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读书,看到朱光潜说黑格尔的辩证法是有止境的,焦点在过去,心目中的黄金时代在过去。真是洞见。这就是为什么苏联解体后,福山会叫出历史终结论,因为他的理论渊源即是来自黑格尔,从这一点,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卢卡奇们当年把马克思主义看成是一种精神上的救赎,当做信仰来信仰。

因为后者的辩证法指向的是未来。但黑格尔有很多厉害的地方,比如人化了的自然,疏离化等概念,以及由观念产生实在。我忽然觉得在以后人类技术高度智能化的前景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辩证法反倒更加深入了。

马克思不仅是倒转了黑格尔的辩证法,我觉得更关键的是其继承了黑格尔的人本主义的思想,在以后的历史发展中,这个人本主义其实有着巨大的缺陷。席勒或歌德是为彼时德国建立民族文学而奠定语言和文学的基础,这是来自其文明/文化内部的自我更新,自我确证。

心中的黄金时代在过去还是在未来

我们就没没有这么幸运了,胡适说我们是“再造文明”。鲁迅说中国的进化是旧的未完全死去,拖着长影子,而新的也就同时在生长。百年来国人争论的最最根本的地方就是立国之根基没有了确信。国家是一回事,国家所赖以存在和发挥作用的深层的文明之基础是另一回事,切勿被表面的吵闹迷惑了眼睛。

也就是我们民族的根本的文化基础出了大问题。这个问题并没有解决。中国以前的东西,古代的东西完全被打败了,近代以来。换句话说,也意味着整个20世纪先进的中国人的所有探索和牺牲都付了东流水。这倒和孔子本人没有多大关系。而是说偌大一个国家、民族的整个基础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到今天依然是学术政治争论背后的核心所在,但凡自觉的人一般都能意识到,只有意识到这层面才能思考的深入。往大了说,今天中国人的探索和选择是独特的,这个独特不在于经济上的成功,一大批知识分子要为这个独特寻找背后的知识依据和文明基础,虽然看起来是新造新词强说新,但偌大一个国家倘没有这样的知识群体存在,那才是摆在人类面前的耻辱。这种内在的动机就是为了创建新的文明主体。这既是当下表现在各种层面的矛盾,也可能是历史发展的内在驱动力。但其中却也潜藏着巨大的悲剧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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