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名将张自忠，临沂阻击立战功（二）

1938年，时任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时的张自忠

以攻为守　三退日军

1938年3月12日，先于张自忠前一天到达的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诒，在庞炳勋军团驻地临沂第三乡师，主持召开联席会议，商讨作战计划。庞炳勋要求张自忠接替城防，死守临沂城。张自忠却认为与其坐待敌攻，不如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并表示愿意承担主攻。

他对庞炳勋说："在敌攻势之下，贵军可以徐徐后撤，诱敌深入，把敌人的右侧翼暴露在我军的正面，这样有利于我军的攻击。目前日军尚未发现我军已赶至临沂，也未做防御部署，这个战机非常难得。我军虽然疲惫，但兵贵神速，应乘敌不备，马上发动进攻。"徐参谋长深以为是，并与张自忠商定14日拂晓发起攻击。认识统一后，由徐祖诒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下达了作战命令。

1938年3月14日凌晨3时许，五十九军强渡沂河，分为左右两个拳头，向日军第五师团右侧背突然发起猛烈的攻击。一时间，枪炮齐射，地动山摇。张自忠率军部推进至朱潘，就近指挥作战。他斩钉截铁地对几位旅长说："这次攻击，只许胜，不许败，否则军法无情！"当记者请他预测战役胜负时，他坦率地说："这次攻击是成功，还是失败，现在没有把握。板垣的部队实力很强。不过我将尽全力去做，以求良心之所安。"

左翼三十八师渡河后，一路冲杀，连克日军坚固阵地四五处。但板垣师团确属日军精锐，他们迅速停止了对庞炳勋部的夺城攻击，转而全力向三十八师反扑，双方展开激烈混战，往来数个回合，三十八师伤亡400余人，被迫退回沂河西岸。张自忠震怒之下，当即将担任主攻的一二二旅旅长李金镇撤职，命新兵团团长李九思升任旅长，责令其准备再次渡河攻击。

右翼一八0师强渡沂河，分两路向前攻击。日军出动增援部队与我军展开激烈争夺，阵地失而复得数次。经一夜激战，一八0师以伤亡800余人的代价将敌击退。3月15日一早，该师乘胜向前推进，日军阵脚动摇，遂向东西水湖涯溃退。

因日军将主力全用于对付五十九军，庞炳勋部正面日军兵力大减。庞炳勋抓住有利战机，率部猛袭日军侧背，有力地配合了五十九军的正面攻击。

3月16日拂晓前，日军增援兵力到达，转为反击，由沙岭从张军2个旅的结合部渡过沂河，向第三十八师后方"崖头、刘家湖、苗家庄、钓鱼台之线猛攻，并以飞机10余架轰炸"，与第三十八师预备队第111旅激战于崖头、苗家庄地区，并攻占了船流、刘家湖。

张自忠根据突变的战况，迅速调整部署：令第三十八师派最有力的1个团加强茶叶山的防守，作为军的主要支撑点；令军部骑兵营由石家屯东渡沂河，向葛沟、汤头间出击，袭扰敌之后方；令进至河东的部队全部撤回河西，阻击渡至河西的敌人。双方在刘家湖一带展开激烈的肉搏争夺战，刘家湖失而复得四次，崖头失而复得三次。茶叶山一度被敌占领，旋即夺回。

日军渡过沂河

在茶叶山战斗中，二二八团的3位营长一死两伤。第二营营长冉德明在率部向高地突击时连中数弹，被随身护兵抬下火线。冉营长自知不救，对护兵嘱咐说："我这伤是救不了啦，我有三个愿望：一是希望张军长能亲自看一看我的尸体；二是给我立一块小碑；三是不要将我的死信告诉老婆孩子，战事平定，希望能把他们送回河北完县老家。"

张自忠接到报告，立即赶来看望。此时，冉营长已停止了呼吸。冉德明是跟随张自忠多年的老兵，曾任张卫队连连长，彼此亲如手足。张自忠抱起冉营长浑身是血的遗体，连声呼喊着冉德明的名字，泪流满面。按冉德明的遗愿，张自忠派人将他的遗体运往河南郑州，埋在西北军专门安葬死难官兵的"义地"里，为他立了高2米、宽1米的墓碑，碑铭由张自忠亲自题写。此后，张自忠还以冉德明的名义定期给他的家属邮寄生活费。

3月16日夜10时，五十九军向敌发起空前猛烈的攻击，雷霆万钧，大地震颤。拼杀至17日凌晨4时，五十九军胜利攻克日军全部主阵地。日军第五师团坂本支队伤亡约3000余人。大部退向莒县，一部退至汤头。张自忠令第三十八师的第一一四旅向汤头方向追击，停止于汤头以南李家五湖一线。其余部队除一部沿沂河西岸茶叶山一带警戒外，全部集结到刘家湖一带休整。

张自忠的第一次全线反攻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中国军队奋勇冲和前

至3月17日上午，第五十九军已伤亡残重，第一线作战部队的营长伤亡三分之一，但该部队仍坚守阵地，顽强战斗。徐祖诒参谋长鉴于五十九军伤亡过重，建议张自忠撤出战斗，转往郯城休整。但张自忠在观察分析战况后，认为板垣第五师团也已坚持到极限，因此坚决要求再打一天一夜，给予板垣师团最后的致命一击。

他说："中国军队伤亡很大，敌人伤亡也大。敌我双方都在苦撑，战争的胜利，决定于谁能坚持最后五分钟。既然同敌人干上了，我们就要用精神和血肉拼他一场，不打败敌人誓不罢休！"众将领非常赞同军长的意见，纷纷求战。李宗仁大喜，马上同意张自忠的请求。

张自忠当即下达命令：除李文田副军长留军部主持工作外，其余各级部队主官一律到前线督战指挥；军总预备队一一四旅投入战斗；全军所有山炮、野炮和重迫击炮，全部推进至第一线，带上所有炮弹，在黄昏前，将全部炮弹倾向敌阵；攻击重点为茶叶山、刘家湖、小苗家庄。激战一昼夜，攻占了日军的前沿一线。

3月18日，张、庞两军从东、南、西三面夹击，聚歼汤头、三疃、傅家池、草坡附近多处日军。经过三天血战，李家五湖、辇沂庄、车庄、前湖崖等阵地先后被中国军队收复。日军板垣第五师团完全被击溃，在中国军队强大猛烈的攻击下，无法支撑，所部向莒县突围窜逃，中国军队共毙敌约3000余人，坂本支队第十一联队联队长长野大佐、年田中佐和一名大队长被中国军队击毙，伤敌者更是难以计数，给日军王牌部队以沉重打击。

张自忠的第二次全线反攻为临沂保卫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也为台儿庄大战提供了可靠的战略保障。

一夜奔袭180里，张自忠部星夜驰援临沂

在临沂反攻大捷的3月18日当晚，为防止津浦铁路正面之敌攻陷滕县南下，以便在关键时刻策应台儿庄正面区域的防御作战，李宗仁命令张自忠军转移于日军矶谷第十师团侧后翼的费县地区。此时的板垣征四郎，获知张自忠部离开临沂，心中窃喜。遂火速从铁路增兵，集结第五师团的所有后援，于3月23日，再次包围进攻临沂。庞炳勋部不支，再度告急求援。

张自忠第五十九军星夜折返回援，于25日抵达临沂。与此同时，第五战区又令在海州方面的缪澂流第五十七军派一个旅增援临沂，归张自忠指挥作战。

敌自3月25日起向临沂猛攻，张、庞两军与敌激战至29日，适缪澂流军增援到达临沂，即决定于30日拂晓，出其不意实行反攻。

反攻部队将敌截断为两部分，敌主力全线崩溃，力抵不支，再度向汤头方向溃败逃窜，沿途日军尸横遍野。其一部窜入临沂西侧的朱陈，闭寨困守。第五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誓死不退，但难抵中国军队的猛攻，最后由其部下硬拖，并拼死掩护，才突出包围，率部狼狈逃窜。撤退中，板垣征四郎的军事指挥杖及部分私人物品，均被中国军队缴获。

至此，张自忠的第三次反攻之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