神换喻,空间书写不啻为象征性的,这种空间的象征性在《白鹤》中逐渐消隐,及至《路过未来》中,乌托邦似的空间象征性完全消匿。

《路过未来》中的乡村景观呈显出一片凋敝、破败的景象:老杨一家人的旧居被羊群占领,土地几经流转之后成了别人的土地,难以成为精神香火的存续。老杨再度成为农民,他帮别人收割庄稼,却不小心用镰刀割伤自己。他仅工作了一天就被雇主辞退。这是一处别有意味的隐喻:打工者再度沦为乡村土地上的农民,故乡再度变为灰冷之地。正是这个时候,耀婷重新提议:“要不我们回深圳吧?”恰在这时,电影里环绕着大城市房价的新闻。电影中,原乡甘肃的在场,是处在城市氛围的包围之下,即通过“城市―乡村”和“景观―风景”来完成的。电影从城市的视角来反观农村,不自觉地背负了他者的目光。通过对照,甘肃偏远的地方性显现了出来。

《路过未来》剧照  图片来源网络

难在城市扎根,又不愿回到乡村,这也成为构建电影空间的精神主线。离土不离乡,在深圳沦为“异乡人”,这也是耀婷与男友新民的心灵焦虑。电影通过空间关系还原了城乡社群和现实空间。《路过未来》中的地域空间与《水草丰茂》颇为不同:《水草丰茂》借童年探寻裕固族的精神原乡,影片通过风景来组织空间,风景象征着“精神返乡”,风景也由此成为精神的重要承载体──沙漠、壁画、废墟、骆驼等意象,成为民族身份认同的标志;《路过未来》则不同,它是通过景观与身体来组织空间的。都市寄寓了原本的社群关系与血缘身份,住房是安定与身份归属的象征。电影中多次出现建筑工地,工地铸造出冰冷、苍白的生存空间,风景变成了压抑幽邃的视景。

《路过未来》中,风景失去了象征性,也失去了神秘的韵味与光晕。甘肃的原乡风景消失了,赏心悦目的自然风景也削减了不少,不再有远方场景,而是用更多篇幅去展现逼仄、压抑的现实空间,为景观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色调。房屋与家宅,是安全感的重要提供者。耀婷为“买房”而筹款,这是她身体再次生病的原因。加斯东·巴什拉在《空间的诗学》中写到,乡村的家宅对于风、雨、星辰、鸟鸣等自然事物是敞开的,和一种广阔的“宇宙性”相关联,其与宇宙的相联给人提供了力量感,是“庇护之所”。他将城市楼房的楼层格局比喻为“抽屉”,墙壁分割出房屋和室内空间,不能给人提供精神的安全感。他写到:“大城市里的家宅还缺乏宇宙空间性。这些家宅不再处于自然之中。居所和空间之间的关联成了人为的。在这种关联中一切都是机械的,内心生活从那里完全消失了。”[8]城市里逼仄的工人宿舍、拥挤的家庭住宅,都难以成为“庇护所”。《路过未来》采取了“景观化”的视角去构筑空间关系,展现逼仄、压抑的现实空间。灯红酒绿的都市、透明玻璃幕墙以及笔直矗立的楼房,构成了对深圳地景的描述。居伊·德波说,景观没有共同体,它的功能是“运用文化去埋葬全部历史的记忆”。电影中,有这样一处对景观的观看:耀婷和新民戴着安全帽站在工地上,眺望窗外豪华的大楼。新民说:“那边就是香港了。”耀婷问他:“你见过下雪吗?”新民说:“很羡慕有冬天的地方。没有冬天的地方,就得一直干活。”耀婷说:“我爸妈说甘肃一到冬天就会下很大的雪,我从来没见过雪。”这里两人对于景观未做更多探讨,转而将话题引到了“雪”上。雪构成了对故乡甘肃的遥想,甘肃在普通话的敞视中、在都市景观的背景下完成了在场。

劳工之苦与打工记忆

“种地,是我们这种没本事的人干的事。”这是影片中的一句台词。电影中,种田和工地打工等体力性质的劳动,已经不再有“国家与城市建设”的光荣感。体力劳动在城市里变得幽深暗邃:深圳的建设者们,其生存在城市里如迷宫一般曲折、艰难。光怪陆离的都市,展现出生存艰难的世相:街头卖唱、打零工发传单、工地小工、做试药员。诗人郑小琼在诗歌《旭容》中描述了女工的打工身体记忆:“工业蛀空的肉体与灵魂/我们/过早失去自身/被消解在现实中剩下疾病/断指/伤口残存时代的记忆。”郑小琼自己也曾南下广东打工,她对打工者苦难的理解比一般人更深一层。她的笔下,有被固定在车间卡座的青春,有大龄女工,有跪着的讨薪者,也有从老家赶来寻找打工失踪女儿的母亲……这一切,都被她记录在诗集《女工记》里。在她的诗作里,打工是血污的、艰辛的,充满机器的噪音与工伤的泪水。

许多打工电影都从“血”与“泪”的角度,描述打工者的苦难,如《落叶归根》(2007)讲述老赵南下深圳打工,最后背着工友的尸体踏上回乡之旅,打工者坎坷的归乡之路令人心酸;系列纪录片《我的诗篇》(2015)记录了叉车工乌鸟鸟、充绒工吉克阿优、制衣工邬霞、爆破工陈年喜、煤矿工人老井富士康坠楼工人许立志的打工历程,直陈劳动的第一现场,带出了就业、讨薪、梦想等艰难世相──这类打工电影,都表现了“苦难”且沉重的打工过程。

《路过未来》剧照  图片来源网络

同样是表现工人题材,《路过未来》中鲜见一线工人的汗水淋漓,也鲜见高强度、高效率的劳动过程。《路过未来》对打工苦难的描写,可谓举重若轻。电影省却了艰辛、机械、繁重的劳动场面,体力劳动繁重的肉身性也未予以展现。电影中也有直呈男主角劳动现场的片段,如尹昉饰演的新民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推小车的劳动场景,但整个劳动过程被镜头表现得太过干净,观众很难发现新民劳动时满身的泥水与脏污。过于干净的劳动过程,似乎会让观众误以为体力劳动是轻省的,但这是一种错觉──电影旨在表现的重心是打工世界的精神之苦。精神的苦楚、与故乡的分离、在购房面前的无望与挣扎,这些都构成了精神苦难。耀婷在KTV里唱《异乡人》:“不知不觉把他乡,当作了故乡……”这是引发观众共鸣与泪点的一个情节点,打工者身份的迷惘以及在都市挣扎的无望,都在这个场景中得到了呈现。

失业、辞工、试药、买房、看病,电影借打工者背负的沉重负担,展现出一种“缓慢的苦难”:情绪的释放和情感戏的加重,放大了电影的痛感知觉。这种痛感知觉,源于日常生活空间,而非工厂空间。电影用诸多笔墨描述“下班空间”:医院,KTV,聚餐,室内对话,这些是摆脱了繁重体力劳动的休闲时刻,是非工作性的时间与空间。导演通过展现打工者休闲时刻的疲惫、迷惘、无助,转而描述打工者精神世界的血泪与苦楚。原本繁重的体力劳动、疲惫不堪的工作情状,转换成耀婷的生病状况,耀婷性格中独立与脆弱的两面性也被她柔弱的形象放大了。这是一种情感和身体的双重痛苦:虽然劳动的维度被裁剪了,但情感的维度和悲剧的面相被释放了出来。

劳动的“血”与“泪”,在电影中有两处表述。蓝领工人的打工生活充满了汗水、疲惫、劳累、脏污、卑微,就像老杨的劳动经验一样。老杨返乡,在自己的故乡重新打工,一家人受雇于秋收队割玉米,老杨不小心被镰刀割破了脚,流了很多血。一家人干了一天就被辞退,因为他们工作效率太低,还流血受伤。老杨表述了“血”的经验,而耀婷表述的是“泪”的经验。“血”的经验是直接的、源自于身体的伤口;“泪”的经验是间接的,源自于心灵之伤。耀婷在唱歌时泪流满面,作为一名女性,她的坚强也败下阵来:本打算用试药的钱来买房,患病之后,却不得不用买房钱来治病。从疾病开始,最后又因疾病落败。电影用流泪与哭泣表征精神绝望。老杨的劳动场景直陈尊严卑微,赤裸裸且不留情面,耀婷的苦难则藏着更深刻、更隐蔽的社会性:精神之殇更为隐蔽,其伤口是私人性的,难为外人所知。

(原载于《戏剧与影视评论》2018年11月总第二十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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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费孝通:《乡土中国》,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年,第25页。

[2]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赵旭东、方文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第5―10页。

[3]大卫·勒布雷东:《人类身体史和现代性》,王圆圆译,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第21页。

[4]同注2,第188―190页。

[5]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程巍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第82页。

[6]王德威:《原乡神话的追逐者》,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第227页。

[7]西蒙·沙玛:《风景与记忆》,胡淑陈、冯樨译,译林出版社,2013年,第11页。

[8]加斯东·巴什拉:《空间的诗学》,张逸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第32页。

作者简介

李啸洋:北京师范大学电影学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电影理论与电影美学。

《戏剧与影视评论》是中国戏剧出版社与南京大学合办的双月刊 创办于2014年7月 由南大戏剧影视艺术系负责组稿与编辑 本刊以推动中国当代戏剧与影视创作的充分“现代化”为宗旨

拒绝权力与金钱的污染,坚持“说真话”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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