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广播电台台长梅希梅大小姐,40来岁的人了,不胖不瘦,身板儿笔直。

夏天,精瘦的白衬衫总是掖在裤带里,衬出一对光明磊落的胸器,那叫干脆利落,一看就是职业女性。

梅台长相当有才,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浑身透着文艺范儿,写稿子经常有神来之笔。

要说缺点,就是嘴大点,另外,嗓门大的惊人!说起话来没遮没拦,遇着一点事儿就满走廊咋咋呼呼,完全是“女汉子”的典型代表。

所以大家夸她的时候,都尊称一声“梅爷儿”,看她听了此话眉飞色舞的样子,绝对乐于笑纳。

梅台长爱憎分明,做事极讲原则,心眼却不坏,接人待物热情有加,而且工作热情特别高,很有想法有创意,凡事必亲力亲为才放心,在广播节目策划采编方面绝对是专家。

但她一向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想法太多。

想法一多,话就多,再加上嘴长的太大收不笼,那想法就不分场合,哗哗漏出来。

在节目上漏出来是好事,可在我们郑大总编跟前漏出来,就有喧宾夺主之嫌——你想啊,领导本来打算这么做,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你就哇啦哇啦抢在前头,那领导显得多被动多没水平!

还有,我们郑总编就是个独裁者,幸好他没赶上二次世界大战,不然的话历史就得改写——由他取代希特勒,保证横扫全球,所向无敌,称王称霸!

梅希梅大小姐明明知道惹不起他,却非得以卵击石。

然并卵!可惜那时候没有网络,这些个热词没人归纳发布,也就没谁给梅大小姐无意或者好心提醒。

所以,梅台长和郑总编之间矛盾不断升级,直至白热化,经常水火不容吵翻了天。

两个人嗓门都大,梅大小姐还是播音员出身,整个8楼大家都能听见他们的嘶喊。

吵来吵去,梅希于是就得了心脏病。

说是吵架,但许多时候梅大小姐都不知道是啥原因,就那么稀里糊涂吵得心脏病频发,时不时“咕咚”躺倒在地,大嘴紫的像茄子一样,小脸儿白的蒙张纸就能入殓,弄得我们又掐人中又喷水的,醒了问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架打的!

六月,滨海的天气清爽透亮,市区里的玫瑰一丛丛开的靓丽,大街小巷流淌着袭人的香气。

梅希告了一周病假,她舍不得请假时间太长,因为心里总是放不下台里的采编工作。

一周的时间不长,梅希平常就在小区周围牵着她心爱的斑点狗,散散步。

不知是哪个嘴欠挑事的,把梅台长放假遛狗的事报告给了郑大总编。

梅希上班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所有采编人员接到通知: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大家刚一落座,郑大总编就把目光利剑一样射向梅台长:“不是有病了吗?有病还能有闲心遛狗?!”

我们郑总编处理事情就这么单刀直入,绝不拖泥带水。

事发突然,梅希当时有点发蒙,竟翕动着她的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嗯?你说!做为一台之长,谎报病情,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郑大总编咄咄逼人的语气。

几百人的会议室鸦雀无声,只有郑总编底气十足的声音在室内发出嗡嗡的回响。

梅台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只见她的脸刷地涨红,又瞬间变黄。

我竟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了《智取威虎山》里的一句话: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

刚想笑,赶忙捂住嘴巴。

梅台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哆哆嗦嗦一手指向郑总编,一手捧住自己的胸口:“我……我有医院证明!大家也都能证明!我……你……凭什么?遛狗?哈哈!你……我犯了哪家王法?这个台长我不干了!”

梅台长平时大会小会讲话逻辑性极强,可这一回,简直语无伦次。

“哼!”郑大总编猛地一拍桌子,吓的我们个个浑身一抖。

“从今天起,你被停职了,每天写一篇检查,检查不过关,你给我写上一年!我宣布,散会!”

查看原文 >>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