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冬季。我徜徉在校园,听着金玟岐的《岁月神偷》,回忆着浅淡的往昔。

那年冬天的故事,我还记得,不知道他忘了没有。

在小学书声朗朗的课堂,他裹着厚厚的黑棉衣,满身寒气的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听着讲台上班主任的介绍,我才知道,他叫张景豪,是从外地小学转过来的。另外,我还知道他是班主任的侄子,因为我偶然听到他叫班主任“姑父”。

上小学时,同桌之间很流行“三八线”,我们也不例外。有时候,我写着写着字,他撑着脸打瞌睡的右手胳膊肘超越了界限,我就一笔扎过去,再超,再扎,以至于他大大小小的衣服上都有重重的铅笔和圆珠笔痕迹。可是张景豪总是不换新衣服,看到那花花绿绿的油笔斑点,我都不忍再扎了,没好气地问他:“张景豪,你为什么不换新衣服穿?”他狡黠一笑,说:“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的新衣服禁的你画。”

寒假很快就到了,在重新开学的第一天,六年级三班的第三排,庆幸的我又与他同桌,他含笑不语的望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索性又要画线隔绝,张景豪阻止了我,痞痞的问:“过了新年,你怎么也不长高啊?”,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了句:“像个矮冬瓜一样。”简直岂有此理,我打量着他,气的骂回去:“说我矮冬瓜,你就是傻大个。”

说完之后,我兀自笑了,这两个词,还挺配的嘛,又好玩。

“傻大个。”“矮冬瓜。”我们互相拌着嘴,彼此不相让。女孩嘴比较快,张景豪急着抢占上风,边笑边说:“傻大个,傻大个……”把我和一众小伙伴吓在原地,直到他自己反应过来,慌忙改口,我们才都大笑出声来。我笑的挤出眼泪,他却又一句“矮冬瓜”,急速的跑出屋去,于是,在整个大操场,我俩老鹰捉小鸡式的轮番追逐,每当我就要抓到他时,他总能像个泥鳅似的逃脱掉,让我气喘吁吁,哭笑不得。

张景豪喜欢打球,这也是我现在喜欢看男生打球的原因。操场上的男生,纵身投球的瞬间是很有范的,也总是让我想起他来。《匆匆那年》的电影版有一段是骑着单车的方茴害羞的偷瞧打球的陈寻的画面,方茴假装按动车铃来吸引陈寻的注意,之后再若无其事的走开。电影总是来源于现实,所以每当我看到这个片段时,脑海中总能浮现他的影子。

张景豪有个毛病,他得意的时候,习惯的会歪一下头,然后配上他灿烂的笑容,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也是闪闪发光,好似他的前方有一座金山,但事实是张景豪每次比我先做完题或第一次交上数学作业时都会犯这个毛病,以此来表现他有多么无敌和酷炫。

“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我皱着眉头望着我的手机,岁月神偷又放完了,索性按了单曲循坏,继续沉醉在回忆里。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我知道在那年夏天,将是我与他的分离。因为那一年是小升初,班主任组织我们去中学考试,那一天,下了细如针线的小雨。考完试后,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张景豪看起来很高兴,也许他考的不错。然而,他径直走到班主任的电车前,坐在了后座上,那时的我,并未从雨水中嗅到离别的气息,只是懵懂的看着大家相互告别,交换联系方式。

那天的十字路口,乌压压的停了很多自行车,我们整个班聚在这里,说这最后的话。我忍不住瞟向他那边,正好看到他被班主任载着,朝我不熟悉的道路走了,张景豪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旁边的女孩告诉我,“他那是回姑父家过暑假了,班主任是他亲姑父,你知道吗?”看着张景豪渐去渐远的背影,我只是机械的点头答着话:“我知道的,这个我知道。”

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时间真的好快,不容得我们犹豫。我很后悔我那时太不懂事,同时也庆幸我那时不懂事。在那青葱如水的年华,遇到一个贱贱痞痞的阳光男孩,真的是福气。这样,当你想起往昔的时候,嘴角都会禁不住的上扬。

冬天的严寒让校园里的每个人都行履匆匆,我听着北方的朋友们埋怨冷风,南方的朋友们盼着下雪,路旁纷纷扬扬的落叶,昭示着,岁月啊,它又残酷的偷了一季。

走在萧瑟的大街,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十字路口,他默默地坐上班主任的电动车,缓缓远离,而我不自觉的招起右手,小声地说着,“傻大个,再见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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