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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读

在上一篇评估“301清单”对我国经济与贸易总体影响的文章中（《面对“301清单”，我国经济总体保持稳健，但区域存在差异》）我们提到，“301清单”即使真的生效，总体层面对我国经济运行影响不大，并且除开4个较为典型的省份，其他各省份受到的影响很低。那么如果扩大清单范围，我国在贸易中是否还具有明显优势？各省份出口竞争是否存在区域差异？应对措施有哪些？本文对此展开详细探讨。

作者：郝新华、陈清凝、刘海金、褚峤

作者单位：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技术创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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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口价格指数看出口竞争

从价格竞争机制来看，一种产业商品的出口价格优势越明显，一国或地区在面对关税提升、汇率变动等情况时，此类产业抗击能力越强，越能从容应对贸易风险。据此本文定义出口价格指数，用来衡量一国或地区的各类商品是否在价格上具有比较优势，公式如下：

式中，p0是同类商品的基底价格，p1是此种商品的出口价格，q1为此种商品的出口量。该出口价格指数剔除了不同商品单价和单位不一致的影响，反映所选商品出口价格与基底价格的比值，比值越大，表示该国或地区的此类商品的出口价格越不具有比较优势；比值越小，表示该国或地区具有明显的价格比较优势。根据前文假设，出口商品价格指数的变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一国或地区出口贸易的比较优势变化。

美国是我国对外贸易出口的大国（2016年对美出口总额占总出口额的18.37%），中国对美出口的比较优势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我国对外贸易的比较优势。从中国输美产品结构上看，规模最大的几类产品均是机电等产品为主（如图1示），而这些产品又均以外商投资的加工贸易为主，外商把部分中低端生产环节放在我国，也是看中我国较低的劳动力成本等，我国出口产品处于微笑曲线的底端[1]（如图2示），以低附加值的产品为主，出口贸易主要通过价格比较优势来凹显出口竞争优势。

图 1 2015年我国主要产品出口额占比

*数据来源：2016中国统计年鉴

然而，随着资源承载率、劳动力成本、土地成本等的不断上升，以及国际制造业产品的产能过剩、原材料上涨等因素，近些年我国主要出口产品在价格上已不具备明显优势，通过对美国主要出口产品的统计计算，2016年中国对美出口的价格指数为0.952，关税提升等贸易壁垒措施将轻而易举削弱我国出口商品的价格优势，对美国贸易顺差与制造业核心技术的依赖更是让我们提高了警惕，使我们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以往我们以市场换技术、以资金买技术、以挖人才造技术的方式恐怕都难以行得通了，自主创新才是发展的核心动力，为此我国的产业结构亟需转型。

图 2 微笑曲线（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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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出口竞争力区域差异

许多研究表明，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出口结构与当地的产业结构呈正向关系——外贸结构优化利于产业结构升级[2]，美国作为我国最主要的贸易出口国。我国对美出口所有产品价格指数的省域差异，从一定程度上能反映我国各省份整体产业结构在国际上的竞争力。

计算各省对美出口全部产品对全国平均对美出口价格指数（如图3示），对其进行进一步分析，结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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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单中出口总额排名前20的省份已占清单对美出口总额的99.9%，排名前7的省份占89%，且排名前7与排名前20的省份对美出口总额出现明显断裂点，梯队分割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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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各省份出口价格指数差异明显，内陆众多省份相较东南沿海省份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尤其是陕西省，价格指数低于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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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陆各省份，虽然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但出口贸易总额相对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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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出口总额排名前七的省份中，仅广东省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而上海市、山东省、江苏省、浙江省、天津省、辽宁省价格优势均不明显，尤其是辽宁省，价格指数为1.89，已高于全国平均价格的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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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2.84）与湖北省（3.19）总体上出口额度不高，但是价格指数较高。

图3 对美出口全部产品对全国平均价格指数

（前20名，HS为6位代号）

为了研究那些具有明显价格优势的省份在出口结构上的多元性，选取对美出口全部产品对全国平均价格指数（前20名）最后两梯队的陕西省、湖南省、重庆市、河南省、河北省、广东省与北京市作为典型对象，分析其对美出口产品结构（根据出口额汇总到2位HS[3]，98类商品，如图4示）。

分析发现，尽管有些省份具有明显价格优势，但却存在出口结构单一的现象。例如，陕西省仅HS84章的核反应堆、锅炉、机械器具及零件占到了对美出口的93%，河北省占到了82%；而85章的电机、电器设备等及其零部件在河南省占据了61%，在广东省占比为52%。单一的出口结构一方面说明当地产业发展的高度聚集，产业高度聚集带来的产业效率的提升对地方的影响是正面的，却不可避免地降低了对抗贸易摩擦风险的能力，如何平衡两者是当地政府值得思考的。

图4 典型城市出口类型及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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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贸易摩擦的措手不及

到产业转型的迫在眉睫

综上所述，一方面，我国对美主要出口产品的价格优势正在弱化，关税壁垒等贸易摩擦使得竞争加剧。而另一方面，我国主要出口产品的价格优势在省一级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出口总量大的省份总体比较优势逐渐下降，但内陆众多出口总量相对较小的省份虽然有明显的价格优势，但由于内陆运输成本大，出口商品结构不多元，抗打击能力有待进一步评估。目前，“301清单”在经济总量上看影响的程度不大，但是日益减小的出口竞争力使得我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出口贸易摩擦显得措手不及。

面对如此情况，我们应当放下贸易摩擦所带来的焦虑，转移更多的注意力到产业升级与核心技术创新上。一方面，各地方需积极实现资源要素的合理配置，使地区产业发展符合资源禀赋的比较优势，优化产业空间布局。另一方面，随着传统出口产品价格优势的丧失，应重视出口结构的调整，集中各地优势力量，加快产业升级的进程。

此外，高科技领域产品的竞争力从来都不是拼价格，而是技术创新实力。因此，关键仍在于提升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从单纯参与国际分工，转向服务于提升自己的产业竞争优势，利用国际资源，把技术进步和创新作为思考的重点。通过技术突破原材料、劳动力等限制，支持国内制造业朝高科技方向发展。除此之外，完善产业链、对终端消费品等进行不断的技术升级、产品打磨等，满足随着消费升级带来的国内市场对高档消费品的巨大需求。只有这样，才能在危机真正来临时，通过巨大的国内市场消化风险，最终实现我国经济的稳定、健康、持续的增长。

数据说明

本研究所用贸易数据来自特易资讯，主要为2017年海关进出口数据，涉及42个关区及58个国家的进出口贸易数据。经统计，58个国家2017年的货物进出口贸易总额占我国2017年官方公布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包含货物和服务）的95%以上，具有较高的覆盖范围。此外，还使用了各省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的数据。

由于“301清单”上HS代号为8位，其中前两位为国际通用代号，后两位为本国自定义代号，与我国的HS 8位代号产品存在不一致，因此数据处理时，部分指标是按照“301清单”上的出口加税产品统一按前6位来取，对应每个代号按比例折算。

此外，异地报关等情况使得本省海关出口情况与本省生产情况存在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