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或许是出于迎合主流观影人群的消费习惯,广州第一批真正的电影院如明珠,羊城,南关,永汉等,都开到了当时的CBD——根据1908至1938年间广州电影公映单位的记载,当时电影院主要建立在“两区二路”:西关、长堤是当时的繁华商业区,永汉路双门底、惠爱路是当时的主干道。一个有意思的巧合:从目前的史料看,广州最早的放映场所之一是西关的“高升茶楼”,而在汕头,1911年出现的第一家电影院,名字也叫“高升”。

从传统上来说,文化消费,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一种标示社会阶层的区分方式。贩夫走卒,可能会花上几个铜板去茶馆听人唱曲儿,却很难想象他们会为某件金石古玩一掷千金。曾经有分析说,《醒世恒言》里的《卖油郎独占花魁》,秦重和王美娘即便走到一起也不太可能有啥好的结果,即便他们社会阶层相近(封建社会的商贩和妓女),但知识结构差异太大。

进入当代,因为教育的普及和消费模式的转变,这一概念显得有些相对模糊,但在传统社会秩序尚未完全崩解的20世纪早期,以文化娱乐消费行为来区分社会阶层,依然相对可行。

电影进入中国早期,已经具备了跨阶层的大众娱乐消费属性,但在十几年的摸索之后,电影放映已然开始找到了自己的“阶级属性”——摩登的,对中国之外的世界有一定了解的,有一定经济实力的观众。这批人,成了它最初的观影人群。

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广东出现了一次电影院建设的小高潮,这也直接导致它成了中国最重要的票仓市场之一。根据美国商务部1930年关于中国电影业的调查,截至1930年10月,广州电影院数量达17家,座位总数达14300个,在中国各城市影院座位数中排名第二;而《广州市志•文化卷》中收录的广州市清末至1938年期间电影公映单位名录,则显示广州市在1908—1938年间先后建立电影放映场所50家。

或许是出于迎合主流观影人群的消费习惯,广州第一批真正的电影院如明珠,羊城,南关,永汉等,都开到了当时的CBD——根据1908至1938年间广州电影公映单位的记载,当时电影院主要建立在“两区二路”:西关、长堤是当时的繁华商业区,永汉路双门底、惠爱路是当时的主干道。基本上,这片区域从现在的北京路、中山路,向南一路延伸到珠江边,往西一路延伸到十八甫。而从明清“一口通商”时期开始,这里就是本地“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一个并没有根据的推测:老广州向来号称“东山少爷,西关小姐”,但从早年电影院的选址来看,东山地区的影院数量远不如西关。一来有可能是“东贵西富”,东山住的大多是权贵人家,相对喜好清净,而西关一带则早已是商业旺地;二来也有可能是民国年间的“摩登”风潮已经兴起,邀约异性,自然是上门去约的好,而携手出游逛街?当然西关远比东山热闹。

能够把影院开到这种地方,只能说早年的影院经营者大多有着不错的经济实力,否则不仅是高昂的场租,就算五花八门的税种和地痞流氓的骚扰都会把经营者压垮。在这样的背景下,也就注定了当时的电影票价不可能像早期茶楼时代那么便宜。

一个有意思的巧合:从目前的史料看,广州最早的放映场所之一是西关的“高升茶楼”,而在汕头,1911年出现的第一家电影院,名字也叫“高升”。或许是这个名字已经形成了品牌效应,或许是汕头地区对“高升”这个词汇有着比较浓郁的情结,在第一家“高升电影院”停业之后,汕头其它地方开设的电影院,有好几处也以“高升”命名。甚至美国人汤逊氏在汕头开设的影院,也使用了“高升”的名字。

广州最早的电影,放映于高升茶楼。

汕头的“高升”影院以及其他电影院,大多建设在小公园商圈,也是当时号称“小上海”的汕头的CBD地区。小公园商圈有一条安平路,路上有一间绸缎庄。20年代初,庄里有一位学徒在学做生意。按当时的票价来看,学徒应该承担不起看电影的费用,我们也无法考证他到底有没有在这些电影院里蹭过电影。但在十年之后,这位学徒开始以导演身份在上海大放异彩,很多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蔡楚生。

另一个不能算是巧合的现象是,20世纪前20年间,不管是广州、佛山还是汕头、江门,这些城市的影院大多都坐落于离江不远的商业旺地。其商业格局,跟如今相比亦有不少异曲同工的地方。例如,如今的天河城、正佳附近一代的产业形态,与当年广州的长堤大马路比较,其商业格局就非常类似——都是在一个不大的区域内,形成大型企业总部、大型百货商场、大型娱乐设施、高档酒店的集聚。

甚至如今商场搭配电影院的模式,在当年也已经有了雏形:先施公司在其百货商店的天台,设置了“天台游乐场”,其中电影放映就是其主要娱乐设施。对比如今正佳广场7楼的业态,似乎一百年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撰文】方枪枪 金哲桦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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