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裏發生了許多瑣碎小事兒,乍一看稀奇古怪,讓人無法理喻,細細琢磨卻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王熙鳳和賈璉本來是一對人人都羨慕的少年夫妻,兩人算得上門當戶對,更有過水乳交融的蜜月期,但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兩人最終還是進入了“相看兩相厭”的境地。當然這個過程是漸進的過程,是一件事情疊加另一件事情的結果。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王熙鳳生日之際,賈璉在光天化日這下,竟然與鮑二之妻偷會,最終被王熙鳳堵在屋裏,上演出一場鬧劇。

王熙鳳是賈府上下公認的妒婦,尤其是藉着賈母的寵愛,王夫人的幫扶,還有孃家的勢力,漸漸地在夫妻生活中佔據了上方,賈璉在她的面前,不僅沒有樹立起“男尊女卑”的威風,還處處受她的約束,所以經常私下裏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比如賈璉護送林黛玉南下葬父回來的當天,王熙鳳在房間設酒宴款待他時,就諷刺他在外面見過的世面還眼饞肚飽的;女兒巧姐生病期間,賈璉在書房居住12天,就與多姑娘走到了一起;後來賈璉還在外面偷娶了尤二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賈璉都是背對着王熙鳳的,不敢讓她知道的。

賈璉如此懼內,爲何又敢在王熙鳳過生日之際給王熙鳳上眼藥“整事”呢?

原因有三個:

一是他睡覺時有特殊癖好

王熙鳳過生日在賈府時是一件大事,賈母親自出面張羅,帶頭拿銀子讓大家湊分子;尤氏親自籌劃,有酒有戲,可以說上到賈母、王夫人,中到林黛玉、薛寶釵、賈探春等千金小姐,下至鴛鴦、林之孝家的等人都看得比較重,但是賈璉卻根本不放在心上,王熙鳳擺酒喫飯時,賈璉在屋裏睡覺。

賈璉有一個癖好,白天睡覺也會鬧事情。《紅樓夢》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宮花,到了王熙鳳的屋門外就遇上賈璉和王熙鳳的“午嬉”。王熙鳳在外喝酒,賈璉又剛剛從睡醒,趁機偷偷整事對於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二是王熙鳳剛入席有“時間差”

王熙鳳的生日年年有,但是賈母親自張羅的生日不常有。在尤氏的張羅下,賈母要求王熙鳳好好歇一天,並鼓動大家輪流給她敬酒。

第一撥敬酒的是尤氏。她和王熙鳳平輩,所以放開來灌酒。

第二撥是衆姊妹。賈府裏未出閣的小姐們面子比王熙鳳這個當媳婦的大,尤其是林黛玉和薛寶釵都屬於“重量級”的人物,她們出面敬酒,王熙鳳必須一一應對。

第三撥是賴大媽媽領着些嬤嬤們。他們雖然是奴才身份,但是屬於那種有臉面、有資格的“老人”,當衆之下,王熙鳳也得給面子。

第四撥是鴛鴦等人。她們雖然是丫環,但是也是不能怠慢之人。鴛鴦帶人前來敬酒時,王熙鳳推託,鴛鴦當時就說“真個的,我們是沒臉的了?就是我們在太太跟前,太太還賞個臉兒呢。往常倒有些體面,今兒當着這些人,倒拿起主子的款兒來了。我原不該來。不喝,我們就走。”王熙鳳忙上前攔住,倒了滿滿一杯酒喝完纔算過關。

四撥人連番下來,王熙鳳沒法推託,疲於應付。賈璉知道王熙鳳的威風,也瞭解衆生之相,所以認爲王熙鳳一時半會脫不了身。

三是派了兩個丫環報信

爲了使自己偷雞摸狗的行爲萬無一失,賈璉做了一定的防範:派出兩人放哨。

王熙鳳感覺酒勁上湧後,以回家準備賞錢爲由離了席,剛出來到穿廊下就看見自己屋裏的一個丫環扭頭就跑,喊住之後審出了端倪,這個丫環就是賈璉派出的第一個放哨之人;到了家裏剛至院門,又看見一個小丫頭在門前探頭兒,見了她之後也縮頭就跑,這是賈璉派出的第二個放哨之人。

賈璉的想法很好,王熙鳳在賈母等人跟前,一時間回不了家;派出兩個人負責報信,一遠一近,一旦發現王熙鳳要回屋,可以及時回報自己。但她沒想到,丫環們在他和王熙鳳之間要做選擇,往往都是選擇投靠討好王熙鳳的。

賈璉的想法荒唐,做法也不太高明,最終被王熙鳳堵在了屋裏,夫妻兩人在熱熱鬧鬧的生日宴會上演了一出“武八仙”的醜劇。

此事發生的矛盾原因究竟是什麼?

此事影響深遠,雖然事後兩人重歸於好,但是彼此之間裂縫已生,可惜這條裂縫不是光透進來的地方,而是夫妻之間決裂的開始。從王熙鳳的判詞和判曲來看,她最終被賈璉休妻,狠心的拋棄,最終落了個“哭向金陵事更哀”的悲慘境地。

縱觀這件事情,王熙鳳做的沒有錯;但是在賈府這個末世的貴族家庭裏,賈璉的做法也沒有錯,賈母就公開講,“什麼要緊的事!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兒似的,那裏保得住不這麼着。從小兒世人都打這麼過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喫了兩口酒,又喫起醋來。”

王熙鳳追求夫妻之間的忠誠,賈璉希望王熙鳳能遵守“三妻四妾”的社會道德,這種無法調和的矛盾,最終鑄就了夫妻之間的悲劇,導致出現了荒唐的一幕。

聲明:本文圖片資料素材均來自於網絡。資料重點引自:《乾隆庚辰四閱評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胡適藏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蒙古王府本石頭記》《鄭振鐸藏本》【文/小涵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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