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一个痞子男生带着一帮哥们打了个群架,他知道却不管

  “我是大家初二的新班主任,大名顾一白,公众场合叫我一白老师,私下叫我快刀哥就好。”

  紧接着一句“:如果哪天你们发现我不喜欢你们了,一定是我老糊涂了,我混蛋。”接下来班上气氛一下子是既轻松又紧张,大家都在揣摩着这个老师的“城府”。

  开学第一天我们男生便对这个大我们八九岁的瘦高个老师很是厌烦,话很多,似乎一直在哗众取宠。更因为他十分俊郎的脸庞让班上很多女生眼睛里直冒粉色泡泡。

  这只是第一次的所谓“见面课”,他给我们的感觉便是如此一种说不出来的桀骜不驯。

  直到开学后第四天,班上一个痞子男生先是带着一帮哥们打了个群架,他知道却不管。后来我问他,他说:“刚开始觉着发泄发泄荷尔蒙,还能锻炼身体素质不挺好。”只是后来那哥们欺负四年级的小朋友,一白老师暴脾气一下子如恶魔觉醒般把他从教室里提到了厕所后面的空地,像极了两个混混掐架。

  当时只有我在场,那哥们猛的一句:“你他妈凭什么管我?”一白老师气冲霄汉睥睨那厮道:“我在原地不动,让你一只手,今天要么我倒下要么你倒下,你要是不行就永远不准打架,是汉子就一言为定。”那哥们眼睛一红也不认怂啊,“谁怕谁?”我真替一白老师捏把汗。

  接着真是让我看了出好戏,那哥们根本近不了一白老师的身,冲了好几次反倒挨了好几拳,这边一看就是练家子。突然那哥们一急捡起半块砖头就直奔一白老师的胸膛而去,一白老师幸亏反应过来了,只是蹭到小臂上直冒鲜血。他抓住那个小牛犊也不管眼睛鼻子狠揍了好几拳,扔到一边。他终于爬不起来了,一白老师走到他跟前把手放到他天灵盖上说:“上天赐予你力量不是让你恃强凌弱的,血性要用对地方,否则一文不值。不要成为当年的我。”

  他手臂上的血与我同学被他打出的鼻血在同一直线上落向大地,两个男人的鲜血一半在阳光下蒸发,沸腾了当时的空气;一半渗入土壤,殷红了那片土地。他俩拳对拳,一种我当时不太懂的仪式。

  自此,我那哥们与一白老师情同兄弟,不讲道理的群架在我们学校彻底消失。

  后来我和班上“女老大”在他特殊的竞选下当上了正副班长,居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小心腹,班上有什么难啃的硬骨头任务,班干替他冲锋陷阵、通风报信。后来我谈恋爱了这种事情,他都知道。

  他很年轻,有时比我们还年轻、还敢闹,后来我们私下都叫他刀哥了,为了气他,偏不叫快刀。

  刀哥教我们历史,但他真正嵌入我们灵魂深处的是认真思考的能力和终身学习的理念,他说:“在中国,认真思考是个奢侈的品质。”

  刀哥从不反对也不支持我们作弊,但反对我们作弊被抓住。

  刀哥从不按他所谓的垃圾教材上的来,他说:“书本上亘古不变的真知和呆板的教学会让你们丧失大部分应有的思考能力,并且让你丢失本来应有的兴趣,从此一辈子再也不想学习,这太可怕了。”他宁愿自己打磨课件到凌晨,也要倔强地给我们他认为最好的认知和见识,而不是知识。

  我们随便学哪课,从不讲什么鬼意义、影响啊,中途岛战役镌刻在我灵魂深处的是日本人的战略舰致命思维、离岸平衡手战略、山本五十六的赌徒心态等。这些深层次的思考所得,其他绝大部分学生不了解 ,因为考试不考嘛。

  刀哥从不让我们做早操,这点我们很高兴——因为我们的认知终于和他达到了同一高度:我们都觉得那玩意是一种会让处于青春期荷尔蒙高度分泌的我们灵魂和肉体都极度空虚的活动。他不顾教导主任意见,坚持带我们早二十分钟出去晨跑,对于当时炼狱般的寄宿制,大家高兴得就像穷孩子过继给了地主家。所以,校运会,我们班从来都是第一。

  他让我们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每个人都与他一样。我们班同学在乒球,羽球,写作,演讲,绘画所有大家真心热爱的不靠谱事情上,他都尽全力支持,很多同学如愿到省里见过外面的世界。我们图书角的五百本各个领域的好书是每个同学的第一次开天眼,每天中午他都在,跟我们一起阅读、交流。

  “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她因我而死,我他妈真是个废物!”这些他没跟任何好朋友和同事讲过,而是有一次晚自习后一个人喝醉了,像个孩子一样在我面前撒酒疯。

  可我毕业多年后才听人提起:当年班上有个患抑郁症的女生暗恋还表白了刀哥,让教导主任知道了后果很严重。他痛苦而又决绝地放下自己和红颜的第二段感情,否则那个女生病情会持续恶化,他不愿意看到。

  他是最好的老师,但他却真的不适合在中国当老师。他这一生,都在与教材为敌。

  后来听说刀哥在我们毕业两年后时间就出去做“有意义的事”去了,我们真为他感到高兴……

  那年他二十七。

  文/公子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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