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辛德勒名单》讲述了在纳粹大屠杀时，辛德勒挺身而出，拯救了无数犹太人的真实故事。辛德勒也成为举世闻名的英雄，得到了世人尤其是犹太人的景仰。人们也习惯把参与救助犹太人的义士称为“辛德勒式的英雄”。

这其中就有一位中国人，他是中华民国驻维也纳总领事何凤山。何在犹太人深陷绝境时，义无反顾伸出援手，让几千名犹太人从纳粹的魔爪下逃脱，搭上了前往中国上海的方舟。

▲何凤山

何凤山，字久经，1901年9月10日湖南益阳市龙光桥镇叶家河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他年轻时，考入由教会创办的长沙雅礼中学，培养了他的国际意识。何凤山可谓是学霸，他从雅礼大学毕业后，又于1926 年考取德国慕尼黑大学，并以优异的获得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

1935年，学有所成的何凤山开始其一生传奇的外交生涯。1937 年，他被任命为中华民国驻奥地利大使馆一等秘书。次年，希特勒兵不血刃吞并了奥地利。中国驻奥地利大使馆因此降级，改为驻维也纳领事馆。何凤山因其之前出色的表现，升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直至1940 年5月调离。

何凤山担任维也纳总领事这段时期，希特勒及其纳粹党在奥地利发起了惨烈的反犹浪潮。很多犹太人遭到纳粹分子的逮捕、迫害，不少人被送到集中营沦为奴隶，甚至杀戮。

▲前往集中营的犹太人

奥地利大约有十八万犹太人。在欧洲国家中排第三。当时纳粹为了肃清奥地利的犹太人，规定他们除非能离开奥地利才可获得自由，如果无法离开者则送往集中营。这道命令对于奥地利犹太人来说，既是一份死亡判决书，但同时又给了他们一丝求生的希望。在求生意志以及追求自由的双重作用下，犹太人开始想方设法尽快离开奥地利。

只是，犹太人要离开奥地利。首先要有目的地国家的签证。可英国、加拿大等三十一国家的大使馆，居然以各种原因拒绝向犹太人签发“生命签证”。这对于纳粹屠刀下的十几万犹太人来说，无疑是场噩梦。在求多数国家无果，转投无路的关键时刻。有些犹太人就想，何不到中国领事馆碰碰运气。

▲犹太人在中国领事馆外

对于犹太人来说，尽管中国非常遥远，但这个国家在历史上从未发生反犹浪潮。而且犹太人的千年苦难史，很容易引起经历过近代屈辱的中国人的共鸣。而且希特勒的势力，基本在欧洲，几乎无法触及到远东的中国。既然到处碰壁，那去中国至少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中国人会张开双手，欢迎犹太难民吗？

面对犹太人急切的心情，何凤山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对犹太人的同情，毅然决定奋不顾身救助这些难民，答应了他们前往中国的请求。他顶住压力，开始为奥地利的犹太难民办理签证，将他们送上逃生的方舟，让他们到上海避难。那段时间，中国总领事馆，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排着长龙，许多绝望的犹太人在这里拿到了逃离纳粹魔爪的“生命签证”。

纳粹当局很快就得知了何凤山给犹太人发放签证的事，他们对此怒不可遏。他们不惜借此挑战中德关系，以中国总领事馆的房子是犹太人的财产为借口，没收了房子。尽管没有了办公地点，但何凤山并不气馁，他就自掏腰包，把领事馆搬到一间小房子里，继续发放签证。

▲签证

除了来自第三帝国的压力，何凤山的行为也遭到了来自国内的反对。当时中德关系尚未破裂，彼此维持着良好关系。中国驻德大使陈杰得到国内指示，为了维持同纳粹德国的“友好关系”，反对何凤山给犹太人发放签证，并不断给他施加压力。

面对上司的命令，何凤山并未屈服，坚持做着正义之事。不久，有人向外交部打小报告，说何凤山在向犹太人出卖签证，从中谋利。陈杰于是派人到维也纳调查。但查不到任何证据。此后，何凤山冒险继续他的工作，直到1940 年5月被调离维也纳为止。

在两年时间里，何凤山到底签发了多少犹太人签证呢？由于何凤山忙于工作，来不及统计，因此在当时是个谜。现在一些研究者根据幸存者手中的签证号码表明，到1938年7月20日，签证号码已经超过1200号。而到当年十月，何凤山已经发出了1900份签证。而到1939 年9月，70 ％的奥地利犹太人离开了奥地利。而根据资料，二战期间，上海共收容的犹太人就有近二万人（来自欧洲各国）。由此推算，何凤山所发签证至少有几千份。

▲何凤山亲笔签名的签证

离开欧洲后，何凤山继续他的外交生涯，先后担任中华民国驻埃及、土耳其、墨西哥、哥伦比亚等国大使，直到退休。何凤山晚年移居美国旧金山，并著有回忆录《我的外交生涯四十年》。书中提到救助犹太人称“富有同情心，愿意帮助别人是很自然的事，从人性的角度看，这也是应该的。”何凤山晚年也曾回到中国，1986年11月，出席雅礼中学建校80周年庆典。1997年9月25日何凤山病逝于旧金山，终年96岁。

由于种种原因，何凤山拯救犹太人的壮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直到1995年，在上海犹太人研究中心的学者和美国“犹太人救命签证组织”的联合努力下，何凤山的义举才逐渐发掘出来。

▲何凤山

何凤山去世后，他的女儿何曼礼在《波士顿环球报》刊发讣告。讣告中提到父亲在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期间，曾向犹太人发过签证。美国的犹太裔历史学家艾立克·索尔立即打电话向何曼礼询问此事。

接着，这位历史学家找到了得到何凤山救助的一些犹太幸存者及其后裔，找到了当年的签证。之后，在犹太人举办的纳粹大屠杀展览时，都把何凤山放在显著位置，世界各国媒体也相继报道了何凤山的事迹。人们纷纷赞扬他的义举，比如德国前总理施罗德说：“在何凤山的面前，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光辉，从而感到了我们自身的渺小。”以色列驻华大使安泰毅则说“在犹太人的传统里，人的生命是最神圣的，至高无上的。我们有一句名言说，救人一命就像拯救了一个世界。而何先生救了成百上千人，我们估计这个数字在两千左右。”以色列前总理沙龙更是给予高度评价：“何凤山，不是英雄，也不是天使，他是‘上帝’。”

知恩图报的犹太人知道何凤山的故事后，以色列政府于2000年授予何凤山“国际正义人士”称号。2001年，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举行了隆重的“国际正义人士——何凤山先生纪念碑”揭碑仪式，石碑上刻着“永远不能忘记的中国人”。

▲何凤山儿女站在以色列纪念碑前

2007年9月25日，何凤山终于落叶归根，他的骨灰被运回家乡益阳安葬。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1947年何凤山先生所作的一首诗： “大造生才非偶然，英雄立志岂徒然．而今愿集精与力，万里前程猛着鞭。”

作者：鼓浪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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